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世界,爱文学,爱《世界文学》
2月28日晚,早春的西湖边,春雨绵绵,玉兰花和梅花的香味由清风吹送,一场温暖而略带伤感的诗会,吸引大家齐聚一堂,来到宝石山上,变身朗读者。
为缅怀这几年里逝去的戴骢、罗新璋、叶廷芳、唐月梅、郭宏安、李文俊等翻译大家,钱报读书会、《世界文学》杂志、纯真年代书吧联合举办“通向宇宙灵魂的路”朗读会,纪念以毕生劳作为中国文学发展做出独特贡献的翻译家们。
沈苇(鲁迅文学奖得主、诗人、教授)、树才(诗人、法国“教育骑士”勋章获得者、翻译家)、泉子(诗人、《诗建设》主编)、王晓乐(浙江文艺出版社总编)、苏玲(《世界文学》编辑部主任,《外国文学动态研究》主编)、叶丽贤(《世界文学》常务副主编)、杨卫东(《世界文学》编审)等,围坐而谈,读诗,唱歌,追忆他们与这些前辈翻译家们交往的点滴,活动由《世界文学》主编高兴主持。学者们和浙江图书馆文澜朗诵团的朗诵者们还双语朗诵了郭宏安译作《局外人》(加缪)、叶廷芳译作《饥饿艺术家》(卡夫卡)、戴骢译作《金蔷薇》(帕乌斯托夫斯基)、罗新璋译作《金字塔感言》(夏多布里昂)、唐月梅译著《金阁寺》(三岛由纪夫)、李文俊译诗等作品。
诗人舒航特意驱车百公里从湖州赶来,朗读了自己为逝世的翻译家写的诗,他说他是看《世界文学》长大的。
《世界文学》主编高兴坦言,这是一场和浙江、和杭州渊源很深的诗会:
《世界文学》的前身是《译文》,而《译文》和两位浙江人——文学大家鲁迅、茅盾有直接联系……六位翻译前辈也和浙江、和杭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罗新璋老师是上虞人,戴骢老师是苏州人。今晚的几位嘉宾也是浙江人。
戴骢的经典译本《金蔷薇》打动了一代读者;李文俊以翻译福克纳《喧哗与骚动》《押沙龙,押沙龙!》等小说著称;郭宏安将加缪《局外人》介绍给了中国的无数文学青年;叶廷芳译介了卡夫卡;而唐月梅翻译的东山魁夷、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等日本作家的作品早已进入无数读者心中,受到千千万万读者欢迎。
这些前辈都是美的热爱者和追求者,在纯真年代书吧这么美的一个所在纪念他们,再合适不过。他们给过我们温暖滋养,而今化作宇宙星辰,这些前辈一定是望着我们的,并化作西湖倒影。死亡给我们带来了缺失,爱带来诞生,和死亡保持一种奇妙的平衡,并超越它。致敬、缅怀、传承、温暖的回忆就像拿在手上的书,人类的文学和心灵之光就在这暖意流转之间贯通着,绵延不息。
《世界文学》编辑部主任,《外国文学动态研究》主编、翻译家苏玲追忆了和戴骢交往的点滴:“1990年(我)和戴骢老师在莫斯科认识,三十年了,那时戴老师给我们露了两手,做了个上海风味的红烧肉,他生活能力特别强。回到中国好多年没联系了,《世界文学》2015年有一个‘翻译家档案’活动,我自告奋勇采访戴老师。实际上到了上海之后,戴老师不太能说话了,还认得人,我说戴老师我是苏玲,你还认识我吗?他笑了笑点了点头。他有很多很好的翻译作品,蒲宁、阿赫玛托娃、《金蔷薇》,屠格涅夫。俄语界公认戴老师文字相当美,他笔下的中文表达,一点没让人觉得这是外国文学作品,完完全全化作汉语美文。今天戴老师应该很欣慰他有那么多读者,得到许多人欢迎,特别深入人心。”
浙江文艺出版社原编辑王雯雯回忆翻译家罗新璋:“掐指一算,四十年了,很多回忆浪潮一般涌出。他是一个非常书生气、内向幽默的一个人,外界对他不是很了解,但行业内,法国文学的大学者翻译家们都非常敬佩他。他精益求精到一般人做不到的地步。2022年《南方人物周刊》发的纪念文章,标题是《‘傅译传人’,世上唯有罗新璋》。怎么知道他是传人呢?我是《红与黑》的编辑,罗老师交稿后,有些字句要改,他会一遍遍打电话。一校二校三校后,所有稿子定稿以前他一定要看过,一直到最后蓝样定稿,这个时候基本上不能再改,他还要改。等到出版完工,相当于一座房子结顶了,我也松口气,他总也松口气吧,他不,他又开始精雕细刻地装修了。那套书经常重印,又被他改得美轮美奂。他的信非常古雅,书法特别好,精雕细刻的感觉。他秉承傅雷翻译理念,如琢如磨,把外文化作古雅、古典、纯粹的味道,是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他的一生以傅雷这个榜样来翻译作品,是充实幸福的。罗老师最著名的译著是《红与黑》,(凭此)他完全可以作为傅雷老师的传人传下去。”
诗人、教授沈苇盛赞打了书名号的《世界文学》和不打书名号的“世界文学”,谈翻译文学对自己创作修养的提升,让他受到的影响和滋养:“我说中国作家分为两类,读了世界文学和不读世界文学的,后来被好几个人引用了这话。不打书名号的世界文学是中国当代作家精神滋养的来源。打上书名号就是对《世界文学》杂志的敬意,《世界文学》是我从大学时期一直订阅的刊物。”
“翻译家是为我们送来狼奶的人。(中国)现代文学、古典文学都是母乳,同时我们还要喝狼奶,才能强健文学的体魄精神,强健我们当代的创作。我和这六位大家都有神交。我去年参加乌镇戏剧节,一边看孟京辉戏剧,突然之间想起一个细节,非常羞愧。大概高一高二,我唯一一次偷了家里一块钱,用9毛8分买了罗新璋老师翻译的《红与黑》。大学时期李文俊先生、叶廷芳先生给我们送来了福克纳、卡夫卡的狼奶。记得漓江出版社第一版《恶之花》是插画本,这是郭宏安先生送来的狼奶。我2014年出版了一本散文《新疆词典》,以111个词条写新疆,就是受了哈扎尔辞典影响。在今天这个纪念时刻,我非常怀念、敬重这些给我们送来狼奶的翻译大家们。”
浙江文艺出版社总编王晓乐和李文俊先生交往颇多,曾邀请李文俊先生翻译《老人与海》和几部儿童文学作品,从紫竹院到潘家园多次到先生家中拜访。她回忆了许多细节:“中国社科院外文所、《世界文学》给我、给浙江文艺出版社非常多支持,建国门内大街五号是我朝圣的地方。我与李文俊老师认识有二十多年了,他爱好古典音乐,一台老唱机一直摆在泛着古董光泽的八仙桌上,在客厅里轻轻放送着。他曾是《老人与海》朱海观先生译本的第一位责任编辑,大概在1956年,他是《世界文学》前身《译文》的编辑的时候。他八十岁时,(我)请他翻译《老人与海》。他说,看到心爱的佳作自己又有能力翻译时就会心痒。后来又请他翻译米尔恩的两本‘小熊维尼’,纽伯瑞获奖作品Missing May等,他对‘阿噗’‘梅姨’等的译法有一种小小的得意,在翻译上李文俊先生是自信而骄傲的。内敛克制的李文俊老师是一位游泳爱好者,好骑自行车。有一次我从他家里出来去拜访阿拉伯文学研究专家伊宏先生,他说自己去游泳,顺便骑自行车带我去,拍拍后座就让我坐上去。他骑在三环上,上坡时还不让我下来,说:‘不用,看我的!’他那股(在)上坡路不服输的心劲,我们也可以从他的翻译中感受到,虽然他走了,但在我心中,他永远是三环路上骑车带着我的可爱的人,一个不服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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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栖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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