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无论如何，中方在会议上的境遇要比前几年更好，周边两翼（日本和印度）比前几年更为稳定。”

明天，一年一度的香格里拉对话会将在新加坡开幕。当包括美国防长、日本防相、韩国防长在内的多国防务高官、军方代表以及学者齐聚狮城时，他们的话题除了原定于下月12日登场的美朝峰会外，还会有什么？当印度总理莫迪出现在开幕晚宴上，他的主旨演讲将传递什么信号？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副院长何雷领衔的中方团队此次又肩负着怎样的任务？

精心安排

“香会”学名为亚洲安全峰会，由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和新加坡国防部共同举办，自2002年首届会议至今，已进入第18个年头。有评论称，因为“半官办学”的性质，“香会”名头可能没有其他多边安全机制响亮，但它渐已成为亚太地区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多边防务交流平台之一。

根据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网站列出的议程，今年的“香会”将从6月1日晚间持续至3日下午，围绕印太安全、朝核问题、亚洲秩序等主题展开。其中几处“精心设置”引人关注：

其一，按照会议惯例，印度总理莫迪将作为“元首代表”在开幕晚宴上发表主题演讲。路透社称，印度近来逐步加强在印度洋的海军活动，以平衡地区对手日益增长的影响力。莫迪届时可能阐明印度在印太地区日益扩大的安全雄心，预计将表达参与开发港口等基础设施的兴趣。有评论称，他可能会附和特朗普政府打造“印太同盟”的倡议。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研究员、前驻外大使吴正龙认为，“现在很多人议论‘印太同盟’，但它究竟是什么东西，经济的还是安全的，各国到底怎么想，谁也说不清。”

其二，全体大会的首场演讲，照例留给美国防长独享，马蒂斯将军将有55分钟的时间充分阐述“美国的领导和印太安全挑战”。这也是一天半正式会议期间唯一的单人演讲时段。“马蒂斯需要表明，美国能够解决的问题，不仅仅是朝鲜问题，”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亚洲海事透明倡议项目主任格雷格·波林表示，换言之，美国需要展示，它能够集中精力应对地区挑战。“美国将在亚洲扮演何种角色？根据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政策，它的角色仍是一个大问号，”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亚洲区执行主任蒂姆·赫胥黎认为。

其三，“缓解朝鲜危机”将成为潜在“主角”，日本、韩国和加拿大防长将尾随马蒂斯出场，在随后的1.5小时里相继发言。“如果朝鲜成为会议上最重要的话题，人们一定不会感到意外，”赫胥黎说。但一位美国官员称，马蒂斯可能只会对美朝峰会给出粗略介绍，“他很可能含糊其辞，并将注意力集中在更广泛的战略和安全议题上”。

复旦大学教授沈丁立认为，首先，出于保护峰会的考虑，马蒂斯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详细谈论这个话题，“他不可能提前放水，也不能发表严厉批评，从而刺激朝鲜”。其次，在美国看来，亚太地区的最主要威胁并不是朝鲜，其威胁性远远不如中俄。“朝鲜问题不会掩盖该地区其他非常重要的危机，比如中国在南海的强硬态度”，赫胥黎指出。

保留曲目

南海问题似乎已成为“香会”近年来的“保留曲目”。今年，它仍一如既往地存在。2日下午的特别会议将讨论“加强海事安全”议题，美国、日本、越南和新加坡代表将相继发言。有评论称，自去年以来南海局势总体趋稳，南海问题恐怕很难像过去两三年那样，成为各国高层和专家的“重中之重”；但美国近期在南海动作频频，不能排除其再度向中方代表团发难。

“美国还是会继续拉拢地区国家拿南海问题作文章，”沈丁立认为，因为在它看来，中国是在推行“修正主义”，改写地区秩序。尽管特朗普“逢奥必反”，但他会继承奥巴马的基本思路，换种方式“对付”中国——拉拢盟友，形成“国际战线”。

吴正龙也认为，“不出意外的话，南海军事化问题仍将在会议上重点炒作。美国近来在这方面已有动作，欧盟国家的表现也差强人意，估计会提及航行自由等问题。但我想强调的是，南海问题大局已定，中国已经掌握局势主导权，美国也掀不起大浪。”理由有几点，其一，越南和菲律宾等当事国经过几年“折腾”后发现，要想获得自身发展，需要与中国保持良好的关系；其二，它们也明白，美国并不是真心支持它们“作斗争”，而是希望保持地区低烈度紧张，实现自身利益；其三，“南海行为准则”谈判已进入新阶段，这对南海局势稳定大有裨益。

根据中国国防部的介绍，今年中方团长仍是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副院长何雷中将，这是他继去年“香会”后二度领衔。按照日程表，他将在第二天下午“亚太地区军事发展的战略意义”议题环节开言；在其之后，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成员丹·沙利文也将阐述自己的立场，从其历史表现看，他主张让美国在南海问题上对华显示“强大”。届时，不知中美代表是否会就相关话题上演一场辩论。

有学者认为，中国经常“被头条”，中国与美国之间的交锋早已成为“香会”看点之一。“但无论如何，中方在会议上的境遇要比前几年更好，周边两翼（日本和印度）比前几年更为稳定，”吴正龙说。

现实写照

事实上，自2007年中国军方首次参会以来，“香会”气氛并不总像其名字一样浪漫明媚。有外媒认为，“香会”2002年创立的初衷就是应对中国崛起所带来的亚太安全变局。美国“外交官”网站称，学界一直对“香会”存在争议。一种观点认为，“香会”作为探讨安全话题的重要平台，应成为增加互信、解决问题的场所，而不应被用来过度渲染分歧和矛盾。纵观近年来的“香会”，不利于地区和平的“杂音”不绝于耳，并不能发挥十分积极的作用。另一种观点认为，各国军人直抒己见，本来就是缩小立场差距、促进安全合作的有效途径。

专家们认为，无论抱团取暖，还是针锋相对，各国在“香会”上互动，其实是亚太安全格局的现实写照。“亚太安全格局正在发生调整，”吴正龙指出，其中一个变化是中国今年在周边外交领域取得重大突破。莫迪的武汉之行、李克强总理访日之旅，这两场会晤让中国的安全形势得到改善，两翼更趋稳定。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注定，美国的“印太同盟”存在未知数。

路透社认为，另一个新变化是中美关系正处于一个敏感时刻，经贸、朝核和南海都是困扰两国的热点和难点问题。对此，沈丁立指出，“我们要看到，五角大楼今年出台的国防战略报告明确将俄罗斯和中国列为首要威胁；随着中国实力提升，美国必然会将我们视为对手。但是，说到中美之间的问题，没有什么比当年的美国对台军售、中国大使馆被炸和南海撞击事件更严重。中美这三关都能过去，还有什么比这些更难？只要两国摆正心态，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或许正如一位新加坡学者所说，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谁也不应该做身体已经进入21世纪、但脑子还留在上世纪90年代之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