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1月28日，股神巴菲特的老搭档查理·芒格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家医院去世，终年99岁。

在全球投资圈，“芒格+巴菲特”是神仙级的组合，他们相识60多年，打造了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投资传奇，让伯克希尔从一个边缘的纺织品制造商转型为涉足保险、铁路、制造业和消费品的综合性巨头。自1965年至今，这家上市公司年均股价涨幅达到20%，是标准普尔500指数的两倍。

巴菲特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没有查理的灵感、智慧和参与，伯克希尔不可能达到今天的地位。”

芒格有“行走的百科全书”“幕后智囊”“最后的秘密武器”等美誉，回顾芒格的一生，他的很多投资之道带给人启发。

巴菲特与芒格（右）合影 图片来源：美媒

出色的投资者

芒格和巴菲特都在奥马哈长大。芒格最初在洛杉矶担任律师，事业蒸蒸日上，1959年，他和巴菲特在奥马哈的一场晚宴上相识，一见如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芒格和巴菲特身处异地，但双方每天都会在电话里长谈很多事情。

芒格本身也是一位出色的投资者。他从1962年开始管理投资合伙公司。从那时起到1969年，标普500指数平均每年上涨5.6%。巴菲特的合伙公司平均年回报率为24.3%。芒格的合伙公司表现更好，平均年收益率达到24.4%。

1975年，在加入伯克希尔担任副董事长前不久，芒格关闭了他的那些合伙公司。在这14年中，他的投资组合平均年收益率为19.8%，而标普500指数的年收益率仅为5.2%。

芒格从1978年起担任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副主席。他认为投资不仅仅是金融领域的事情，而是涉及到广泛的社会、心理和认知科学等领域。他的思维方式和投资策略深受这些学科的影响。他倡导投资者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被市场的短期波动所影响，坚持长期主义的投资理念。

价值投资与长期投资

不同于巴菲特注重价格安全，芒格更注重质地安全。

巴菲特此前奉行其导师格雷厄姆的价值投资哲学，强调购买被低估公司的低价股票，并在价格反弹至其市场潜力时出售这些股票。

芒格则曾说过：用公道的价格去投资伟大的公司。真正的风险，不是价格风险，而是质地风险。大部分人亏钱，是因为买了垃圾公司，而非买了很贵的公司。也就是说好公司比好价格更重要。

巴菲特称赞芒格扩大了他的投资策略，从以低价青睐陷入困境的公司以期获得利润，到专注于质量更高但价格被低估的公司。

一个早期例子是，1972年，芒格说服巴菲特同意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以2500万美元收购加州最大的糖果制造商喜诗糖果。当时，这家公司每年的销售额是3000万美元，利润是400万美元。巴菲特和查理·芒格看中了这家公司的品牌忠诚度、高利润率、低资本需求、稳定增长等优势，并且认为这家公司具有很强的定价权。此后，它为伯克希尔创造了超过20亿美元的利润。

巴菲特在2015年写道：“这次收购结束了我对‘雪茄屁股’的投资，即以‘低廉’价格收购平庸公司的追求，让我开始追求价位（合理）的非常优质的企业”。“查理多年来一直在敦促我这样做，但我学得不快”。

1988年，巴菲特开始买入可口可乐的股票，当时的价格是每股11美元左右。巴菲特之所以对可口可乐感兴趣，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芒格的影响。芒格认为，可口可乐是一家拥有强大品牌、忠诚消费者、高利润率、稳定增长、全球布局的优秀企业，而且具有很强的抗通胀能力。

芒格还认为，投资中的复利，应该是买入一个好公司，然后享受他持续增长的利润。

芒格形容自己的投资方法是坐等投资法。他以每股16美元购买了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票，现在每股是50多万美元，等待的时间是50年。

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投资也是长线投资为主，比如投资华盛顿邮报超过40年、可口可乐近30年、富国银行24年。

芒格曾说过：“所有明智的投资都是价值投资——获得的比你付出的更多。”

“你必须对业务进行估值才能对股票进行估值。”

“很多高智商的人都是糟糕的投资者，因为他们的脾气很糟糕。”

“你需要控制原始的、非理性的情绪。你需要耐心和承受损失或逆境而不发疯的能力。”

简单和集中

除了价值投资，芒格的投资方法可以概括为两个关键词：简单和集中。他认为，投资并不需要复杂和繁琐的计算与分析，而需要简单和清晰的逻辑与判断。

他说：“你必须把事情简化到最本质的层面，而不是把它们复杂化。”他认为，投资者应该选择那些容易理解、有持久竞争优势、有优秀管理团队、有合理价格的优质企业，并长期持有。

芒格曾说，我一生中仅投资了三家企业就很成功了，它们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好市多和李录的基金。

自1977年起，芒格开始担任每日期刊的董事会主席，2022年3月卸任后继续担任董事一职，并专注于该公司的投资事务。

今年10月，每日期刊公司披露了美股持仓明细，这也是芒格交出的最后一份美股持仓名单，持仓明细可以用“简单明了”来形容，因为总共仅有四只股票，分别为阿里巴巴、美国银行、美国合众银行、富国银行。

在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投资中，重仓股资产为科技股（苹果、动视暴雪）、金融股（美国运通、美国银行、穆迪）、消费股（可口可乐）和石油股（西方石油）。

芒格则集中投资传统资产，即银行股，其次是大型科技平台企业。

芒格反对过度分散投资，因为无可避免这会投资到庸俗不堪的公司上。他认为，把现代组合理论搞得无比透彻、无比精妙，那你可能会是一个好的数学家，但真的投资起来你仍然会像锚一样沉沦。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芒格最喜欢的两个词是“assiduity”（专心致志）和“equanimity”（沉着）。

他在2007年的一次演讲中说，他喜欢第一个词，因为“它的意思是下手之前先要坐得住”。他经常说，投资成功的关键在于数年甚至数十年什么都不做，等着便宜货终于出现时再“大力”买进。

他喜欢第二个词是因为这个词反映了他的投资哲学和人生哲学。芒格经常说，每个投资者都应该能够对股市每隔几十年亏50%的情况泰然处之。

反对加密货币和AI炒作

芒格生前曾多次发表对加密货币和比特币的批评言论，也警告过AI的过度炒作问题。

他认为，人工智能的影响被放大了，它获得的关注超出了其真正的价值。人工智能实际上已经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其根源可以追溯到上世纪50年代。人类一直有AI，软件可以创造更多的软件，AI领域的突破非常重要。

对于加密货币，芒格坚持“彻底批判”的态度，认为买比特币是“最愚蠢的投资”。他呼吁应该全面禁止加密货币并称那些相信加密货币的人是“白痴”（idoits）。

今年2月，芒格在《华尔街日报》发表的评论文章中继续批评比特币，并建议美国政府立法禁止加密货币的存在。芒格指出，加密货币既不是货币，也不是商品或证券，实际上它更像是一个庄家几乎百分之百胜率的赌博契约。

芒格认为加密资产是一种破坏稳定且没有生产力的金融发明，他强调了从原始社会向先进文明过渡过程中强势货币的重要性，并指出无论是贝壳还是金币，货币的坚固性始终是最重要的。“不要让我开始谈论比特币，那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投资。这些投资中的大多数都将变成零。”

多次谈论中国

就在一个月前的10月29日，99岁高龄的芒格进行了播客首秀，在Acquired的专访中，芒格分享了他对投资中国的看法。

芒格表示，未来20年，中国经济几乎比任何其他大型经济体都有更好的前景。芒格指出，中国的龙头企业比任何其他地方的巨头都更强大、更好，而且价格便宜得多。因此，他很愿意在投资组合中“承担一些来自中国企业的风险”。

今年5月，芒格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2023年年度股东大会上连用3个“愚蠢”来形容一切加剧中美关系紧张的行为。他说，美国应该与中国好好相处，为了共同的利益与中国进行大量自由贸易。

去年2月，芒格在每日期刊年会上谈及为何选择投资中国企业时表示，对中国企业投的每一块钱都更有优势。他们所投资的公司相对于竞争对手更强，价格却更低。“中国是一个现代化的大国。我们在中国投资了一些资金，理由是在企业实力和证券价格方面，在中国可以获得的价值比在美国要多。”芒格说。他总结投资中国市场的三大核心原因是：经济增长可观、企业有竞争力和估值便宜。

2021年，芒格称赞中国的自动化和进步。他谈到：“没有任何一个大国能如此迅速地摆脱贫困。我现在在中国看到的一切让我震惊。中国的工厂现在全是自动化的机器人，中国已经迈入现代化国家的行业，而且他们非常善于经营。”

本报记者 李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