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食物:南方人叫法显文艺范儿;北方人叫法形象又贴切

买回洁白滑嫩的豆花放在冰箱,吃时倒进透明的瓷盘内,色泽幼白,雪花般秀气,闪着晶莹透亮的光泽。浇上少许蜂蜜,用勺子轻轻划成小块,舀入口中香甜爽滑,只觉得唇齿间溢满清凉甜润,一腔柔顺直入肠胃,通体舒坦仿若又回到童年,活出像豆花一样纯净、柔软的素食人生。

记得春节前夕,老家的小伙伴最企盼的事,莫过于和大人一块磨豆腐,喝一碗新鲜出炉的热豆花。制作工艺简单,先将时令黄豆在清水浸泡,放进石磨压碎碾磨,乳白汁液缓缓流出,清香弥漫。然后在锅中把汁液烧沸,倒在棉纱过滤。

滤后汁液又回炉制作豆花,此时改小火,并在勺内放胆巴水勾兑。不过一会儿,就产生絮状的白色沉淀,再用筲箕压榨挤弄,使豆花不松散形成凝块。热腾腾的烟雾飘出后,大人开始为小伙伴盛食,一手端碗,一手拿着扁平瓢子,熟练地刮出薄薄一层,舀一勺,装一勺。那时的豆花,黄豆味十足,又软嫩又绵香,轻轻一吸,哧溜就滑到喉咙,豆花的细腻滋味是儿时最美的回忆,这种手工素食,性凉味甘,清热解毒通肠道,唤醒了食物最初的味蕾,无需白糖,就能还原简单健康的中华饮食传统。

从记事起,我常陪母亲上市场买菜,并不是因为挑食,而是我想喝上一碗豆花。卖豆花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连续盖了两次杯盖都没盖好,不好意思地说:“现在不用碗盛,不卫生,改用一次性杯子装。”我顺口问:“以前那个婆婆呢?”她说:“那是我母亲,已经过世三年了。”我心头有些紧:“感觉一阵子没见,怎么就过世三年呢?”“是啊,时间过得很快……”

我咀嚼着豆花,思绪拉成一条华美的曲线。我读小学时,每天放学后,母亲陪我回家路过市场,总会看见一位卖豆花的婆婆,母亲总会恰如其分地买一碗给我解馋。我常坐在担子旁的矮凳上,乐呵呵地品着豆花,也和婆婆闲聊。婆婆笑言,她年轻时就开始做豆花,在这里摆摊已有十年。从前,她用卖豆花的收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如今年纪大了,家里没有负担,婆婆舍不得放下做豆花的手艺,依旧坚持着。她做的豆花有口皆碑,生意一直不错,一大缸豆花还没到中午就卖光了。豆花都是婆婆挑着小担走街串巷卖的,老远就能听到“豆——花”的吆喝声,孩子们没等吆喝声停止,就已拿上零花钱迫不及待地冲出来,婆婆麻利地取碗装豆花,最后再撒上白糖。

等待的过程,我已经咽下不少口水,吃的时候,却每一口都要慢慢含着,直到婆婆催促还碗,才依依不舍把剩下的豆花,吸溜进肚中。口中的甜蜜萦绕,让人心生感动,唇齿留香地舔完白嫩嫩的豆花,幸福极了。因是常客,婆婆只要远远看到母子俩,就立马盛上一碗。

后来,我搬家背井离乡求学,豆花渐渐淡出了视线,却成为嘴角思念的味蕾。某次路过,看到卖豆花的不是婆婆,猜想可能她身体不好。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到婆婆了。如今,卖豆花的,变成了婆婆的女儿。传承手艺,后继有人,这也许是婆婆在天之灵倍感欣慰的事。

豆花在名字和味道上,有着南北差异,南方人叫豆花,显文艺范儿,多与白砂糖搭配;北方人则叫豆腐脑,形象又贴切,酱油、辣椒和香菜不可少。

南京虽然称不上北方,但我在南京求学时,记得此地最有名的,莫过于致和街菜场巷口的豆腐脑,咸得彻底,首次品尝不适应,时间长了,却慢慢爱上。师傅手脚麻利一气呵成,动作优美得如同完成艺术品。首先用平勺把雪白的豆花舀到碗里,加入一层酱油,再点两滴麻油,接着是撒上榨菜、香菜末和葱花。

豆腐脑香滑细嫩,完全没有豆腥味,调料只放盐和酱油,但味道却很鲜美,连吃三碗才摸着肚皮离开。豆腐脑性价比高,分量多,配料有虾米和榨菜等。只是一般早上才有卖,某夜饿着肚子散步至此,却已售罄。

豆花的甜咸总是成为南北饮食差异的话题不断被挑起。但我无论对金陵的豆花还是家乡的豆花都念念不忘,因为在味蕾记忆中,两者有着不复相似的美味。很多美食的味蕾,唯有记忆里最美。

来源:厦门工人总第167期

制作: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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