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出分不久,世界杯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火热的夏天、激情的比赛暂时冲淡了975万考生的焦虑。但夜深人静时,对前途的迷茫、对未来的焦虑仍会浮上心头。中国的未来到底会走向何方,阶层的上升是否已经关闭?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思考。
今天,让我们来聊一聊阶层固化这个话题,来看看大洋彼岸的美国人怎么看待这事。美国是中国的未来缩影,从竞争对手身上学习,看他们如何破这个局。
这一期美国著名杂志《大西洋月刊》请来了著名哲学家和作家马修·斯图尔特,他提出了一套清新脱俗的分析方法,又名“盖兹比曲线”,用这个方法看待社会阶层固化的问题,非常有参考价值。
今天的议题分为3个部分:
什么是“盖兹比曲线”?
为什么美国的社会阶层固化那么严重?
社会阶层的固化会导致什么后果?
作者斯图尔特是个牛人,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后来到牛津大学去进修。祖上和美国总统罗斯福,洛克菲勒家族都有关联。他本身是旧贵族的一员,看待美国阶层问题的高度也远超他人。
斯图尔特对于美国阶层固化的看法非常清晰,他认为历史已经清晰地表明,这场我们正在进行的游戏,最终会以众输为结局。
But history shows quite clearly that, in the kind of game we’re playing, everybody loses badly in the end.
1.什么是“盖兹比曲线”?
“盖兹比曲线”的命名来源于小说《了不起的盖兹比》,这部小说以纽约及长岛为背景,刻画了20世纪20年代混乱的美国社会。上层社会纸醉金迷,下层人民缺乏晋升渠道,“美国梦”就此破碎。
2012年,加拿大经济学家迈尔斯·克拉克提出了“盖兹比曲线”。它说明了一种社会经济现象:高度不平等的国家具有较低的代际流动性。社会越不平等,个人的经济地位就越由其父母的地位决定,子女处于父辈的经济阶层的可能性就越高。
我们来贴一张图说明“盖兹比曲线”。纵轴是IGE(隔代收入关联),社会收入越不公平的国家,IGE越高。它的数值在0-1之间,1就说明父辈的财富子女完全继承,贵族的儿子还是贵族;横轴是基尼系数,数值越大,代表社会贫富差距越大。
可以看到,美国处于右上角,社会贫富差距很大。中国的IGE大概在0.6,基尼系数0.47,情况更加严重。
2.为什么美国的阶层固化这么严重
有一个我们广为熟悉的版本:顶端的大佬操纵着美国,财富集中在石油家族、华尔街硕鼠、硅谷IT传奇,以及其他top1%土豪手中,剩下99%的人被称为“中产阶级”或者简称为“普通人”。但这种说法其实并不准确。
事实上,半个世纪以来,位于顶部0.1%的顶级富豪是经济财富滚雪球式发展的最大赢家,这部分人占据了美国社会的20%财富;然而,还有9.9%的人占据了约60%的财富,他们称自己为新贵族阶级(meritocratic class),是介于第一级的顶级富豪和第三级的普通人之间的第二阶层。
区别于传统的顶级富豪,9.9%群体往往有以下特征:他们大多是白人、举止优雅、着装考究、受过良好教育、拥有博士学位,职业上大多集中在医药,投行中层、MBA经管,以及各行各业的专家。这个群体很低调,他们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属于新贵族阶层,喜欢把自己伪装成中产阶级。
假设你现在正处在美国财富榜单里的中间,你需要跳多高才能摸到9.9%的天花板呢?在1963年,你需要让你的财富翻倍6次;到2016年,这个数字变成了25次。基本上,普通人是没啥机会了。
肤色带来的财富差异更让人吃惊。2015年,波士顿的白人家庭财富平均数是25万美元,而黑人家庭平均只有8美元。
想象一下,你现在正在一个梯子的中部,你的脚上拴着一根弹性极强的橡皮筋,另一头拴在你父母所在层面对应的梯级上。你的最终目标是爬过这个梯子,实现对自己的超越。如果你的父母处在高的位置,在你爬的时候橡皮筋会拽着你向上,还能防止你掉下去;如果父母在下面,你刚开始爬橡皮筋就会拽着你向下。
9.9%的这个群体,他们用“5G”定位自己,所谓5G就是:好家庭、好健康、好学校、好邻居、好工作(good family, good health, good schools, good neighborhoods, and good jobs。)
他们远离那些方方面面普通的人,形成了一个新的圈子。
最重要的是,5G人群知道怎么把自己积累的优势资源传给下一代。他们建立起自己的优势,有一套完整的流程。
有钱可以住好的社区(环境好,犯罪率低),接受好的教育(私教、兴趣班、游学),培养的下一代更容易上好的大学(人脉,毕业后更好找工作),常春藤名校的毕业生从事的基本都是金融、法律、医药、管理咨询这四类工作,他们最终垄断了美国收入和社会地位最高的好工作。
然后他们在这个阶层内寻找伴侣、组织家庭,更好地培育下一代,循环生生不息。
对于5G人群来说,钱并不能买来上层阶级的身份。
钱也许是界定财富的一种方式,但绝不是唯一的一种。家庭、朋友、社会网络、个人健康、文化、教育,包括居所的地理位置,这些全方位形成了富有的定义。这些非经济层面的富足因素,才是他们对上层阶级的定义。
这个5G阶层,依据这个循环,垄断了教育、就业、医疗、土地等资源,甚至通过制造隐形天花板来阻碍了下面90%人的上升通道,导致了美国越来越严重的阶层固化。
3.社会阶层的固化会导致什么后果
斯图尔特的看法是,阶层固化会带来三个后果,首先是仇恨的蔓延,导致民粹主义的盛行,政府的政策和法律反复受到质疑。,实施不下去,是因为90%的第三阶层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其次是所有阶层的幸福感下降,下层民众充满怨气,上层富人提心吊胆,大家都处于一种紧张且非理性的状态。
这也导致了第三个后果,社会动荡。非理性的群体是无法管理的,最终结果是社会系统的整体崩盘。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富人守护不了自己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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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这次阶层固化浪潮到来的典型标志,就是特朗普的上台。2016年美国大选时,支持希拉里的人群,就来自于9.9%的5G阶层,希拉里获胜的州,从2000年到2016年,房产上的收入大约增长了27%,而支持特朗普的州,只增长了6%。
调查数据显示,全美受教育程度最高的50个地区,希拉里得票领先了26个点,而受教育程度最低的50个地区,正好相反,特朗普赢了31个点。特朗普的支持者来自于那90%的第三阶层,他们对于5G阶层的愤怒,造就了新一任的美国总统,这也是为什么特朗普最喜欢说的一个词叫unfair——不公平,这就是他支持者们的心声啊。
就像斯图尔特说的,这场我们正在玩的游戏,最后所有人都会损失惨重。
作者/进击的大陈,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微信公号“Wo有药”,用我的药,解你尘世的毒。
参考资料:
The Atlantic:The Birth of a New American Aristocracy,
by Matthew Stewart,June,2018
Pew Research Center Analysis
The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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