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8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退出“伊核协议（JCPOA）”多国对此表示谴责。德黑兰方面表示将暂时留在协议内，并将与协议其他各方磋商。鲁哈尼同时表示，在未来的磋商中，协议限定的伊朗利益不能得到维护，伊朗原子能组织将重启“任何水平”的铀浓缩活动。欧洲各国表示将留在协议之内。对于协议各方而言，美国重新开启制裁意味着中国、欧盟、俄罗斯以及土耳其等国家近两年与伊朗建立的经济联系将面临新的挑战。

鲁哈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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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阿纳多卢通讯社11日报道，土耳其经济部长尼汗·杰比克奇（Nihat Zeybekci）就美国退出“伊核协议”表示，这对土耳其来说是机遇，同时表示绝不放弃与伊朗之间的贸易关系。他表示，若联合国就此作出任何决定，土耳其与伊朗的贸易关系会遵循这些决定。

土耳其经济部长尼汗·杰比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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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刚刚与伊朗建立石油贸易关系的安卡拉，是否会为了保住交易份额抵制制裁？欧盟能够在多大程度上维持协议，其做法是否会成为土耳其效仿的对象？

安卡拉石油市场须早做打算

据5月8日美国白宫财政部发布的《关于综合行动计划的国家安全总统备忘录》（CNPM）中陈列的新制裁条款，为执行总统的指示，国家和财政部将采取必要的步骤，为涉及伊朗的经贸活动分别设立为期90天和180天的缓冲期。至11月4日结束180天的最后期限之后，开启与石油有关的交易制裁，其中包括伊朗国家石油公司（NIOC）和伊朗国家游轮公司（NITC）等，涉及购买伊朗石油和石油、石化产品的多个国家。

自2015年国际社会逐步解除对伊朗的制裁以来，土耳其进驻伊朗市场，尤其在伊朗的原油出口市场上占据较大的份额。趁着制裁缓解，土耳其大幅增加了对伊朗石油的购买量。从2011年制裁时的18.5万桶/天降至2014年的10.4万桶/天，然后在2015年保持相对平稳，达到11.1万桶/日，2016年有明显的24％增长，达到13.8万桶/日，2017年11月的数据显示，土伊成交量飙升75％，达到约24万桶/天。这将使土耳其成为继中国、韩国和印度之后的第四大伊朗石油市场。

鲁哈尼与埃尔多安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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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中东观察网报道，2017年伊朗平均原油产量为379万桶/日，2016年增长10.5％，上个月产量达到383万桶/日，出口量同样也在增加。去年，伊朗原油和凝析油的采购量刚刚超过250万桶/天，在2011年美国主导的制裁大幅上涨之前，该数字已经超过了277万桶/天。

4月，土耳其经济部长讨论“伊核协议”签署以来的贸易新契机。一些土耳其投资者及对外经济委员会成员受邀参加土耳其——伊朗商业理事会联席会议，对土伊双方在能源、石化、采矿、建筑、零售、物流和旅游业等方面的贸易合作达成初步意向。5月8日，美国退出“伊核协议”对土耳其刚刚筹谋施展拳脚的商业来说，无疑是重大的打击。

双边贸易前路坎坷

从2015年，“伊核协议”签署，土耳其在伊朗的投资起步相对艰难。一方面，解除部分制裁的伊朗，大力发展与欧盟、俄罗斯、中国和一些亚洲国家之间的贸易伙伴关系，土耳其并未取得最先准入资格。另一方面，受叙利亚内战中美土之间不和谐的关系的影响，美国对于土伊之间的经济往来并未过于放松限制。2016年土耳其黄金出口达到220亿美元已是安卡拉的经济“突破性”水平了。延续2012年以来土伊之间不断下滑的贸易额，2015年下滑至98亿美元，2016年再次走低，2017年的贸易量仍保持在107亿美元之下。

埃尔多安在谈到美国退出核协议时说：“最后，美国将是输家。”经济部长杰比克奇宣布土耳其与伊朗的贸易将持续下去。前“伊核协议”时代，土耳其通过一些中间结算金融机构保持着与伊朗之间微弱的经济联系，但这种方式对土伊贸易的发展缺乏助益。美国通过威胁第三方来掐断土伊之间的贸易，如果回到2012年，安卡拉削减从伊朗进口的石油，由伊拉克和沙特取而代之，外贸转圜期或有可能面临石油价格波动和国际局势的影响。

有分析人士认为，对伊朗的制裁可能不会伤害土耳其的贸易，但随着美土之间关系的冷却，美国将加紧对土伊经济联系的监控。正如一位土耳其金融专栏作家奥古·格赛斯（Ugur Gurses）所说，美国可能会在哈尔克银行案件审理（Halkbank Trial ）结束之后，对土耳其增加新的限制措施。

此外，自去年叙利亚问题上土耳其倒向俄罗斯阵营以来，双方之间越来越多的经济和军事往来（如土耳其已同意从俄罗斯购买S-400导弹防御系统），加之安卡拉方面拘留美国传教士安德森·布朗逊（Andrew Brunson），也引起了美国国会方面的不满，即使特朗普免除对土耳其的二次制裁，恐怕难以获得国会的批准。出于经济上面临的威胁，正发党（AKP）内部也对美土关系各持己见。

经济学教授凯南·莫尔坦（Kenan Mortan）评估称，虽然土耳其经济将承受巨大的制裁压力，但土方仍可绕开制裁，通过设法在边境口岸建立自由贸易区，转换商品交易模式，优先考虑使用伊朗货币进行直接贸易，避开全球银行间金融电信系统协会（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 system，简称SWIFT）实现里拉—里亚尔的直接交付方式。但近期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伊朗里亚尔和土耳其里拉都在大幅贬值，要在商界实现直接的交易不具备现实的可靠性。

伊朗一直以来并不看重土耳其市场，一方面，土耳其的产业结构类似于中国、韩国等国家，其外贸特点并不鲜明，甚至可以被替代；另一方面，随着土伊之间的石油和石化产品贸易的增多，土耳其缺乏在该领域的先进技术支撑。经过多轮磋商，就土方的工业品和伊朗的农产品出口方面达成了优惠贸易协定，但相关免税项目盈利走势并不理想。

因此，土耳其的经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美国的新豁免名单，而土伊贸易关系决定于特朗普在90天和180天的调整期满之后的态度。

国内经济低迷

随着近期土耳其总统和议会选举的进行，作为主要经济晴雨表的外汇价格波动正在影响着大选，加之近期难以预测的伊朗市场可能引起的石油外汇，更不利于土方未来的经济预测。

2018年年初，土耳其里拉兑换美元汇率下跌了约10%，美元的价格达到了4.3里拉，这意味着土耳其的外汇负债加重，加剧了经济参与者之间的焦虑和恐慌。在更广泛的背景下，对里拉缺乏信心意味着对该国经济管理缺乏信心。

土耳其需要通过借贷来弥补赤字，2018年，包括贷款在内的外部资金流动明显放缓。另外，一些债权人对里拉的信任度明显下降，转向购买美元或欧元，因此由于供应不足导致的外汇需求不断增加，硬通货价格不断上涨，这主要源于国内小型储户和大公司等经济参与者为规避风险而放弃里拉，转投美元和欧元。外国资金流入放缓也是土耳其经济疲软的原因之一。

土国内外汇存款尽管出现了一些波动，但这一比例自2013年以来一直在上升。在硬通货紧缩开始之前，外汇存款占2013年4月总存款的约32％。到2016年达到41.4％，而去年硬通货价格上涨22％时，这一数字达到43.1％，2018年4月份，外汇存款为2,020亿美元，占存款总额的43.3％。

根据中央银行和土耳其统计局定期进行的调查，4月份，土国内经济信心指数下降至98.3，比上月的100.2下降2％。下跌源于零售、制造业、服务业和建筑业的信心指数不足。

欧盟风向标

随着欧盟于2016年1月结束对伊朗石油进口的禁运，欧洲公司成为伊朗石油和经贸市场的重要角色。虽然在此次特朗普 “退群”事件中，欧盟秉持维持“伊核协议”的立场，但未来缓冲期满之后，欧盟能否通过豁免制度、避免美国的制裁尚未可知。

至2018年5月，伊朗石油产量稳定保持在每天380至390万桶之间，政府意图增加产量，但目前的严重制裁威慑了外国技术和投资的西方公司，如法国道达尔（Total），英国壳牌公司等。虽然有强烈参与的意愿，但出于合同条款的限制和制裁恐惧，中国和俄罗斯的公司投资相对更加谨慎。

自2016年取消制裁以来，原油和凝析油出口大幅增加，普氏能源将4月份原油出口量上调至288万桶，凝析油出口量每天超过25万桶。可以预见的是，中国、印度、土耳其和韩国是伊朗石油最大的采购商。如果恢复制裁，此类国家的购买量将大幅下降。

土耳其此前虽称“将遵循联合国作出的任何决定”，而作为欧盟国家，未来对伊朗市场的把握势必将以欧盟为风向标。

参考资料：

1.Frequently Asked Questions Regarding the Re-Imposition of Sanctions Pursuant to the May 8, 2018 National Security Presidential Memorandum Relating to the Joint Comprehensive Plan of Action (JCPOA)，Issued on May 8, 2018.

2.https://webstore.iea.org/energy-policies-of-iea-countries-turkey-2016-review

3.https://www.csis.org/analysis/note-opec-be-careful-what-you-wish-for%E2%80%A6

4.https://www.al-monitor.com/pulse/originals/2018/05/turkey-iran-united-states-can-ankara-bypass-sanctions.html

5.https://www.mees.com/2018/2/9/transportation/iranian-oil-exports-hit-pre-sanctions-levels-as-european-share-grows/0fecc010-0dbc-11e8-9c19-95e019b95c5e

6.https://www.al-monitor.com/pulse/originals/2018/05/turkey-economy-who-is-driving-slump-of-turkish-lira.html

7.https://stockholmcf.org/turkish-ministers-benefits-from-zarrabs-sanction-busting-scheme/

今日主笔 张娟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