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双方走到这一步是有价值的，无论会晤、问候、握手、微笑都是有价值的”。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周末。上周六，在美国总统取消美朝峰会的第二天，朝韩领导人便用一个亲切拥抱和两张笑容可掬的脸庞，给世界制造“惊喜”。当天晚上，特朗普便改口称“期待6月12日”。刚刚过去的周日，一队美国外交官罕见访朝，希望敲定峰会细节。有评论称，一系列进展表明，双方正在挽救峰会。也有评论称，朝鲜通过这波温和而有力的操作，再次展示其柔软的外交身段，也倒逼特朗普做出“回调”。

美方代表“双管齐下”

“特朗普政府已重新点燃开会的火种，正在展开挽救行动，”美国《纽约时报》称。昨天，由资深外交官金成领衔，一队美国谈判代表进入朝鲜，展开为期数天的会谈，希望得到朝方关于“无核化”的定义，以及它将如何推进。特朗普当天证实会谈消息，并在推特上示好，“我真的相信朝鲜有巨大潜力，有朝一日将成为一个经济和金融大国。”

与此同时，白宫副幕僚长乔·哈金带领一支代表团在新加坡参加后勤保障会议：协调会议地点、对媒体开放的程度、列席官员名单，以及如何完成安保工作等。

“在非军事区和新加坡同时进行的两场会谈表明，两国政府正加紧完成实质性和实用性的筹备工作，以使峰会重回轨道，”《纽约时报》指出，这类筹备工作通常有一套成熟的外交处理程序，通常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然而，特朗普很“着急”。白宫官员指出，在取消峰会后又闪电重启更正规的谈判，这意味着双方都急于看到，能否在未来几天内完成必要的准备工作，以使继续举行峰会成为可能。

“这是重要的步骤，也是召开峰会的最大机会，”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核不扩散专家维平·纳朗说，峰会的准备工作需由相关专家在幕后完成，而不是推特上的混乱宣传。美国《华盛顿邮报》称，特朗普求助于资深外交官的决定让外界松一口气——金成出生于韩国，曾参与2005年六方会谈、担任过美国驻韩大使和国务院朝鲜政策特别代表，对朝鲜核项目的细节知之甚广。10年前的5月，他曾和一小队国务院官员在平壤收集宁边核反应堆的运行数据，并带着成千上万页报告离开朝鲜。随后，中情局专家根据这些数据测算朝鲜当时已提炼出多少钚。

不过，白宫官员称，他们对谈判小组能否达成开始拆除核项目的细节不抱幻想；但他们期望可以谈成双方都认可的时间表，为未来谈判制定框架。“这本身将是一个重大成就，”一些资深外交官认为，就目前而言，美国的谈判团队至少要制定出峰会所需的细节。

“总统说，除非能达成有实质意义的协议，否则他不会去新加坡，”美国国务院前朝鲜问题首席谈判代表尹汝尚表示，“现在，峰会是否召开取决于我们能否在细节上取得进展。”

美国前情报总监詹姆斯·克拉珀则认为，“双方走到这一步是有价值的，无论会晤、问候、握手、微笑都是有价值的”。

“闪电会晤”身段灵活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一系列最新进展表明，“金特会”正重回轨道。然而，美媒普遍闭口不谈特朗普为何“回心转意”。英国《卫报》称，朝韩领导人上周六上演了一场旋风式“24小时外交”，以挽救行将破产的美朝峰会，并倒逼美国有所回应。

上周五，在特朗普退出峰会后，朝方的温和回应出乎外界意料，愿意给特朗普“重新考虑”的时间和机会。周六，正当外界等待美方如何接茬时，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与韩国总统文在寅已在板门店举行一场闪电会晤。“此次会面由金正恩提议，文在寅迅速接受，这显示出两位领导人的亲密程度”，《卫报》称。周六晚间，当文在寅在首尔转达金正恩“与特朗普谈判无核化”的心愿后不久，特朗普便在白宫“松口”——“我们仍期待6月12日。这并没有改变。”

“对于金正恩来说，邀请文在寅举行第二次会晤具有战略意义，”美国网站“北纬38度” 执行主编珍妮·斯顿说，这有助于其树立一位友好、以外交为优先选项的政治人物形象，也能抵消平壤以往核战争言论造成的影响。

有评论指出，特朗普上周五表示，他和朝鲜人都在“玩游戏”，但这显然不是进行致命的核谈判时应有的姿态。他一心想制造一场史诗般“冷落朝鲜”的闹剧，结果却被朝鲜用灵活的外交身段挡了回来：美国不仅自己陷入通常为平壤所保留的“麻烦制造者”角色，丧失了道德高地，还把“不知所措”的文在寅推进朝鲜的怀抱。更重要的是，这一事件也适时地提醒金正恩，拨开云雾，究竟谁才是他真正的朋友。

尹汝尚认为，金正恩接下来的目标很可能是达成一套双方都同意的文件，详细说明朝鲜愿意考虑采取的三个去核步骤：第一，宣布朝鲜在拆除核项目方面愿意走多远；第二，表明朝鲜如何、何时向美国提供有关拆除进程的阐述；第三，确定美国将如何核实这些承诺。

“悬崖卫士”遭遇变数

文在寅上周六说，金正恩“再次承诺彻底无核化”。美国媒体却关注到，这位“调解人”虽然对前景表示乐观，却一再拒绝回答敏感问题——朝鲜将如何放弃核武器，是否会允许国际专家核查。

《华盛顿邮报》称，这一方面表明，美朝仍存在根本性分歧——美国要求单方面、一次性去核，平壤则倾向于分阶段、对等的谈判和让步；另一方面也表明，韩国总统是一位“实用主义者”。“去年4月，在朝鲜半岛局势异常紧张后不久，文在寅成为韩国总统。当时，一些工作人员表示，‘由于特朗普的施压和制裁，南北缓和关系的努力陷入僵局。我们必须忽略特朗普！’”韩国外交学院教授金贤旭说，“但是总统没有听他们的。他说，‘不，那不是真的。我们必须抓紧美韩联盟，然后再进行南北和解。’”

《大西洋月刊》称，在美国总统去年11月的韩国之行中，“文在寅赢得了特朗普的心”。他亲自到驻韩美军基地欢迎特朗普，邀请其访问朝韩边境，他对特朗普说：“为什么不呢？”第二天，文在寅前往非军事区，从早上5点一直等到9点，但特朗普的直升机因为大雾不能降落。即便如此，这些举动仍有助于建立起“两位领导人之间的信任”。

“文在寅一直扮演着‘催化剂’的角色，”韩国延世大学朝鲜问题专家约翰·德鲁里表示，他在朝核问题上“走在前面”，试图制造一个光圈。“我认为他正确地读到特朗普不想开战的信号，尽管美国总统言辞强硬。文在寅帮助特朗普创造出他想得到的东西。”

“文在寅一直像朝鲜的发言人一样，从‘最好的角度’传达朝鲜的立场，”韩国前外交部长韩升洲说，然而，上周的变数也突显出韩国对其精心设计的外交程序仍存在控制力“短板”。有观点称，美国总统的“业余表现”常常会让盟友处于困境，未来各种变数可能再次让首尔感到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