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这个被誉为塞上明珠的地方,真的是一个宝库。这里是著名的枸杞之乡,是西夏王朝曾经辉煌的见证,这里还有见证紫霞仙子和至尊宝爱情的西北影城。厚重的人文历史,让宁夏回族自治区博物馆成为博物馆打卡之旅中不容错过的一站。
那里有神秘岩画、西夏文字、刻花黑陶及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珍贵文物。提起它馆藏的黄金文物,其中有两件(套)不容错过,且鲜为人知。
狩猎纹金方奇 / 隋 / 盐池县博物馆(宁夏博物馆展出)
01
朔色长天风光旖,塞上明珠出方奇
第一件是隋代文物,一块独一无二的“方形奇特的金版”,名字叫“狩猎纹金方奇”。看到这个文物的名字,想必很多人会一脸迷惑,好奇“方奇”是什么,下面我们就来看看何为“方奇”。
首先这件文物的发现就是一个偶然,2006年9月,在宁夏盐(池)中(宁)高速公路施工过程中,盐池县青山乡古峰庄村一个山峁上出土了三件金质文物,它就是其中一件,而经考古工作者现场勘察,出土地附近未发现遗址和墓葬。因此它属于谁,就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狩猎纹金方奇背后铭文
值得注意的是,这件文物后背有铭文,铭文铸造在矩形框外,为魏碑体隶书,一共82个字。有了这些文字,就为这件“身世不清”的文物提供了解开谜团的一把钥匙,也让这件文物更具考古和文化价值。铭文中有“良工刻构,造兹方奇”,方奇在《辞源》中的解释为“地方所产珍奇之物”,而它当时是否被称为“方奇”,亦未可知。铭文中“韩卢盼破”是指“良犬”。这件文物的用途和命名目前尚在研究中,现在暂根据铭文内容,命名为“方奇”。
狩猎纹金方奇正面图案
再来看这件文物的图案,最中心的矩形内为狩猎纹。图案上方,有头戴插羽宝冠的骑马人,身穿盔甲,足蹬靴,腰插箭,纵马驰骋,张弓搭箭,控弦待发,周旋于大小不同、姿态各异的猛兽间,有虎、熊、豹、猿、豕、麋等兽的形象,右上方有一只飞鸟图像。该文物是用失蜡法浇铸而成,版面金光灿烂,极为精美。狩猎纹的构图与常见的波斯银盘和西安发现的北周安伽墓内石榻上的雕画类似,以此推断可能是由受过萨珊金银工艺或粟特绘画艺术影响的匠人制作而成。这件文物还有个奇特之处,就是它的用途未知,考古学者从它正面的三圈圆形钉孔推测,可能是系钉铆于车撵上的装饰。
宁夏地区作为古代丝绸之路的重要区域,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就有大量来自中亚地区的商人往来于此。这件黄金文物见证了中西方文化经由丝绸之路的交流和相互影响。
02
丝路上的异国商旅,撒马尔罕吹来的风
金颌托饰 / 唐 / 宁夏博物馆
在宁夏回族自治区博物馆的文物拍摄之旅中,还有一件(套)黄金文物不容错过。它就是2004年出土于宁夏固原九龙山隋唐墓,由金箔打造而成的长条带饰,中间为椭圆,两端较窄,带饰边以联珠纹装饰。
它是做什么用的呢?它不是现实生活中的装饰品,而是祆教信徒的一种奇特葬具,形制简单,意义神秘。这类奢华的金颌托一般被认为与粟特人有关。而粟特人和祆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第一次听说,那么他们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宁夏?
金颌托饰 / 唐 / 宁夏博物馆
粟特人原是古代生活在中亚阿姆河与锡尔河一带操伊朗语族东伊朗语支的古老民族,相当于今日的乌兹别克斯坦及部分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过去粟特人曾经在这片地区建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城邦国家,其中最大的就是在撒马尔罕的康国。除了康国,还有在布哈拉的安国、在羯霜那的史国等国家,中国史籍则以“昭武九姓”称之,但这片地区上的国家不止九个。粟特人入华的时间大约是在东汉或是更早,因为商业利益等许多原因让他们转而往东方贸易,甚至移居中国、葬于中国。
中国北朝、隋唐时期,为了掌控这些胡人聚落,把粟特人商队首领萨保(萨宝)纳入官僚体系中,并设置官吏来控制胡人聚落,管理聚落的行政和宗教事务。粟特人来华后,适应当地的汉文化也改变了传统信仰与习俗。由于他们进入中国社会,导致当时胡风盛行,特别是在唐朝,吃胡饼、穿胡衣,成了一种社会潮流。然而安史之乱,让一切发生了改变。它不仅是盛唐与中唐的政治分水岭,也让在华粟特人的生活发生转变。由于安禄山、史思明都是粟特人,在安史之乱后中原地区形成了一股排胡的社会风气,让粟特人只好改变自己的姓氏、郡望来消除自己的胡人特征。历史上除了这二位,大书法家米芾也是粟特人的后代。
关于祆教,它的历史十分悠久,是已知第一个信仰一神论的古老宗教,大约在3500年前,祆教出现在古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和萨珊王朝都将其作为国教,可见当时祆教的影响力之大。祆教后来也被其他异教徒贬低为“拜火教”。其实他们不拜火,他们拜的是阿胡拉·马兹达,火只是对阿胡拉·马兹达的某种投射,一种象征而已。
金颌托饰 / 唐 / 宁夏博物馆
祆教祭祀活动大多与“火”有关,波斯男人又大多留有胡子,祭司借助金属口罩来防止圣火盆中的火焰烧燎胡须,后来祭司在祭祀中佩戴的金属口罩俨然成为信徒们眼中象征身份的法器,下颌托成为葬具也是延续了金属口罩的神仪,功能是保护死者的神灵不受外魔侵犯。
最早发现的下颌托出土于阿富汗席巴尔罕“黄金之丘”。当时的中国与阿富汗往来密切,在中国境内发现的金属下颌托最早可上溯至北魏,目前在山西大同、宁夏固原都有类似的文物出土。由此可见,这件(套)珍贵的黄金文物不仅是中西方文明几百年交流历史的见证,也记录着丝路上异国商旅的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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