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跟爷爷奶奶在青岛长大,不幸的是爷爷又因病去世,自此祖孙俩相依为命。为生计奶奶一个人起早贪黑打工也顾不上他,幼小的小弈(化名)第一天上学就成了没人接送的孩子。青岛振华路小学刘婷婷老师决定送孩子回家,没想到这一伴就是三年。三年里刘老师从不怎么会做饭的姑娘学会了给孩子炒蛋炒饭,学会了如何教一个孩子学会自己洗澡,而日复一日中更是负担起了给孩子辅导作业、谈心聊天的重担……三年间她成了孩子的“姐姐妈妈”。
一个灰灰的小男孩
2020年的9月份,是刘婷婷大学毕业后正式走上教师岗位的日子。开学季第一天,穿着崭新黄色连衣裙的她以班主任的身份满心欢喜地迎接自己接手的第一班级的孩子们。“小弈来的第一天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来报到的时间非常早,选了前排的位置坐。其他孩子都穿得干净漂亮,只有他脸上是灰扑扑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当时我以为可能只是因为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给孩子收拾。”
可当天孩子们报到的时间只有半天,中午放学后,家长们陆陆续续都来接孩子们回家。只有小弈一直没人来接。“孩子跟我说,奶奶让他自己回家。我思来想去,出于对孩子的安全考虑,我就一直陪他在校门口等。”刘婷婷说,等了许久一直没见老人来接,而且电话也一直打不通,她就把小弈带回了学校,“中午我把自己的午饭分给了他一半,孩子也是很懂事,问我有没有他可以帮着干的活?”
“等到中午一点左右,还没人来接,我就决定送孩子回家,因为他说家离着学校不远,所以我就和校领导说明了情况,陪他走回家。”刘婷婷说,孩子口中不远的路却硬生生的走了40分钟,而且还是顶着九月中午的大太阳,真晒得人头皮发麻。不过更让刘婷婷震惊的是小弈的居住环境:为了节约租金,祖孙俩就租住在一处低矮的平房,门外是奶奶捡回来准备卖钱的废品,屋内也是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
“因为开学第一天,学校还有很多工作,安顿好小弈后我就先回学校了。”刘婷婷说,可小弈家的景象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放心不下的她在下班之后又赶到了小弈家。这次终于见到了孩子奶奶。交谈中了解到,孩子的爸妈很年轻的时候就生了小弈,可完全没有负担起养育责任,孩子自小就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起初生活还可以,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孩子爷爷又因为心梗去世了,抚养孩子的重担就压在了奶奶一人身上。老人没有什么文化,就在各个工地上打零工,晚上八九点才回来是经常,甚至一晚上不回家在工地打工。
听着小弈奶奶的讲述,一个小孩怕黑不敢进屋,就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等大人回家,一阵刺痛在刘婷婷的心里蔓延。
老师牌的蛋炒饭
孩子的处境给了刚入职场的刘婷婷很大的触动。初为人师的责任感让她意识到,或许自己是小弈在这个城市里很重要的那个人。如果孩子的世界里需要一束光,那她希望老师的爱可以让这束光闪亮。
“刚开始孩子的基础比较差,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拼音也基本不会。”刘婷婷说,当时自己和同事合租的小区,正好离小弈家不远。所以自己就和小弈奶奶商量放学后孩子可以跟着自己回家补补课,顺便也能有晚饭吃。“就这样,小弈成了我家的常客,尤其是天气冷的冬天。其实我也不怎么会做饭,主要就会做炒蛋炒饭,孩子很捧场,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一起放学、一起回家,大人做饭、孩子做作业,然后一起吃完饭再帮小弈辅导修改作业,做完作业还有时间会逗逗家里养的猫玩一玩……这是日常且温馨的生活,却是小弈之前求之不得的生活,就这样师生俩走了一年级的秋冬春夏。为了解决小弈在家没法洗澡的问题,刘婷婷还网购了澡盆,学会了教一个小男孩该如何自己去洗澡。同事们打趣刘婷婷说她刚工作就“捡”了一个大儿子,孩子奶奶也很是感激刘老师的付出。
孩子差点“丢”了
时光转瞬即逝,转眼到了三年级。在这三年时间里,小弈是幸运的。不仅班主任刘婷婷一直悉心照顾他,整个振华大家庭都会不时帮助他。衣服、鞋子、文具、图书……校领导带头,不时的就会把生活学习所需的东西送到小弈手里。孩子也是一天天健康阳光的长大,对人都很有礼貌,大家都很喜欢他。而且学习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不仅各科都能跟上进度,数学都能考到A。
就在一切向好的时候,今年5月份却发生了一件让刘婷婷无比揪心的事。
“早上小弈没来上学,这种情况在一年级的时候出现过,当时孩子感冒发烧,也是把我急坏了。当时跟保安师傅冒着疫情带孩子去医院看病拿药,最后所幸没事。”刘婷婷说,自己以为这次可能孩子也是身体不舒服,可给他奶奶打电话后才知道孩子一晚上没回家。“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脑子一懵,一个三年级的孩子一晚上在外边过夜会发生多危险的事情。”
担心到浑身发抖的刘婷婷立即上报学校,学校领导当即安排老师、保安师傅立刻一起发动起来去找孩子。“这时孩子的奶奶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在工地上干活说回不来,我连续打了三遍电话,催她赶紧先放下手中的活,最要紧的是把孩子安全找回来。”刘婷婷说,因为之前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肯定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毕竟现在孩子大了,思考的事情也多了,会有叛逆的情绪。而焦急中,自己脑海里就不受控制的闪现各种极端事件发生,越想越害怕。
“那一天,我感觉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一想到辛辛苦苦带了三年的孩子消失不见了,就忍不住想哭。”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可说起来刘婷婷仍心有余悸,眼圈泛红。事后了解到,事情的起因是小弈因为一时贪玩被奶奶数落了一顿,而且话说的比较重,受不了奶奶的碎碎念,小弈一气之下背起书包离家出走。后来在路上碰见了幼儿园时的同学,跟着去了同学家的老房子。睡了一晚第二天想上学又迷了路,所幸遇到好心人给送回了家。
经过这个事情后,学校领导专门和小弈以及孩子奶奶谈了话,孩子大了需要更多的是肯定、是爱,而不是把生活的不易转到孩子身上发泄。“针对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批评小弈,而是在跟他讲大家是如何着急地找他,孩子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向我道歉了。第二天,我还奖励了他一个甜瓜,奖励他那么生气的情况下都能背着书包走,说明他是想来上学的,是喜欢学校的。”刘婷婷说,自从发生这事之后,她也会格外重视与孩子奶奶的沟通,一定要注意与孩子沟通的方式。
孩子眼中有了光
6月14日,青岛振华路小学内,记者见到了小弈,小男孩很有礼貌,见面打招呼还鞠躬致意。不过,见到陌生人,孩子还是有些拘谨,只有在说到自己的刘老师时,说到对校园的喜欢时,眼神里才放出了光。“我特别喜欢学校,老师对我很好。学校吃得也好,我喜欢吃米饭、面条,这还有很多菜。”小弈略显紧张的掰着手指头,他说,班里也有好几个特别好的同学,他喜欢跟同学们一块玩。而且只要自己表现优秀,就能得到奖励,刚刚过去的六一儿童节,还有伯伯给他送了一套历史书,“我特别喜欢看,将来我也要当教官,保家卫国。”
自小就有一个教师梦的刘婷婷老师说,通过与小弈的三年相处,自己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爱就是教育,教育就是爱。“其实小弈就是我们班40多个孩子的其中一位,我爱着关心着每一个孩子,与他们一起成长,我同样收获着幸福。尤其是学校领导和我的师傅老师,对我的帮助,相信在他们的关心下,我作为青年老师也能带着我们这个班级大家庭一直幸福下去。”
爱与责任,为老师为孩子
“刘婷婷虽然是青年老师,但教课和管理班级都很有自己的一套,尤其是能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真切看到对孩子们的爱。所以他们班孩子还有家长都特别喜欢和认可她。”青岛振华路小学执行校长高春霞说,尤其是对于小弈来说,刘婷婷老师真的就像他“姐姐妈妈”,弥补了孩子成长过程中至关重要的角色。
据介绍,青岛振华路小学现隶属于青岛虎山路小学教育集团,因地处老城区,超7成的孩子都是新市民子女。“这就对我们教师团队提出来更高的要求,老师们需要付出更多,不仅要在学校内做好教育教学工作,还要跟家长多沟通交流,做好家庭教育的指导。”高春霞校长说,利用集团办学的优势,现在教师有了更多交流成长的机会,整体教师团队质量不断提升,“我们积极提倡爱与责任的理念,学校用心关爱每一位老师的成长,让老师更诚心的去爱每一个学子。像刘婷婷一样的老师我们学校还有很多,真的非常感谢老师们的付出,正是他们心中有爱、眼中有神,才让我们整个振华日益蓬勃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