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品读》2023年第8期内容

那天，我带着两个女儿开着自家的迷你面包车跨州拜访几位朋友。根据导航显示， 车程大概3个半小时。去的时候很顺利，周四傍晚我们就到了朋友家，跟她们一起聊天、游泳、吃零食、开怀大笑，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晚上。

但周五下午返程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从高速公路入口匝道开始，我们的车子就开始了缓慢地爬行——曼蒂诺到密尔沃基整整200英里，州际公路上一辆挨着一辆排满了大大小小的“蜗牛”，似乎每个拥有汽车的人都选择在那天下午去挤高速公路了。于是，除了仅有的两次短暂停车和20分钟午饭时间，我们在路上花了将近7个小时。终于回到家里时，两条腿像灌了铅，大脑也好像转不动了。而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对我来说，这次旅行并不容易。

结婚前我曾有过很多次夜间长途驾车的经历。那时候，我知道怎么调高卡式录音机的音量，怎么打开自动控速系统，遇到让人挠头的交通状况也能沉着应对，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驾驶技术或安全问题。后来，我遇到了现在的老公，他成了我的专职司机。给汽车加油，有他；检查轮胎，也有他……我只需要安心地坐在副驾，把一切交给他就可以了。

我把这些都当作自己的福气。只不过，在日复一日的“懒散”中，我渐渐丢掉了自己的能力。

以前我知道怎么应对DVD播放机故障，现在每次都要喊我老公来帮忙。以前我常常随意在墙上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钉好钉子，把画挂上去；现在，每次钉钉子前，我老公都要细细测量、平衡和加固，挂画成了他的任务。烧烤、修剪草坪、倒垃圾，很多家务事都被他承包了。不管我能不能做那些事好像都没关系，因为我根本不用操心。我们是相爱的二人搭档，分工合作，家里其乐融融。

后来，我们计划了这次自驾游。我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开这么远的车了，而且车上还有我最珍爱的两个宝贝孩子。这次不会有丈夫来保驾护航了，她们的安全完全有赖于我。作为妈妈，我必须担起责任。我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并满怀激动地开车上了路——直到仪表盘上的“胎压低”警示灯亮起。

检查轮胎、打气不归我管啊，天哪，我们的车里甚至都没有胎压表！我在心里疯狂大叫。

但我必须要做一个成年人该做的事。下一秒，我镇静地把车子开到最近的一个加油站，买了胎压表，貌似胸有成竹的行家一样仔细查看了上面的数值。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拧下轮胎上的气嘴帽，给轮胎打气。我的手上沾满了黑乎乎的油渍，额头冒出了汗珠，自信心却从未像现在这样高涨过。

我能行。

“不做”和“不能做”之间有着很大的区别。有时候我会忘了这一点，或者把它们弄混。就好像在家庭生活角色和日常事务的挤压下，我弄丢了之前的那个自己。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变了一些，也许跟以前不一样，不过更好了。

现在，我们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那些需要我们、仰慕我们和信任我们的小家伙们。他们并不知道你已经多年不碰打气筒，但信任你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无所不能的妈妈。

所以，如果你怀念“亲爱的”和“妈妈”成为你的专属称呼之前的那个自己，如果你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够好、不够强大或者不够有价值，如果你希望自己不再害怕那么多烦人的东西……不妨试着告诉自己：我能行！

下一次，当你感到恐惧或软弱时，开车到下一个加油站，我在那里等你。是我们学习换轮胎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