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声明 | 本文作者为 金融监管研究院 专栏作者 佐仲佑。欢迎个人转发。未经授权，其他媒体、网站和微信公众号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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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对于银行客户来说，“提前还款”、“断供”、“LPR利率下调”、“存款挂牌价方法变化”等都是热门话题，对于大众客户而言，我们关注的是自身的权益是否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而对监管而言，则会要求商业银行服务实体经济，减费让利，尤其是如普惠小微企业，还有“两增两控”的考核要求。无论是面对客户，还是面对监管，还是面对股东投资者，银行要实现内部政策的有效传导，上行下效，离不开FTP这一项管理工具。

本文从FTP的管理理念出发，深入结合国内商业银行的FTP管理的实践，尤其是对应用FTP工具过程中的一些“似是而非”的观点进行剖析，以期提高对这一管理工具的实践认识。

FTP的直译是Fund of Transfer Price（内部转移价格），起源于20世纪50年代的制造业行业，后来逐渐扩展到各类商业企业中，20世纪80年代开始在美国银行业得到应用，国内银行在21世纪初开始逐步探索研究并建立FTP定价体系。内部转移价格指企业内部各责任中心之间相互结算或相互转账所选用的一种计价标准。相互结算是指企业各责任中心在相互提供产品或劳务时所需进行的计价和清偿债权、债务的手续。

而商业银行的FTP就是内部资金中心对业务部门的资产负债或产品进行计价，从而计算出业务部门的损益（基于各项资产或负债所产生的损益）。资产端（比如贷款）的FTP就是该资产的资金成本价，负债端（比如存款）的FTP就是该负债的资金收购价。如果贷款的对客利率低于了FTP，就产生了亏损，同理，如果存款的对客利率超过了FTP，就意味着该笔存款产生了亏损。

举个例子，某银行存款的三年期ftp价格3.45%。如果负债部门吸收了一笔3亿元的三年存款，利率是3.5%，那么承做该笔存款，负债部门将产生总亏损就是（3.45%-3.5%）*3亿*3年=-45万元（关于为什么业务亏损了还要承做的原因下文将进行分析）。

企业确定转移价格的目的是为了划清不同责任中心的经营管理责任，并开展评价与业绩考核。而商业银行的FTP体系，其发挥的作用更加突出，可以依据FTP计算出营业收入、经济增加值，并借助管理会计方法，将结果应用于绩效考核、资产负债管理、产品定价等等，而应用对象更是广泛，包括分支行网点、部门、条线、客户经理等。

1、有利于进行产品外部定价。

FTP的应用范围几乎涵盖所有生息资产和付息负债，甚至包括部分非生息资产与非付息负债，都充分的使用FTP来计算收益和成本。而客户经理或营销团队在进行客户报价时，使用的RAROC模型、EVA模型、客户综合回报模型，均基于FTP进行计算。

比如，随着客户与银行合作的产品不断的丰富和增加，客户可能同时与银行开展定活期存款及结构性存款、流动资金贷款及项目贷款、债券承销、承兑汇票、保函、贴现、供应链项目等业务，并且为了开展全方位合作，银行往往会在部分产品方面进行让利，以部分产品的亏损换取客户的总体回报，而如果缺少了FTP，就难以有效进行客户贡献的计算。比如上述例子中的定期存款，当负债部门计算出3.5%的存款报价会带来单笔业务的亏损时，可能会努力通过谈判降低存款利率，但更可能会在存款议价难度太大的情况下，通过开展其他合作业务或提高其他相对更容易议价的业务的定价（如提高贷款利率水平）等方式，来抵消存款亏损的影响，并提高客户粘性。

2、有利于开展资产负债管理。

资产负债管理部基于资负管理的目标，动态评估资产负债结构的调整策略，对于核心负债和重点投放资产等方面，可以通过FTP的补贴，引导业务条线进行资产与负债结构的调整。

比如，2022年LPR持续下调，贷款端收益率不断下降，使得贷款端的重定价损失不断增加，由此对于固定利率贷款和浮动利率贷款在FTP上的差异需要体现并加大；同时，为了应对息差不断收窄的不利影响，压缩三年期、五年期存款的规模和占比，由此也会非对称地下调中长期限存款的FTP收购价格。

3、有利于银行提升资金使用效率、集中管理利率风险。

业务部门尤其是分行，通过FTP定价体系，将利率错配的风险剥离至总行司库。在投放了资产或者吸收了负债以后，一般情况下，该业务的内部收益基本得到了锁定；而司库则在资产负债的期限、计息频率等的差异的基础上，通过在公开市场进行利率互换等实现利率风险的对冲，从而管理全行的利率风险。如果没有司库的集中管理，各个经营机构则难以独自进行利率风险的管理。

作为一种价格，其确定方法与外部市场定价的理论依据基本相同，并由进行定价所要达到的目标和用途所决定。一般而言，内部转移定价的确定主要有三种方法：

1、成本定价法。就是在生产成本的基础上，加上一定的特殊考虑，比如成本加成（成本加上一个固定比例）、成本目标利润（加上固定的金额）、成本利润分润（成本加上双方共同获取利润的一定比例）。

2、市场价格法。就是按照公开市场价格作为内部转移价格。

3、双重价格法。就是责任单位双方各自采用不同的内部转移价格作为计价基础。这种方法既可以满足双方不同的需要，也可以便于激励双方在生产经营上充分发挥其主动性和积极性。

银行FTP的确定也基本遵照上述方法，或者是多种方法的组合。但与之同时，银行的FTP不是简单的一个价格，而是一系列不同期限价格的组合，我们称之为“收益率曲线”，就是横轴表示时间，纵轴表示利率，将不同的时间期限对应的利率的点连接成一条线形成了收益率曲线。

在收益率曲线确定的过程中，总原则上以市场价格为标准，兼顾自身的成本水平。如存款的成本要考虑网点柜面、柜员、营销费用等方面，由于国有大银行吸收存款的成本相对更低，所以一般而言，国有大行的存款FTP会比股份制银行、城商行的FTP要低。而由于银行不同业务对应的市场及市场化水平差异，一条收益率曲线难以满足管理的要求，所以银行可能有多条FTP曲线。随着利率市场化的不断推进，银行的FTP曲线也在不断减少和整合。

1、存贷款收益率曲线

由于存贷款市场处在持续推进市场化的过程中，过去人民币存款收益率曲线，以央行基准利率为基础建立。虽然目前央行已不发布基准利率（2022年4月、8月，央行指导利率自律机制建立存款利率市场化调整机制，调节挂钩LPR和10年国债收益率变动），各商业银行仍然延续使用过往构建的收益率曲线，同时，随着利率市场化推进，在构建过程中，也会加入并提高市场利率的权重。

人民币贷款早于存款市场化，目前央行通过LPR报价机制来作为市场利率调整的工具。虽然理论上贷款收益率曲线可以与存款收益率曲线重叠，通过分割存贷款利差的方式切割形成存贷款收益率曲线（成本利润分润法），但由于存款、贷款的外部利率的非对称的调整，为了保持一定的灵活性，有的银行会设置两条曲线。而有的银行虽然是一条线，但为了更加鼓励存款业务，会增加对存款的FTP补贴，实质上是抬高了存款端的收益水平。

2、市场化产品收益率曲线

剔除存贷款业务，金融市场部门在公开市场上操作的业务，比如同业拆借、同业存入存出、逆回购等，其已经是完全的市场化。该类业务需要找到比较合适的外部市场收益率曲线进行参照，原则上是在无风险利率的基础上，加上本银行的信用风险溢价作为FTP。但由于该溢价较难获得，所以实践中需要进行调整。比如短期取Shibor，中期取AAA级别同业存单，长期取国开债等。

3、外币资产负债收益率曲线

外汇市场与人民币市场的差异，也决定了外币使用单独的外币市场收益率曲线。实践中，1年及以下期限分币种取自Libor、Hibor、Sibor利率，1年以上则取同期限掉期（SWAP）利率等。

在收益率曲线构建以后，我们需要根据不同的产品特性，确定出其对应的“期限”，尤其是对于没有固定期限的产品，或者期限会发生持续变化的产品，需要用一定的方法逻辑来确定其期限。

具体确定期限的方法包括以下几种，针对不同的产品期限特点二确定。

1、期限匹配法。对于存在明确的合同期限的，一般直接用该业务的合同期限，来进行利率的对应。

如上述示例中的1年定期存款。而浮动利率的贷款等，往往根据其重定价期间作为其对应的期限。

2、锁定利率法。就是不管该业务开展时外部利率是多少，内部的FTP就是根据外部利率直接减去一个固定点差确定，该方法下业务与合同期限无关，比如同业存单。

3、现金流法。有的产品虽然期限固定，但是本金不是到期一次偿还，如信用卡分期，使用分期的最高期数作为期限则不合理。具体有三种做法：一是，根据其回收现金流各自对应的期限，对每笔现金流进行ftp对应定价得出加权平均ftp。二是，根据现金流方法，对本金偿还期间进行加权平均，形成加权平均期限并由此进行利率对应。三是，通过计算产品久期，并考虑各期现金流的时间价值，按久期做为交易期限。

4、指定利率（期限）法。对于没有办法确定期限或现金流的产品，可以指定一个市场参照利率，采用定价期限内该利率的日均值作为FTP曲线，如贴现或转贴现。

在以上收益率曲线上的价格确定的基础上，部分业务可能还会有一些特殊情况。具体包括：

1、特殊经营策略调整。考虑阶段性或长期性资产负债结构调需要，或监管要求，需要对特定品种进行补贴或扣减。目前监管明确规定需要进行FTP补贴的业务包括普惠、绿色、科创、制造业贷款等，开展该类业务的分行或部门就会获得补贴FTP收益；而银行内部为了活期存款拓展，一般也会调高活期存款的FTP收购价。

2、浮动利率贷款的期限差异调整。虽然浮动利率按重定价期限确定FTP，但不同期限的浮动利率，其资金占用时间是不同的，为了体现该差异，需要进行FTP调整。

3、流动性亏损、利率风险损失调整。司库在开展流动性管理、利率风险管理中，可能会产生亏损，这个亏损理论上应该由全行各类业务来承担。在实践中，该种亏损较少进行分行的分摊。

在实际业务操作中，可能不会在年底将全部的流动性亏损、利率风险

4、提前还款、提前支取的调整。2022年房贷提前还款对存量按揭贷款业务的影响可谓巨大，那么提前还款时实际期限不是合同期限，是否需要进行FTP 供应价的调低呢？在不同的时间点、不同的业务，往往会有所差异。比如前述按揭贷款提前还款，一般银行都不会进行调低，因为提前还款已经导致银行高收益生息资产减少产生机会损失，在策略上，反而应该进行惩罚性FTP，以引导分行加强按揭提前还款的管理。

通过上述分析，发现FTP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其覆盖面广、影响面大，在商业银行内部，这个复杂的FTP体系是如何周而复始的不断运行，并且根据形势变化持续演进和优化呢？

从整个体系的运行体系来看，有管理机制、管理流程，有组织架构和人员配备，还有系统的数据对接和信息发布等多层次的。

总体上，FTP的管理机构在资产负债管理部门，有的银行在财务会计部门，主要负责全行FTP的发布、调整、维护，尤其是持续跟踪外部市场利率走势的变化，以及内部业务结构调整的需要，评估FTP对业务发展的影响，从而动态提出FTP调整的建议和方案。此外，负责FTP系统功能的建设与维护，以及基础数据的提取和准备，相关模型的调整，以及与上游各类数据系统的对接，部分银行FTP系统则更多由信息技术部门开展，因不同银行的信息技术架构的差异。

为了银行内部FTP的信息沟通和决策更加顺畅，有的银行会成立FTP价格磋商小组，由资产负债管理部门和经营部门、条线管理部门、财务会计部门共同组成，开展全行资产负债管理、流动性管理、FTP定价策略和外部市场资金等情况的跟踪、监测与动态分析，从而为FTP的调整提供充分、广泛的信息和数据支撑。

分支行、经营机构，以及客户经理、营销团队等，则严格执行总行统一的FTP定价政策，并在此基础上开展业务负责各自管辖业务系统中产品定价相关信息的准确性。此外，授信审批部门、定价审批部门也充分根据基于FTP的数据开展综合回报的测算、外部定价的审核等。财务会计部门则基于FTP的盈利与成本，开展分支行、部门的预算、核算、考核等工作。

在FTP的体系中，各类主体都有自身的考虑和诉求，FTP持续的完善和动态变化是各方诉求共同表达的结果，当然最主要的决策机构是在资产负债管理委员会。

1、营销团队，我做的业务对我的绩效产生多少影响？

目前商业银行普遍对分行、支行，乃至营销团队、客户经理采用绩效挂钩的机制，即绩效奖金等于挂钩业绩乘以挂钩系数，而挂钩业绩往往包括营业收入、考核利润或者拨备前利润，可能还包括客户数量、存款规模等，但营收或利润往往占比较高，其与FTP直接相关，所以分支行对于FTP的变化就极其关注和重视，并且会根据FTP的变化来调整自身的业务结构和策略。

比如，2022年银行承兑汇票业务出现较大幅度的增长，承兑汇票质押存款可以产生FTP的价差收入；同时承兑汇票贴现以后，分行可以赚取到贴现的FTP价差收入；在市场流动性充裕的情况下，贴现的FTP与同业市场接轨，利率持续走低，但质押存款的FTP收购价并没有下降，由此给分行带来较大的套利空间。一方面客户可以借此业务套利，而分行可以借总行FTP政策套利。从全行角度，该业务本身资产负债端锁定的时候，即使是存款与贴现的利率相同，剔除税务成本、法定准备金等，也会产生亏损。由此，为减少此种套利行为，FTP体系可阶段性对质押存款的FTP予以一定程度的下调，以起到减少套利的作用。而分行在总行的政策调整之后，为了减少自身的损失，也相应减少了该类业务的操作，当然，监管的票资比、票贷比的管控要求也使得分行压缩承兑汇票的规模。

2、司库部门，我的司库管理业绩是否得到了公允的衡量？

由于司库需要在公开市场进行交易，以管理错配风险、利率风险、流动性风险等，由此需要有交易团队基于全行的交易策略开展流动性管理的资金拆入与拆出，需要基于利率风险管理进行利率的套保与对冲，需要对存差的资金进行运作和管理，这其中都有非常高的专业要求。

由此，大多数的司库职责大多由金融市场部门来承担，业内只有较少数的银行在资产负债管理部门内部成立专门的司库团队。也因此，金融市场部门的司库职责较难与其其他相关的自营业务相区分，由此也对金融市场部门的业绩衡量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但各银行资产负债结构的差异，对司库盈亏的差异也难以外化进行比较，对金融市场部门的业绩衡量也较难进行同业的比较。

由此，多数的银行并未单独将司库管理业绩从金融市场的业务中剥离出来进行考核，而是对整个金融市场部门，基于各类资产负债限额管理的要求（如公允价值波动限额、流动性指标限额、特定资产规模的限额等）下，设定相应的营业收入目标来进行衡量。

在营收核算中，对于金融市场部门运作的资产超过其自身融入的同业负债之外的资产，运用何种方法确定资金供应价格往往成为博弈的焦点。直接使用权益成本明显偏高，使用同业市场的成本又明显偏低（因为未反映本行的风险溢价，也未体现存差的平均付息成本），使用权益、存款等的加权成本不失为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法；如果进一步精细化，体现不同业务的利率风险差异，则可以对不同的业务采用差异化的FTP成本进行核算。如下图所示：

3、业务部门，现行FTP体系下本条线业务推进的动力似乎还不够？

各业务主管部门，为了推动自身条线业务的发展，往往会对资负部门施加压力，要求提高存款收购价，或者降低贷款资金供应价，并且较偏向于将业务拓展的不理想的结果归咎于FTP计价的合理性上。

业务部门如何来判定FTP是否合理呢？一方面，业务部门会询问其他银行的FTP的价格，以作为支撑自身观点的依据。但实际上，由于各家银行在业务成本上的差异，构建曲线的参数和起点的差异，以及业务结构上的差异，银行间的FTP价格的比较并不具备太高的合理性，尽管其会对外部定价产生影响。另一方面，业务部门也会根据其他银行对客户的贷款更低的报价、存款更高的报价，作为理由，来要求资负部门进行FTP的调整。由于不同银行在业务上的策略差异，比如，2022年上海地区国有大行的对公贷款的对客利率可以下调到3.6%的水平，但并不意味着股份制银行、城商行可以跟进并承受同样的低利率的资产价格，由此调低FTP的资金供应价。

此外，业务部门为了阶段性推进某类产品或业务的营销，或者基于该地区、市场、客户具有战略重要性，对某些地区、市场或客户采取亏损经营策略，由此提出需要进行相应的FTP补贴，比如短期限的汽车分期、大型国有企业客户等。这一方面会使FTP越来越失去其自身资金价格的公允性，另一方面也会导致分行盈利、全行亏损的局面。由此，对业务部门牢固树立价值导向，降低单纯冲规模、拼大小的冲动，是资产负债管理部门需要常抓不懈的一项任务。

4、资产负债管理部门，如何持续评估并动态调整完善FTP体系？

资产负债管理部门在面临外部市场压力和内部调整压力的过程中，借助管理会计工具，结合财务会计部门的核算与考核业绩结果，

需要持续的、前瞻的、科学的进行FTP的动态调整。

一是，紧跟市场变化与节奏。比如2022年LPR的三次下调，银行自律机制对存款定价的要求，国有大行同步骤下调存款三年期、五年期的利率等等。

二是，落地资产负债管理策略。如果全年的经营重点，是进一步大力拓展资产，那么在资产端的尤其是战略重点领域的FTP的倾斜可能是有必要的；如果管控存款付息率是经营重点，那么对中长期限的存款收购价可能需要做一定的下调；如果按揭贷款作为零售重要资产来源，在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予以一定的支持可能也是必要的。

三是，监测和防范套利行为。借助管理会计的多维度分析的工具与方法，监测可能的套利行为。如前述提及的承兑汇票质押存款与贴现的套利，以及类似内保外贷、内存外贷等同时产生资产与负债的业务的套利等行为，即使不是调整FTP，也需要通过其他相应的手段加以管控。

在FTP的诉求中，有的经营机构会根据自身的外部利息收入与外部利息支出的息差，并根据存贷差规模乘以平均的FTP成本计算后，得出自身应该计算的营业收入。用该方法计算的营业收入，往往较明显高于总行直接用FTP给存款、贷款分别计价后的营收。由此分行认为，分行创造的营业收入并没有全部兑现业绩给分行，而是较大的规模和比例被总行收走了（示例数据如下表所示）。

按照FTP给存贷款分别计价后，分行仅剩营业收入14.6亿元；而如果按照分行的外部利息收入-利息支出-贷差200亿*平均贷款期限对应的FTP成本，则营业收入应该有17.2亿，相差2.6亿元营收。

这其中的差异，主要在于计算FTP的方法，是用全额的FTP计量，还是差额（存差/贷差）的计量。这两种方式的本质差异在于，存款与贷款的平均期限的期限错配收益，是否仍然由分行享有。如果由分行享有，则这个期限错配的风险也由分行来承担，同时分行应该也成立自己的资金部门将贷差的资金从外部进行融资。目前商业银行均将利率风险、期限错配风险像总行司库进行集中，由此锁定了利率风险，因此，分行也不就不再享有该部分错配的收益。

在实践过程，也经常会出现总行营收负增长，而分行的营收目标却达成并完成较好的情况，由此可能会导致全行无法获取足够的资源（国资委体系下的商业银行采取工效挂钩的方式），但分行层面却需要全额进行资源配置的反差。用示例来表示如下所示，细分可以发现主要的原因包括三个方面：

1、外部利息收入与支出差异。如果总行所有的业务均已下分给了分行，那么总分行端的外部利息收入、外部利息支出将是一致的。但实践中，往往有部分业务由总行主导，并未下分给分行的情况，该业务由总行的直营团队承担，较普遍的是互联网平台业务。那么在目标分解的过程中，需要由直营团队同步承担计划指标，尤其是在平台业务规模持续收缩的情况下，需要将预计下降的规模分解并调增到经营机构中，否则就会导致全行经营的缺口。

2、FTP收支是重要差异原因。由于FTP曲线构建中，可能存在多条曲线，价格并不完全对称，会出现FTP收入与支出相加不为零的情况，一方面信贷投放需求不足，需要支持；另一方面，吸存竞争与压力大，需要提高核心存款的质量，在两难的情况下，会出现司库的FTP亏损。此外，无论是监管要求，还是企业自身转型发展的需要，为了大力发展普惠金融、绿色金融、科创金融等业务，往往需要司库进行相应的FTP利益的让渡。

3、在新金融工具准则实施下，总行层面开展的金融市场业务等业务波动对全行营收影响也越来越大。尤其在国债收益率曲线不断下滑的情况下，金融市场部门配置的债权估值下滑导致公允价值的损失。

由此，为了全面和完整的对年度预算进行分解，需要在分行端、总行直营团队端全面进行，否则的话就会出现总分行业绩结果不一致的情况。

为了体现价值导向，商业银行对逾期贷款往往会制定一个更高的FTP成本，如直接指定为适用逾期发生时的5年期资产的FTP成本。对于多数贷款的平均期限低于5年来说，这个规则起到了一定的惩罚作用。在利率的上行周期中，逾期发生时的利率明显高于投放时，FTP成本提高了。但在利率的下行周期中，逾期产生时的FTP低于投放时的利率，甚至于5年期的FTP得到了下降。这个过程中，是否需要进行FTP定价方法的调整，需要加以特殊考虑。

从目前最新的情况看，商业银行在引入FTP工具进行内部业绩管理、考核与配置等过程中，面临一些共性的难点问题，

自2021年以来，央行加快了存贷款的利率市场化的进程，其中贷款已经不存在央行基准利率，而使用lpr机制来确定，各银行基于lpr来确定自身的外部定价的策略。而存款端，尽管央行有多年没有调整基准利率，但央行对高息负债加强了管理，2021年6月将存款上下浮改成了加减点的计算方法。2022年央行指导利率自律机构建立存款利率市场化挂钩机制。

利率市场化的推进，商业银行之间的竞争更加激烈，而作为引导银行外部定价的重要的锚——FTP，其调整的频率、调整的幅度就更加关键。利率市场化带来的挑战，表现在：

一是，多少程度与市场竞争相接轨。利率市场化带来更加激烈的竞争，由此外部定价的波动弹性更大，什么情况下，外部定价的波动会触发FTP的调整？什么情况下，可以忽略波动，不进行调整，这个目前较难在实践中进行把握。

二是，FTP调整的策略性。在存款利率的浮动区间刚刚放开的时候，部分银行通过直接一浮到顶并强化营销而吸引到了大批的资金，这在当时来说策略上是成功的。如何制定出与市场节奏变化相适应的外部策略，并行之有效，这对FTP的策略提出了挑战。

三是，价格监测与反馈机制。如何在银行内部自下而上形成有效的外部市场利率的反馈机制，使得市场的信息有效传导到资产负债管理部门，同时在业务部门与资产负债管理部门有效的联动协同，进而推进自上而下的快速决策，也是对FTP体系的考验。

由于LIBOR涉嫌操纵的问题，以及Libor报价并没有真实交易的对应，仅代表了报价银行对资金的判断，市场基础不牢固，由此将在2023年6月30日，在1周、2个月的Libor美元利率不再发布的基础上，各期限美元Libor将停止发布，而仅发布隔夜拆借利率。

这对于目前基于Libor利率以及swap构建的外币收益率曲线来说，面临着没有参照利率构建曲线的问题。尽管央行牵头市场利率定价自律机制在研究和指导相关的工作，但后续工作仍然面临较大的问题。一是非美元的币种业务目前暂未有明确的做法；二是，尚未形成市场上较为统一的替代性方案和做法，比如定价方法确定（单利、复利、锁定利率法等）。这在未来也将是一个需要持续探索和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