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全球第三的加密货币交易所FTX的实际所有者SBF私下挪用约$100亿币民资金到他的对冲基金阿拉米达进行加密货币交易，消息被揭露后引发币民恐慌挤兑，竞争对手Binance的赵长鹏宣布将出清所持所有FTX发行的FTT代券，此举导致SBF所称的短期流动资金问题直接恶化为资不抵债，FTX，阿拉米达和关联的130家公司宣告破产。美国执法机构对对SBF和团队成员的犯罪调查正在进行。

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FTX已倒（原案链接），触发加密货币市场更剧烈震荡，而加密货币友好银行Silvergate Capital和Signature Bank的垮台已无可避免，至于硅谷银行，第一共和银行和瑞士信贷，虽导致它们陷入危机的直接原因并非麻烦不断的加密货币行业，追根溯源，决策者立法者和监管者难辞其咎，买单的却终究只有全球的纳税人。

2022年11月短短八天内发生的的FTX事件，不仅令无法计数的币民失去大量资产，FTX的投资人投资清零，大众对加密货币市场的信心更少，还令两家银行的CEO们难免有唇亡齿寒的恐惧。他们来不及哀悼又一家加密货币交易所的倒闭，因为他们的银行的未来岌岌可危。

2023年3月8日，加密友好银行Silvergate Capital（以下简称SG）宣布结束营业，将全数退还所有存款。至2022年底，SG共有储户存款约$60亿美元。

1986年在加州圣地亚哥成立的SG曾经是一家主营房地产贷款的银行，2010年代初，SG的CEO艾伦(Alan Lane)在网上看到加密货币的信息，出于好奇购买了一些加密货币进行投资，此后无法自拔，干脆决定让银行转型，请加密货币公司的创始人们提意见帮助开发对加密货币行业友好的业务。

2019年底SG银行上市，至2021年11月股价从发行价每股$12美元飙升到$207美元，涨幅高达1,587.8%。但自那之后股价大幅下挫达97%之巨，在2023年3月8日银行发出结束营业消息时仅值不到$5美元。

SG的网站上曾引用一段名人名言：“加密货币公司的的命运自SG之后有了质变。SG变革了区块链公司的银行业务。”说出这段名言的名人是恐怖故事上集的男主角SBF。SBF出事后，SG悄悄从网站上移除了这段话，再没多久，SG的网站也将关闭。

巨大的利基市场

转型后的SG向加密货币公司提供传统的银行业务，尤其是被很多人视为高风险完全没有透明度缺乏立法监管的加密货币交易所。大银行拒绝与这些加密货币交易所合作，因此SG的入场不仅解决了加密货币业者面临的问题，而且还令SG大获成功。

SG银行特许加密货币经营，其技术平台与1,600多个加密货币交易所，香港金融机构和机构及个人投资者相联系。SG是加密货币交易所，加密货币发行公司和币民之间的中介，币民将现金存入SG，需要进行加密货币交易时，交易所从SG银行的币民账户里扣走现金折算成等值的加密货币，币民卖掉加密货币时，交易所也会按照市价将等值的现金存入币民在SG银行的账户。SG允许业者使用稳定的加密货币作为抵押贷款美元，他们向加密货币业者开发的业务意味着加密货币和现金货币之间实现无缝对接。

全球加密货币市场的投资者对SG的每天24小时不间断运营及即时转账的功能相当依赖，SG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加密货币业者首选的银行（可能也是唯一可选的银行）。这也使得该行存款从上市之初的仅$ 16亿美元迅速在三年时间里增加到$140亿美元，2020年，SG的客户已达到1,000家加密货币公司。

2021年加密货币市场最鼎盛之时，SG的股票水涨船高，市值至$56亿美元。

几乎无本万利的盈利模式

SG不需要向所有加密货币客户支付利息，这有几方面的原因。首先SG是受到法律监管和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IDC保障的正规金融机构，加密货币业者需要一个稳定的中介进行结算，其次SG在向加密货币业者伸出橄榄枝时，除了巨大的商机，也揽下巨大的风险。银行在接纳的加密货币客户时，需要按照法规对他们进行详实的背景调查，以确保他们具有与银行进行业务往来的能力，以及并没有从事非法活动。SG以提供便利承载风险换取加密货币投资者存款的零利率。

SG手中掌握着加密货币业者上百亿的资金，即使拿去投风险最低收益最低的国债，所赚取的利息也基本没有任何成本，理想状态下，SG的商业模式似乎无懈可击。

唯一的问题是，世界上不存在完美。

2022年1月SG以$2亿美元的价格收购Facebook的加密货币公司Diem，SG准备发行自己的加密货币。（扎克伯格是天才还是骗徒有待考证，可能科技界的专家才有权做结论。）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2022年9月SG的资产负债表上，资产包括约$114亿政府债券，不动产抵押贷款等优质债券，$14亿有加密货币作抵押的借给加密货币业者的贷款，其中大部分债券都被归入持有至到期投资一类；现金则是$132亿加密货币业者的存款。

那时加密货币市场激烈震荡，很多币民失去信心，想要从市场脱身，向各交易所要求退出。交易所向银行要求取回存款。SG面对取款压力，不得不提前卖掉一部分投来赚取利息的债券。至9月底，SG已出手约一半投资债券，此外又向联邦住宅贷款银行(Federal Home Loan Bank / FHLB)贷款$43亿元增加流动资金。联邦住宅贷款银行是向金融机构提供短期贷款以解决流动资金短缺问题的银行。

SG投资的债券很大一部分是在利率最低时期购入，此后利率大幅上涨，票面利率低的债券在市场上仅能降价交易。利率上涨在常规时期对SG不算太糟糕，因为只要存款的的加密货币业者不一股脑儿取钱，而SG有充足的流动资金来应对日常存取款要求，暂时的债券价格波动对银行资产影响不大。只要SG一直持有优质债券到到期日，总归可以拿回票面价格。可是在加密货币市场出问题时，币民规避风险退出交易导致交易所面临挤兑，继而导致银行存款迅速下降，SG不得不提前卖掉债券。

加密货币市场成就了SG，也终于在2022年三四季度让SG吃够了苦头。到12月底，加密货币客户共向SG提走$81亿美元存款，SG账面上已没有“持有至到期投资”的债券投资，也就是说，SG投资的所有债券都已被降价出售或正准备被降价出售。仅第四季度的三个月里，SG的损益表上就增加了$7.514亿亏损，并因将“持有至到期投资”的债券转入“持有待售”的债券而提前登记了$1.345亿元的减值亏损，年初从扎克伯格手中买入的Diem以及其他收购的资产也将登记减值亏损$1.96亿元。所有亏损合计超过$10亿美元。

诈欺调查和麻烦升级

SG的麻烦在FTX和SBX丑闻彻底发酵前就开始，但FTX和SBX的突发状况显然让SG更弥足深陷。挪用盗用币民资金的FTX和阿拉米达均在SG设有账户，两家公司异常频繁且大额的转账行为显然不可能不为SG所知。按照法规，银行需要将可疑的账号活动报告给法律机关，SG不仅从未汇报过关于FTX和阿拉米达的不法行为，更对司法部的问询一问三不知。

SG从联邦住宅贷款银行调头寸的举动也惊动了国会。议员们认为SG借钱实际上是将加密货币市场的风险转嫁到传统的银行系统之上。假设SG有一天倒闭，无法还款，联邦住宅贷款银行乃至成千上万的纳税人就要遭受损失。司法部进一步敦促SG配合调查，厘清FTX和阿拉米达涉及的犯罪事实。

2023年3月1日，SG宣布出于种种原因，无法按时向股票交易委员会SEC提交2022年度财报。SG表示在一二月间售出更多债券资产用于归还加密货币客户的存款，以及偿还联邦住宅贷款银行的短期贷款，因此账面亏损将继续增加，公司的各项资本比率都将受到极大影响，很有可能将不再符合资本充足的要求。公司将评估后续可能发生的事件以及SG是否具有持续经营的条件。当天SG股价下挫57.72%，自年初共下跌67%。

接连有较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声明将关闭在SG的账户，终止与SG的业务合作。

一系列的事态发展使得SG从原先需要承受的仅仅是加密货币市场的恐慌，进而演变为股民对SG公司运营及股票的恐慌，以及加密货币客户对SG是否能兑现存款的恐慌。

一周后的3月8日，SG公司宣布将结束营业，其清盘计划包含全额归还储户所有存款。SG全年365天无休，全天24小时运营的面对加密货币业者的平台将关闭。

即使很多大的加密货币交易所得以将账户转到美国仅有的另两家加密货币友好银行大都市商业银行(Metropolitan Commercial Bank)和签名银行(Signature Bank)，失去了SG的加密货币市场的交易兑换功能也将大幅衰退。2023年1月，大都市商业银行宣布将结束与加密货币有关的业务；3月12日，美联储在接手硅谷银行的同时也关闭了签名银行。

（签名银行）

2023年3月8日，SG银行宣称结束营业，一家在硅谷之外名不见经传的银行硅谷银行公示称因抛售低息债券投资致使$18亿美元亏损，需要增发新股。硅谷的新兴科技公司的老总们坐不住了。他们公司的大部分现金都存在硅谷银行，几周前就有谣言说硅谷银行出了资金问题，硅谷银行股价一泻千里。周四周五，消息灵通的科技公司老总们还有他们的金主口耳相传，互相提醒赶紧在银行倒闭前把存款取出，截至周五下班时，硅谷银行的客户共提取$420亿存款，银行账面上出现了$9.58亿现金赤字。

仅一个月前，硅谷银行连续第五次登上福布斯全美最佳银行排行，是全国资产排行第16位的贷方。硅谷银行主要服务新兴的科技公司，美国超过50%的新兴科技公司都在硅谷银行设有账号。SBF和FTX的金主红杉资本曾鼓励所有的新兴科技公司都去硅谷银行开户。他认为传统的大银行仅对石油和连锁大公司友好，很多新兴科技公司落入找不到银行的地步。这样的认知大概与事实有相当差距，餐馆老板，装修公司之类的小公司尚且能开设银行账户，没道理炙手可热的科技新贵却无银行问津。（红杉资本，软银，瑞士信贷，这几个呼风唤雨的名字和诈骗，丑闻事件的牵扯实在太多了。）

新冠疫情后形成的超低利率时期促成创业者开办了大量科技公司，苦于找不到高回报投资机会的风投公司和机构投资者孤注一掷将筹码都放进加密货币和科技公司，这些公司在还未出任何成果（离摆脱亏损更是不知道还有几十年）的时候就已获得几十亿几百亿的估值，于是一轮轮的融资下来，公司们手头都有了投资者投的或股市取得的巨额资金。硅谷银行就此发迹，仅2020年至2021年存款就增加了$1,300亿。

匪夷所思的操作

硅谷银行面临的难题是要如何用天上砸下来的钱去生钱。钱真太多投不出去，硅谷银行的主要客户新兴科技公司们能直接从股市和投资者那里拿钱，根本不需要贷款，硅谷银行也找不到其他好的贷款机会赚取高息。尽管科技公司们被承诺的存款利率很低，硅谷银行还是需要找到收益相对较高的投资机会以向科技公司支付存款利息，同时赚取差价作为银行利润。

既然投资人在超低利率时更加激进投资风险高的行业，他们也会在利率上涨和高利率时作出保守操作，减少对高风险行业的投资。普通人可能会以为如果硅谷银行最主要的客户群对利率非常敏感，他们就应当在资产负债的配置上作出更谨慎的选择，削弱利率改变可能会产生的影响，但硅谷银行的高层决策者们可不是普通人。首席行政官约瑟夫(Joseph Gentile)曾任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债券分公司的首席财务官，在雷曼兄弟破产前夕加入硅谷银行；2023年1月新上任的首席风险官金（Kim Olson）是德意志银行爆发出房地产抵押债券丑闻并被机构罚款$72亿美元时风险管理部门的高层。

于是，出于不为人知且无人理解的考量，硅谷银行决定将大部分存款都用来购买长期债券。他们购买债券的时候利率极低，绝大多数投资者都不会在利率低点购入长期债券，因为利率触底后一定会升高，利率升高的后果就是低面值利息的债券贬值，债券期限越长贬值越多。硅谷银行的资产中52%都是债券投资，共投资超过$800亿在房地产抵押债券上，这些房地产抵押债券超过97%都超过10年期限，平均债券收益仅1.56%。

通货膨胀飙升，美联储加息在即，1.56%收益率的超10年期债券是注定赔本的买卖。硅谷银行这一策略另外令人费解的点在于久期匹配的严重失衡。新兴科技公司不稳定，随时都有取款的可能，硅谷银行需要准备充足的现金应付取款，但长期债券理论上是长期持有的投资，只有十余年后才能解锁。

危机四伏的2022年，同一年硅谷银行卖掉了之前所有的利率套期保值工具，所有的资产和负债都赤裸裸暴露在利率风险之下。四月SVB的首席风险管理官离职，之后八个月里银行处于没有风险掌控的状态——而那八个月正是美联储迫于长时期的高通胀不得不7次加息的关键时段。

长袖善舞

硅谷银行的CEO格雷格（Gregory W. Becker）1993年加入银行，一路官运亨通，在2011年被任命为首席执行官。2013-2014年，格雷格开始不遗余力向国会游说，希望立法机关放松对硅谷银行的监管。据统计，格雷格在游说放松对硅谷银行的监管一项上共花费数百万美元。

2008年次贷危机之后，国会通过法规对金融行业进行改革，银行等金融机构面对更严格的监管，需要遵守一些确保在极端情况下仍能保证进行基本的银行业务。银行不能将存款用于高风险投资；银行需要测试稳定资金比率（可供使用的稳定资金与业务所需的稳定资金比率），该比率需要永远维持在至少100%或以上和流动资产比率（几个不同的比率用于衡量企业短期债务偿还能力）。

格雷格成功以硅谷银行从事的是“低风险”业务，且在“为创造众多工作机会的革新公司提供支持”方面居功至伟，取得立法机构和监管机构对硅谷银行的特别优待。风险投资被排除在高风险投资类别之外，因此硅谷银行可以投钱给风险投资行业。硅谷银行不需要满足稳定资金比率和流动资产比率的要求。

2018年国会修改立法，将此前资产$500亿以下的金融公司不需要接受更严格监管的标准放宽到$2，500亿。至2022年12月，硅谷银行共有$2,090亿资产。格雷格和一帮银行家们没有止步于此。2021年硅谷银行获得美联储支持以$9亿元收购波士顿私人银行及信托公司，美联储批注这一收购案“在财务困境时不会给整个金融系统带来高风险”，且“硅谷银行的管理层有丰富的经验和资源以确保两家公司合并后会有序安全地运营”。

2022年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申请要求增加银行的存款保险费用，以确保极端情况下保险公司能有足够能力赔偿和保护储户。格雷格的银行家游说组再次出马，辩称银行倒闭的风险极低，要求银行支付更高保费将会影响银行利润。数名国会议员支持格雷格，即使如此，联邦存款保险公司还是在10月通过了增加银行存款保费的提议。

硅谷银行超过90%的存款没有购买保险，与此相比行业平均值仅52%。

2019年格雷格当选美国联邦储蓄银行旧金山银行董事会董事，是美联储的内部人员了。

在错误的时间做错误的决定

3月8日，硅谷银行在公布因抛售低息债券投资致使$18亿美元亏损的同时，提出将增发$22.5亿新股。硅谷银行的股价在过去一年里呈现颓势，不断被迫折价抛售债券投资显然是面对储户提现的压力，这样的时刻还要增发新股，对于储户和股东来说都是非常坏的消息。

FTX被揭发盗用币民资金进行加密货币交易引发币民恐慌挤兑，FTX的流动资金难题迅速恶化为偿债能力问题，FTX，阿拉米达和所有关联公司宣布破产。FTX从风头强劲到申请破产仅仅八天时间。

FTX的倒闭触发币民对加密货币市场的担忧，大量币民向各加密货币交易所提现，加密货币交易所转而向他们存钱的SG，大都市商业银行和签名银行取款，短时间巨大额度的取现促使SG等银行折扣变卖低息债券投资，账面亏损不断扩大，存款急速减少，对加密货币市场的失望变成股市对SG的绝望，SG以主动退市清盘收场，大都市商业银行退出对加密货币业务的经营，美联储接手处在破产边缘的签名银行。

硅谷银行的闹剧与FTX，SG和签名银行殊途同归。3月9日硅谷银行股价下挫60.4%，3月10日，股价再跌40%。此前反复强调不会拯救硅谷银行的美联储在周末突然改口。3月12日，财政部，美联储和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发布联合声明，将确保所有在硅谷银行存款的用户能够取回100%存款，还将为所有银行机构提供临时救急贷款，以确保所有银行能为存款用户提供取现，银行机构可以用优质债券包括国债作为抵押，而美联储和FDIC将不会对作为抵押的优质债券进行折扣计算，而是以票面价格计算抵押额度。

第一共和银行(First Republic Bank)是第一批获得救助的银行，12日该行已获得美联储和摩根大通提供的$700亿美元流动资金。之后摩根大通，花旗银行，美国银行和富国银行分别将向第一共和银行提供$50亿美元无抵押贷款。

汇丰银行随后以£1英镑的价格收购硅谷银行英国分公司，接手其在英国的业务。

尘埃落定前

美联储坚称对银行机构的救助不会花费纳税人的金钱，不过美联储向银行机构提供的救济贷款和过于优惠的贷款条件，又是谁来买单？有记者评论这起史无前例的拯救计划无异于向大众下达通知：银行家和资本在市场环境好的时候负责捞钱赚够几辈子几十辈子也花不完的资产，市场一有异动，就由纳税人托底。所以硅谷银行的确不需要风险管理，所有银行的风险管理就是纳税人朝九晚五打工交给政府的税。打工人不死，银行家和资本家永远高枕无忧。

美联储的官员发布拯救硅谷银行声明前，于3月10日周五去摩根大通总部与CEO杰米密会。杰米强烈声请政府不能对硅谷银行放任不管，因为硅谷银行破产极有可能会导致全美金融业的系统性风险。硅谷银行的前十大股东中，不出意外的有摩根大通的名字。

加州州长盖文(Gavin Newsom)在美联储出手救助硅谷银行中也施展了很多努力。媒体随即挖出盖文名下的三间酒庄是硅谷银行的客户，盖文本人也在硅谷银行设有个人账户。硅谷银行曾向盖文妻子开办的慈善机构捐款$10万美元，银行有一位高层还是该慈善机构的董事会成员。

讽刺的还不止与此。2月27日硅谷银行CEO格雷格抛售所持12,451股硅谷银行股票，入账$360万美元，首席财务官丹尼尔(Daniel Beck)同日售出价值$58万美元的硅谷银行股票。3月10日，美联储的工作人员查封硅谷银行前的数小时，银行所有职员都领取了年度奖金，金额从$12,000美元至$14万美元不等。

硅谷银行的倒闭是美国历史上第二大规模的银行倒闭事件，但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硅谷银行断不会是空前绝后的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