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变得更好了，还是更糟？21世纪已经过去快四分之一，一些笃定的乐观主义者也开始心生疑虑，甚至变成怀疑论者，远没有了世纪初的乐观。

在他们的观察里，混乱正在代替秩序，甚至于有向更混乱蔓延的迹象。原有的国际经济秩序，显现出一幅奇怪的图景：一面是高科技突飞猛进，发达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竞相比拼，人类在大跨步向前迈进；一面却又混乱复杂萦绕，壁垒在侵蚀合作，对抗在代替协商，抑制与反抑制成为主题词，经济下滑，风险堆积。在一些经济体的话语里，全球化，被逆全球化强势裹挟，利己，在悄悄代替合作与共赢。

赤裸裸的利己主义，正在粗暴地揭去覆在全球经济上空的温情面纱。这让笃定的仍沉浸在全球化幻境里的乐观主义者，认知出现错乱，怀疑与自我怀疑情绪，在下滑的经济指标与自知或不自知的风险累积面前，悄然滋生。社会达尔文主义，也在经济和金融领域被一些经济体所接受并实践。经济人假设，这个传统的经济学基石，在面对复杂的经济现实时，前所未有地显现出解释的苍白。

历史的漩涡，被突如其来的逆流所拦截打转。正在深度调整的世界经济，“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此起彼伏竞相试图主导——利己主义者叫嚣着脱钩与隔阂，“过度管控论”又加剧损伤经济肌体。尝试着以一己之力携三五同好独驾一艘或几艘小舟凌巨波骇浪微步穿越经济周期，却唯独忘了英国诗人约翰·多恩的告诫，“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没有国家或经济体，可以像孤岛般存在，尤其在这全球化时代。没有人能够让这个深度融合的时代止步不前。即便否认或刻意否认，这个时代都会不可逆地一往而前。经济的脉搏必然随着遍布全球的毛细血管而跳动，运行规则和价值观念也必然随着这律动同频共振，直到共同穿越这下行的周期。

再没有一个时代，对合作有着这样深刻的理解。刚刚过去的大流行清晰隐喻着，恐慌或以邻为壑，除了加剧悲观，丝毫无助于问题解决。一端扇起恐慌的翅膀，除了在另一端掀起波澜或惊涛骇浪，并无助于化解自身的风险和困难，还大概率会被反作用力伤及自身。恶意常常为恶意所伤，善意则善意以对。

世界呼唤善意经济。世界经济需要在善意的前提下平衡与协调，世界经济所面临的问题，也需要在共同发展的前提下协调解决。发展，高质量的发展，是世界经济走出下行周期的唯一解决之道。全球经济的复苏挑战，需要全球共同面对。负责任的经济，负责任的金融，是各个经济体共同应对复苏挑战的前提，也是善意释放。

丛林法则，换不回全球的稳定和可持续增长。全球经济复苏仍很脆弱，尤需要各主要经济体负责任地管控好自身风险，守住风险底线，不将风险溢出，不将麻烦加诸别人。没有人能一己独大，也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不管是悲观还是乐观，我们都即将走向这第二个四分之一世纪，我们都生活在这共同的周期里。从来没有一个理论，更没有一个实践，为周期的长度划线。

本文作者 许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