钢琴「NAV辞典 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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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 文


岛上只有一座城,素问城里有两架钢琴。??


阿漫第一次来岛上欣赏海边的风景,阳光沙滩,没有了现代化的纷扰,生活才能返璞归真。岛上人不多,阿漫沿着海岸线,赤脚行走,见到了一条石子路通向树林。??


阿漫匆匆收拾了行囊,沿着小路,便到了小城。城周围都是望不到边的树林,人们衣着简朴而单一,城里的小屋子都是木质,一根紧贴着一根,还有随处可见的诱人水果,这座城真是隔世的仙境。??


阿漫随意走着,见到一间木屋门上悬着大大的高音谱号,与城里古朴的风格很不相称。阿漫敲门,无人答应,随即悄悄推开,屋子不大,只有一架钢琴,钢琴上放着欧式的相框,嵌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姑娘浓眉大眼,很是漂亮。阿漫坐在钢琴前,发现HIGH E白键上的贴纸,是同一张照片的手绘,阿漫轻抚着贴纸,按下了HIGH E,不料,钢琴瞬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奏起了鸣响的旋律,阿漫惊恐万分,飞身逃了出去。??


跑到听不见琴声的地方,阿漫停了下来,气喘吁吁,一位老妇人坐在近旁问道:姑娘,你是外乡人吧?怎么急匆匆的,是迷路了嘛??

阿漫还没有走出方才的惶恐,颤抖着声音说:钢琴......?

老妇人笑了笑,只是问:姑娘可会弹钢琴吗??

阿漫一时没有了头绪,可看老妇人很是和蔼的样子,答道:只会一点。?

老妇人接着问:你会弹献给爱丽丝吗??

阿漫想到,那钢琴忽然奏响的正是献给爱丽丝的调子,阿漫一脸错愕,勉强点点头。?

老妇人说:姑娘你一定是被钢琴吓到了吧,其实城里还有架真正的钢琴,我带你去看看吧。?

阿漫有满腹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只好低着头跟着老妇人走。??


这间木屋子更宽敞,也更明亮,一架钢琴,几排桌椅,老妇人满是皱纹的双手紧握一起,坐在了前排,说:姑娘,你可否为我弹一曲献给爱丽丝呢??

阿漫看出了老妇人眼中的期待,努力平静下心情,坐在钢琴前,弹起献给爱丽丝,觉得琴声很空灵,很美妙,一曲终了,老妇人已然难掩激动,热泪纵横。阿漫坐在钢琴凳上,听老妇人讲述了一段迷人的往事?:


你看到的那张照片是我的妹妹晓芬,她是第一个离开这座岛的人,一走就是三十多年的杳无音讯,待她再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太婆了。她带回小儿子知遥,带回她和两个儿子的照片,回来的当天哭了一宿,隔天就开始了寻常的日子,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后来知遥告诉我,他的父亲多年前死于战乱,晓芬含辛茹苦把他们兄弟俩养大,他们的人生顺风顺水,可大哥却丧命于意外的车祸,于是晓芬决定带着他回家,回到这个最初的地方过最平凡的生活。晓芬年过古稀的时候,知遥为她做了这架钢琴,知遥说他母亲年轻时最喜欢的就是钢琴,大哥一直支持母亲的,只是生活太艰苦,无暇顾及。我们都爱听晓芬弹琴,她告诉我她最喜欢弹的那首曲子,名叫献给爱丽丝。再后来,晓芬病了,卧床不起。知遥又做了一个钢琴八音盒陪伴他的母亲,外表看似钢琴,按下一个键,就会响起献给爱丽丝的旋律。最后的时光,我坐在妹妹床边,听着钢琴轻声吟唱,她说:年轻的时候那颗不平凡、不甘愿的心早已在战场上死去,大儿子的离开又带走了她一半的灵魂,原来高贵的心逃得出这座岛,逃不出平凡的命运。我为妹妹擦干最后的泪水,告诉她:在我心里,妹妹永远是活得最雅致的人。就这样,城里有一个钢琴样子的八音盒,一架再没人会弹的钢琴。??


老妇人讲完故事,微微低头,拭干眼泪,一声长叹,说到:谢谢你让我又听到了这个旋律。阿漫痴痴地坐在钢琴凳上,仿佛历经沧海。??


阿漫回到小木屋,再次按下HIGH E键,献给爱丽丝的旋律响起,阿漫明白,旧照片里的女子,逃出了这座岛,逃出了俗套的人间,在平凡的命运里活出了不平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