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栏作者 崔传刚

11月7日，俄罗斯宣布正式退出《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作为回应，美国和北约

也在同日宣布暂停参与该条约。

《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被认为是欧洲安全的“基石”之一。在冷战末期的1990年，世界两大军事集团北约和华约签署了这一具有军控性质的条约，对双方常规武器数量等做出了规定，减缓了军备竞赛节奏，提高了军事透明度，对维护地区平衡发挥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然而，随着冷战的结束，尤其是美国成为世界唯一超级大国后，该条约逐步被边缘化，约束力也日渐下滑。在华约和苏联解体后，俄罗斯认为该条约需要修改，以适应新的国际形势。1999年，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首脑会议通过了《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修改协议》，俄罗斯于2004年批准了该协议，但迄今没有任何北约国家批准该协议。

另一方面，在美国的主导下，北约多年来不断东扩，并频频在俄罗斯的边界附近展示军事力量，这自然引发了俄罗斯的愤怒。2007年，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暂停履行《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之后15年间，美国及北约与俄罗斯的矛盾不断激化，尤其是2014年的克里米亚事件、2022年至今的俄乌冲突，令双方关系降至冰点，《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名存实亡。

尽管如此，美国和北约却并不想废止该条约，而是“暂停参与”。原因很简单，他们想要占据道德高地，把自己描述为地区和平的维护者，同时将破坏地区安全的帽子扣到俄罗斯头上。过去几十年里，美国和北约一直在这么做：一边不断东扩，给俄罗斯制造安全焦虑；一边高喊口号，把自己打扮成无辜受害者。

从短期看，俄罗斯的退约之举对地区局势并不会产生太大影响，而对美国和北约来说，暂停一个早成摆设的条约，也不会造成立竿见影的损失。但是，《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毕竟是欧洲安全的一块基石，将其打碎的后果，从长远看一定是危险的。

首先是加深了各方矛盾。正所谓“旧恨未除，又添新仇”，欧洲局势将长期处于不稳定之中，和平不可能在短期内到来。其次，军备竞赛必定升温。尤其是北约，会以俄罗斯退约为理由，进一步扩大和强化自己的军事力量，导致对抗继续升级。另外，军事透明度的减少也会增加双方的猜忌，从而引发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最让人担忧的，是类似行为会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蔓延至其他条约或者协定上？但无论出现哪种后果，美国和北约都逃脱不了责任。如果美国不搞单边霸权，如果北约不执意东扩，今天在东欧的很多问题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为了自身利益，美国执意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而欧洲的很多国家则放弃了独立自主，盲目地跟着美国一条道走到黑。

中国有句老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美俄之间争来打去，受伤害最深的其实是整个欧洲。欧洲领导人应该好好想一想，在欧洲这座大厦之下，还剩多少块安全“基石”可供拆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