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车祸身亡丈夫刻意疏远我,发现他藏保险柜的东西我明白真相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葱白的短篇言情 | 禁止转载

温凝不是个多心的人,可她总也忘不掉苍语初眼里那抹狠绝。“……不负责任的男人!”

以她们多年的交情,她很清楚,苍语初向来对男人淡漠,却不知她何以对一个男人动怒,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温凝老公。

不可能,赖立铎绝不可能跟她有什么。

至少到聚会为止,她还是所有女同学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可是,从遇到苍语初开始,她的生活就变了。

毕业十年,难得重聚。

起初,温凝只在一旁笑眯眯地听苍语初跟女同学们海聊。

“年初买的黄金早不卖,这下砸手里了,肠子都悔青了。”同学A抬手拢了下头发,Longines石英表在灯光下闪烁。

“是啊,国内投资渠道有限,办实业没出路,股市成了合法剪羊毛的地方,就剩下黄金还被美国操控。还是阿C有眼光,老早买了房子,现在是坐拥4套豪宅的富婆。”苍语初说。

“别笑话我了,我家到现在还没摇上号呢,都怪我老公,一直不着急买车,现在倒好,没资格了。对了,你们推荐下啥牌子的车好呢?”

“这取决你看重什么,现在月销量最高的是福克斯,要安全就沃尔沃,要性价比就现代,要省油就日本车……”

“语初懂得真多,你做汽车的吗?”

“不是,医疗器械。”

“语初是SME那什么,哦对,华北地区销售总监!世界500强金领,见多识广,人脉也广,有好医院大夫什么的别忘了给我们推荐啊。”

“没问题。”

“语初你这镯子真漂亮,教教我怎么挑啊?”

“可以啊,我建议至少要冰糯的,淡绿就可以,辣绿就上六位数了……钻石你也感兴趣?去婚博会现场买裸钻镶嵌超值,切工一定要3EX,不要有荧光,净度不用太高VS就够,颜色F以上都是白色,要上克拉的话至少G色……”

变化最大的苍语初成了同学会的焦点。她五官算不上漂亮,完美的眼线却勾勒得别有韵味。她今天穿了件蓝格子衬衣外搭纯黑开衫,简单的牛仔裤皮靴显得长腿挺拔。

温凝暗自赞叹,那股随意又强大的气场,实在让人难以直视又无法抗拒。

阿C喝水的时候瞥见温凝:“你这么安静?”

温凝笑了笑:“你们说的我都不懂呢。”不温不火的样子,也没创造话题的意思。阿C想,她可真不会聊天,就随口问她今天为什么迟到。

“司机不认得路。”她解释,“绕了好几圈。”

“哦,你家住哪?”

“安定门。”

“安定门?那到东直门就三公里!”阿C顿时瞪大眼睛,“你平时不出门?”

“不是,都是我老公开车,我不记路。”温凝不好意思地笑,“今天他有事,我只好自己打车。”

“那晚上回去呢?”阿C露出怀疑的目光,温凝到底是大智若愚呢,还是愚呢,还是愚呢?

“我老公来接我。”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声音,像温吞的水,波澜不惊却安静得近乎优雅,只在舌底露出一点点黏连的甜蜜。

“你老公?还是那个赖……”阿C眉毛微微皱起。

“对,还是赖立铎,没换。”温凝笑出来,同学就是直白得可爱。

“赖总的连锁超市已经开了好几个分店了吧,温凝你有眼光!”话音刚落,四周聊天的声音变小了。

“少奶奶生活哦,你平时在家做饭吗?还是只养养花?”阿C的视线落在温凝手上,白嫩的一双纤手,没涂指甲油,左手无名指上只一枚银色的罗马字镂空戒指。

“我做饭不行的,要放多少水,多少米,总弄不好。我老公说厨房打扫起来跟战场一样,还是不要了。”说着,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阿C这才发现,温凝完全素颜的脸光滑细腻得如二八少女。

“温凝,你怎么保养的,比大学时还瘦还显嫩!”有女同学惊呼。

温凝摸了摸脸。“没有吧,可能我不怎么操心,显得幼稚,呵呵。”

“你老公事业那么忙,家里也不用你操心?”阿C不自觉抬高了语调,女同学们也纷纷侧过脸。“他不会连家务都包了吧?”

对面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表情让温凝有点不知所措,犹豫着说:“那……他确实比我能干呀。”

周围有人吸气的声音。

“咳,谁说女人一定要做家务?只要生孩子就好了嘛。现在社会完全意识不到生育的价值和女人的巨大牺牲,其实这是女人为家庭最大的付出和功劳,男人万万体会不到的。对吧?”一位好心的女同学看向温凝。

“那个,我们一直没孩子,我早想开了,宝宝也靠缘分,顺其自然。”

这下同学彻底无语了。

温凝在突然的安静中茫然抬头。

“真是,老天对温凝太偏心了,财富美貌智慧美满的家庭全给了她一个人。”清亮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尴尬,只见苍语初已笑盈盈地举起酒杯,“同学们,让我们为历史99-1班十年重聚,为每个人的幸福,干杯!”

一时气氛浓烈,把酒言欢。不知不觉时间已接近22点。

“发了一晚上短信还没完呢,这如胶似漆的,够了啊。”临近结束,温凝接了个电话,苍语初调笑她。

“哎呦喂,你还好意思说人温凝,群众眼睛可是雪亮的,你一晚上掐了多少个电话?”女同学两眼冒光,“哎,说说,是追你的男人吧,做什么的,有房有车吗?”一闻到八卦的味道,女同学们全七嘴八舌凑过来。

“客户。”苍语初脸色一冷,众人识趣地作罢。

当赖立铎从酒店大堂走过来的时候,女同学们的眼神几乎沸腾。这个俊朗、高大、儒雅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向人群中的她,艳羡目光的交织下,温凝觉得自己在幸福的云端。

母亲终于睡下,给她掖被子的时候看到她湿红的眼角,精心保养了几十年的脸短短几天就枯萎了,温凝心里一酸。

突然想起厨房正在熬的药,眼泪来不及落就冲过去,可惜已经晚了,褐色的药汁顺着灶台淌到地上,剩下半锅悄无声息。她赶紧拧上开关,打开窗子。

过了好一会儿,空气中的药味才散尽。温凝往锅子里添了些水,再小心翼翼点火,重新熬上药。然后,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厨房,带着锅巴的糊锅,盛着分不清菜色的盘子,唯一像样的米饭却没人吃一口。

碗刷到一半,又想起什么,温凝跑进房间轻手轻脚地捏起地板上的床单和裤子,刺鼻的味道冲得她禁不住皱眉。快速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倒了洗衣液,按向按钮的手指却停了。她朝屋里看了一眼,想想还是放弃,重新回厨房刷起碗。瞥见药重新沸腾,温凝赶紧调小火苗,掏出手机定了时,塞进围裙口袋。

“自己的事情不要总麻烦别人。”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响着一句话,麻烦,别人,呵。这就是赖立铎,她老公亲口对她说的话。确实啊,她依赖了他太多年,从相识到现在,有十二年了吧。

就在三个月前,他的宠爱还把她捧在天上。

“嗡嗡……”手机在围裙里一阵躁动,差点把她的心肺震出来。

“温旭明家属吗?这里是高速路大队事故组,今天下午4点半以前带身份证过来领事故认定书。”

“那个,能不能——”

“嘟——嘟——”

温凝对着手机愣了1秒,现在下午2点,药还需要半个小时才能熬好,留出1小时路上的时间,如果顺利,也许她还来得及去一趟家政公司。

谢天谢地,刚熬好药,母亲就醒了。温凝忙过去喂她喝了药,再帮她解手。

“妈,我要去一趟交警队,可能要2个多小时,你在家等我好吗?”话音刚落,母亲露出惶恐的神色,无助地看着她,温凝差点崩溃。从前那个妩媚任性、自诩娘俩为姐妹花、一生受尽宠爱的母亲,承受不了父亲意外去世的打击,中风后几乎成了孩子。

温凝终于明白,人间的美满太过脆弱,眨眼间就可以灰飞烟灭。

好不容易安顿好母亲,温凝艰难地打车到了交警队,看到报告却愣了:“警察先生,请问,我们是全责?要付多少赔偿?”

“当然了。具体赔多少要双方协商,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毕竟出了人命。”警察看了她一眼,眼神一动,“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回去让家人找个律师吧。”

温凝已经32岁了,这是她唯一一次被称小姑娘却没有窃喜,只有哀伤。

家人……吗?回程的车上,温凝有些恍惚。

从小她就被父亲宠得不像话,长大后却是温柔无争的性格。后来,她遇到赖立铎。父亲说,只要你喜欢,爸爸送他一匹白马,让他成为你的王子。

她以为赖立铎会是她一生的依靠,他撑起了她的天,也撑起了父亲的生意。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微妙地变化,缓慢地疏冷……直到父亲去世,他态度骤变,丢下一句话,留她独自面对一切。

窗外车水马龙,商场前是人群,站台上是人群,斑马线上也是人群,在这个人满为患的世界,她却孤单得要命。

为什么她现在才明白,人这一辈子,真心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最无私爱着自己的父亲会老去,最宠爱自己的男人会变心,最无话不谈的朋友也会陌路。

想起苍语初,温凝心里有种不适的感觉,像去医院前的忐忑,又像跟人吵过架后的烦躁。

有个犹太典故说,人在最困难时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不是他曾经施过恩惠的人,而恰恰是一直帮助过自己的人。

现在看来,是真的。付出越多的人越珍惜,而接受越多的人越绝情。苍语初至今一个电话也没有。

很好,温凝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怕自己忍不住质问她。“只当那四年的真心相待白瞎了吧。”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闪亮的水钻贴成了hello kitty 的可爱造型,完全看不出土豪金的颜色,这是赖立铎给她的生日礼物。那天她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热吻,而现在,他对她已经不闻不问了。

她一直尽力做个好妻子。他高兴,她便开心,他沉默,她便揪心。他的一举一动影响她的所有情绪。自知不能替他分担许多,便努力不去增加他的负担。她从不过问他的行踪,保留他完全的隐私,再想念也克制着少打电话。她操心的少,可需求也少。虽然孩子迟迟不来,她还是希望平平淡淡地把日子这样过下去。

可现在看来,这显然是她一厢情愿。

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昏暗,温凝一按开关,灯不亮,再检查所有电器都停电了。

“你怎么这么晚,快给我换裤子,呜……”母亲尖叫着哭泣,温凝赶快过去收拾干净。

“饿死了,你快做饭吧!”母亲又喊。

“好好,我先把电修好,马上,桌子上有面包,你先吃点儿。”温凝摸翻出物业电话却死活打不通。手中传来布料湿冷的触觉,四周越来越暗。

温凝深吸一口气,把衣物放进卫生间,电闸……以前记得赖立铎弄过,好像在走廊里。

温凝举着手机照明,边走边找,终于看到电表箱,好在只有四户人家的电表,三个电闸方向一致,温凝咬咬牙,把最后一个电闸的把手推上去。

回到家,客厅还是一片昏暗。

温凝觉得无比挫败,干脆冲进厨房接了一杯自来水就灌下去。

她是白痴吗,生活无能吗,怎么可以笨成这样,难道母亲要跟着她等死?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温凝屏着气抹了把眼睛,抬头看见微波炉的液晶面板上亮着一个“0”。她忙去按厨房开关,“嗒”,厨房里瞬间雪亮。

原来是客厅的灯泡坏了,温凝挂着眼泪撇撇嘴。

她飞速跑了两次超市买回灯泡,第一次买了小口径,第二次才买对。温凝小心翼翼地站在椅子上,取下灯罩,拧灯泡。

事情还很多,医院,殡仪馆,律所,交警队还要接着跑,取暖费物业费还没交,太多第一次,她都要一个人做。

最重要的一件事,赔偿金,对方可能会要一大笔钱,可自己家里到底有多少钱,她从来就没关心过。

“啊……”

“凝凝,你怎么了?!”屋里传出母亲焦急的声音。

“没事,凳子翻了,我没事啊。”温凝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摸到门口开了灯,手腕一阵刺疼。

看来至少是扭伤了,晚饭还没做,新的药还没熬,母亲还要洗澡,屋子里乱得下不去脚……温凝捧着肿胀的胳膊靠在墙上,再次被无尽的绝望湮没。

温凝鼓起勇气,按下烂熟于胸的号码,过了好久,对面才传来声音。“什么事?”

没有称呼,没有问候,没有语气词,这是很多已婚女人跟老公打电话的待遇,温凝想,自己从前到底享了多少福啊。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把电灯修好了,可是手受伤了,没办法做饭熬药,好疼……”说着说着,语气不自觉地回到从前,带了娇嗔的哭腔。温凝说到一半猛然清醒,赶紧闭嘴。

他大约又烦了吧,她又何尝想打扰他。

从前,她心里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他,想到他满满的都是甜蜜,而今她走投无路,跟他说句话都要三思。

电话里没了声音,温凝正想说算了,赖立铎却说知道了,挂了电话。

温凝没想到他很快回来,自己正用一只手艰难地颠勺,被他在身后一声断喝,“你在干什么?”,差点吓尿。

她惊讶地回头,赖立铎一把拉过她,给她红肿的胳膊上了药,又系上围裙三下五除二炒好菜。

不到半小时,房间干净整洁,餐桌上摆放了丰富的菜肴,空气中弥漫着饭香,母亲的脸上也泛起安心的微笑。

温凝夹起一粒米放进嘴里,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下来。这样的温馨,好久都不曾有过了。

她默默地吃着,不抬头,也不说话。赖立铎的目光一直笼罩着她,却也不说一句话,直到看她用一只手拾掇起碗筷,才按住她。

“我能行。”她挣扎。

“放下!逞强只会添乱。”在他凛冽的注视下,温凝退缩了。

夜深人静。

娇小的身体静静地躺在旁边,在月光下显得玲珑而单薄,清秀的眉毛微微皱着,似乎睡梦中还带着哀愁。

赖立铎叹了口气,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不过两秒钟,怀里的人却强烈啜泣起来。“老公,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好不好?没有你我怎么办,老公——”

温暖的怀抱突然僵硬,接着缓慢抽离,只留下一阵空荡的凉意和近在咫尺的遥远。

眼角下的枕头已经渗湿透了,温凝用尽全身力气忍住不出声,在沉默中撕心裂肺。

绝望到极处,原来连痛哭一场都是奢望。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所有的不甘不解无法质问,无人回答。爱情这场豪赌从来没有公平,不讲道理,所有能做的就是接受结果,愿赌服输。

心里出奇地安静下来,温凝觉得,父亲去世只让她感到痛苦失落,而爱情坍塌才让她的头脑有了清醒。

一夜之后,眼睛虽然红肿但不再流泪,温凝叫住做完早饭正要出门的赖立铎。“来书房,我有话说。”

“说吧。”赖立铎的脸色并不好,只在书房门口站着,随时准备走。

“你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温凝转过身,赖立铎分明感觉她身上有了变化,却说不出是哪里。“既然对我已没有感情,就别再给我希望。说清楚就好,我不会赖着你不放。”

赖立铎浑身散发着寒气,不知是压抑还是沉思,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不知道爸走后留了多大一个烂摊子给我,他执意要扩张,现在资金链断裂,公司面临破产!你一向不爱操心,这些我不能告诉你。我一个人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哦。”温凝平淡地回应,脑海里却是几个月来一直纠缠着她的那句话。

女人的直觉向来准确,赖立铎的态度已说明一切。

“我爸走了,我家也没钱了。你选择苍语初,我不会怪你。好在我们没孩子。”

曾以为会地老天荒的感情,到临头其实感觉也不过如此,平静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温凝想笑,心底却一片凄凉。

“放屁!”赖立铎的脸有些扭曲,“我看你是闲得发慌胡思乱想,她可是真心为你好,你别恩将仇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给她一个果决冰冷的背影。

温凝关了门,趴在书桌上放声大哭。

有句话说,女人一生只会为一个男人撕心裂肺地痛哭一次,从此以后他在她心里便不同。

温凝想,哭吧哭吧,哭完了就是一番新天地。她敞开哭了个昏天黑地,不知过了多久,手边碰到什么东西,她筋疲力尽地抬起头,发现电脑屏幕亮了。

温凝木然地握住鼠标,哭够了该做正事了,交通意外赔偿、中风后护理、家政信息以及,离婚协议,她要查的事情还很多。

点击浏览器,里面弹出对话框:“上次浏览会话意外关闭。是还原上次会话,还是访问主页?” 温凝心中一动,移动鼠标点击“还原上次会话”。

赫然出现的几个页面让她大吃一惊。“研究发现不育男性癌症危险大”“无精症男士容易患癌”“用PET/CT-MRI多模式分子影像可早期筛查癌症”。

有个笑话,说妻子在家苦等丈夫,越想越担心:“妈,他不会是有小三了吧?”丈母娘:“别想得那么糟,兴许出车祸了呢?”

温凝想笑又想哭,现实中的真相是,一旦男人生死攸关,女人可以不顾一切救他,小三神马的根本不值一提。

温凝与赖立铎结婚前三年一直没要孩子,后来却一直要不上。他们去了赖立铎朋友所在的协和医院,可当时检查结果显示,两人身体明明都很健康。

愣愣地盯着屏幕,温凝陷入沉思。

白天,温凝带母亲去医院做了检查,在网上登记了几家家政公司,顺便缴了物业费,末了打电话给赖立铎,找公司法律顾问咨询并拿到推荐律师的联系方式。

赖立铎对她平静的语气和干练感到惊讶,也稍稍安了心。

晚上回到家,赖立铎差点以为进错了门。屋里多了几盆葱翠的植物,桌几不染纤尘,温凝精心打扮过,从他手里接过包,递给他一杯水,温存的眼神跟早上判若两人。

“洗手吃饭吧,我做了麻食,手艺不太好,将就一下,浆水是在陕西超市买的。” 温凝替他挂起衣服,转身去了厨房。

赖立铎第一次觉得在自家里坐立不安,他朝屋里探了探头:“妈呢?”

“妈会在医院暂住两个星期,我白天抽空陪她,晚上有护工。住院对她的病情有好处,我也抓紧时间处理爸的事情。”

一大碗麻食端了出来,这一直是赖立铎的最爱,温凝一家习惯米饭,自婚后他便很少有机会吃。一颗颗猫耳朵样子的小面疙瘩上泛着油光,滴了醋和辣椒,芹菜酿成的浆水味道扑鼻而来,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一顿饭吃得赖立铎酣畅淋漓,温凝看他稀哩呼噜气吞山河,鼻尖冒出了汗。

以前,她只知道依赖他给她的体贴和安全感,却不知自己亲力为他烧饭,也可以有这样的满足。他为她遮风挡雨多年,宠她爱她都是事实,为何直到绝境才记起他的好?

也许,爱越深越容不得杂质,却忘了他也是凡夫俗子,刻薄了他也亏待了自己。

赖立铎从碗里抬起头,正看见温凝凶猛地流泪,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PET-CT体检报告,我看过了。”温凝从来记不住密码,就连自己也想不到,有一天会福至心灵地打开那个她从没碰过的保险柜。

赖立铎如遭重击愣在那里,嘴角还可笑地挂着一小块油斑。

温凝扑进他怀里,他缓缓拥住她,眼底是掩饰不了的深情。

还记得苍语初对他的指责:“男人对女人最大的迫害就是宠得她丧失自我。就算你一辈子不变心,你能保证一辈子不出意外吗?”她说他不负责任,他还不承认。

可惜,一语成谶。

本来身体并没有不适,但考虑到那件事,保险起见,还是在朋友的建议下做了时下高管们流行的顶级肿瘤诊断PET-CT筛查,没想到居然查出肾癌。

“对不起,无精症是我瞒着你,我担心爸会拆散我们……你一直渴望孩子,我——”

柔软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我宁愿恨你,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眼神幽深而明亮,她一向娇弱,如今却隐隐有了坚强的样子。

很好。疏远她,让她恨他,逼她独立,他何尝不是在逼自己,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答应我,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她在他眼神中求索。他只能点头。

“选在这里,可见你有心了。”苍语初赞赏地点点头,对面静静坐着她的好友。

大学四年,一个是城市里的小公主,一个是乡下来的萌妹子,温凝与她一见如故,经济上不遗余力地帮助她。

这里是温凝第一次带她来的披萨店,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吃到西餐,那个生日,至今难忘。

“你一直比我有心,我得像你学习呢。”温凝笑笑,“再说你那么为我好,还没谢谢你。”

有人说,最好的朋友是哪怕长久不联系,再见依旧亲密无间,可她分明觉得,有些东西变了就再也回不去。

苍语初呷了一口咖啡,看着她:“你在怨我?”

温凝看着窗外:“有一年冬天,你双手冻出了疮,你说,多冻几个冬天,手就耐寒了。可我还是把自己最漂亮的新手套给了你。”

苍语初好一会儿没说话。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说得对,不坚强独立,其实害人害己,女人就是容易被宠昏了头。”温凝语气平稳,看得出来是真心话,“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是我,我老公今天的状况未必没有我的原因。我想清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他,我要尽最大的努力陪他到最后!”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依然健康,关于孩子那件事,你能原谅吗?”苍语初斟酌道。

温凝瞥了她一眼:“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苍语初刚要说话,手机响了,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走出去。

五分钟后,苍语初回来。

“你,不考虑找个合适的人?”温凝盯着她曲线苗条的身材,“还是眼光太高?”

苍语初哈哈大笑着坐下:“今天找我其实就为这事吧?你看窗外。”

温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门口停着一辆奥迪Q7,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斜靠在车门上,面对她们,居然还冲她招了招手。

“你男朋友?好眼熟,怎么不进来?”温凝疑惑地转过头。

“我说你这记性。金昌鸣,协和医院。”

金昌鸣……温凝努力搜索记忆里的碎片,终于想起来,协和医院主任医师,赖立铎那位多年前为他们体检、帮他作弊的朋友。

“这个给你。”说着苍语初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温凝抽出一看,是赖立铎的诊断书,第一页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她看了一眼,不敢相信,又逐字读了出来:“……诊断为单纯性肾囊肿,建议定期复查……”

她抬起头,神情有些恍惚:“什么意思?”

“意思是,PET-CT对原发性肾脏恶性肿瘤诊断的敏感性不如CT,容易误诊。赖立铎只是肾囊肿,没有患癌症。”

温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好一阵才找回自己声音:“你,早知道了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赖立铎所有病情我可都是通过昌鸣了解的,你不要再误会了哦。” 苍语初顽皮地眨眨眼睛,“别看他是个医生,黏人得很,聚会那天就是他打电话,你们都见识过了。不过他对我真是好得没话说,他来接我了,下次再跟你细聊啊,先走了——”

“啊对了,虽然我觉得女人被宠昏头不好,”苍语初回过头,笑得可以用肆意来形容,“可是如果不被宠爱一次,这辈子也白活了。”

温凝捏着诊断书,看她扬长而去。(原标题: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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