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由凤凰卫视、世界自然基金会（瑞士）北京代表处（WWF）主办，落基山研究所（RMI）、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SEE基金会)、大道应对气候变化促进中心(C Team)联合主办的“零碳使命国际气候峰会2022”在北京召开，凤凰网财经进行全程报道。本届峰会以“绿色发展，碳路中国”为主题，盛邀近70位政商学界顶级嘉宾，共商低碳转型与应对气候变化，推进切实有效的有关行动。

△中国循环经济协会常务副会长 赵凯

在论坛“国际机构参与全球气候治理与中国贡献”的主题圆桌环节，中国循环经济协会常务副会长赵凯分享了中国循环经济的机遇与挑战。

赵凯指出，双碳目标的提出对循环经济有一种新的要求，需要稳妥地去推进，不是说脑袋一热，很多事情就全都要推翻，可能需要延续过去的一些好的、已有经验的做法，同时也要看一看怎样创新，这就需要去充分理解循环经济在新的历史阶段的内涵。这个内涵不是简简单单的物质循环，而是对国家整体战略有效的保障，比如资源安全的战略、环境污染治理战略、应对气候变化战略。

赵凯表示，中国循环经济的机遇应该是中国式的循环经济发展模式，既借鉴了国外的做法，同时要有自己的特点，“因为我们的特点确实比较突出”。

赵凯呼吁全国人大能够尽快把《循环经济促进法》修订工作列入国家修法计划中，这样才能真正有效地促进循环经济发展。

谈到企业在实现双碳目标过程中面临的问题，赵凯指出，有些企业尤其是再生资源的企业，发展的过程中可能面临税收和东西部发展不均衡等等问题，这就需要我们去了解、真正体会企业在发展过程中的疾苦。

“我们看到有些企业本身做这项工作利润就不是很高，目前面临着没有进项票，又要交增值税，所以就造成企业税负比较高。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能够帮助企业把税负的问题解决，可能就需要做深入的研究，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造成现在这样一个局面，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或者途径能够改变现状。”赵凯说，“一是要跟企业了解，二是要跟主管部门领导沟通，建立起一个很通畅的信息交流平台，使得有些问题能够让大家坐下来一起谈，相互了解、相互理解，可能要寻找一个比较合适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

以下为赵凯分享全文：

主持人：刚才谈到在这样一个长期规划的制定过程中需要更好地协调短期、中期整个节奏的问题，各国都有各国的差异。因为在二十大的报告中和杜院士的演讲中都强调双碳目标是一场深刻而广泛的经济社会系统性的变革，特别强调要积极稳妥地推进碳达峰和碳中和。我特别想请问赵凯和刘强，你们站在中方的角度如何理解报告中用积极稳妥强调推进这样的规划？如何理解先立后破这样一个说法？我们都说先破后立，但这次特别强调先立再破，尤其是立足中国自身的资源禀赋优势。

赵凯：刚才谈到双碳这件事情，我从循环经济的角度理解，其实这既给我们带来了机遇，也是富有挑战的。双碳目标是基于我国的实际情况深思熟虑提出的目标，那么双碳从循环经济的角度给我们提出的机遇在哪里呢？就是我们也能够清晰地看到，国家1+N的政策体系已经逐步建立，2030年碳达峰的行动方案着重提到循环经济助力降碳行动，指出要抓住资源利用源头，大力发展循环经济，全面提升资源利用效率，充分发挥减少资源消耗和降碳的协同作用。这个目标的提出也是给了我们循环经济发展指明了一个新的方向，赋予了一个新的使命，同时提出了更新的要求。

大家都知道循环经济在中国发展也是经历了将近二十年，双碳目标的提出让我们看到对循环经济有一种新的要求，我们在其中应该怎么做？可能就需要稳妥地去推进，不是说我们脑袋一热，很多事情就全都要推翻，可能需要延续过去的一些好的、已有经验的做法，同时也要看一看怎样创新，可能这就需要去充分理解循环经济在新的历史阶段，或者进入新时代以后循环经济的内涵，把这个内涵理解清楚可能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物质循环，而是对我们国家整体战略有效的保障，比如资源安全的战略、环境污染治理战略、应对气候变化战略，这些在循环经济的角度就应该是冲在前面。我们觉得这是其中的一个内在的机遇。

循环经济应对气候变化、可持续发展这件事情是全球共识，大家可以了解到日本是把发展循环经济作为应对气候的一个有效途径，欧盟是在绿色新政中提到怎样推进循环经济，就是要有循环经济的新政策，联合国古特雷斯提到要大力发展循环经济应对气候变化，李婷所长也有提到中美的一些关系。记得去年在格拉斯哥中美还有一个应对气候变化专门的联合声明，其中是有着重提到开展循环经济领域的合作，单列了一项出来。我觉得这是一个国际的共识，中国是响应国际的这些共识推进中国的循环经济，所以我也在想中国循环经济的机遇，就跟我们学习二十大文件一样，应该是中国式的循环经济发展模式，既借鉴了国外的做法，同时要有自己的特点，因为我们的特点确实比较突出。

我觉得既有外部的也有内部的机遇存在，但有了机遇，确实也面临着一些比较大的困难。虽然2030年碳达峰的方案中提出循环经济的四个方面要开展工作，比如园区改造的工作需要进一步推进，大宗固废的循环利用、再生资源体系的建设以及垃圾分类如何减量、如何能源化等等工作，虽然都有提出，但可能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完善。二十大报告中有那么一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就是要加快构建废弃物的循环利用体系，讲的是体系，这个体系就是一个系统工程，可能三个方面都需要进一步去做工作。既有法律的、政策的、标准的，也有科技创新方面的，还有公众宣传教育，下一步相关的部委、相关的机构需要共同发力。

《循环经济促进法》2009年1月1日颁布，到现在也十几年了，当时这部法律的颁布对我们国家循环经济的工作是有非常大的促进，但发展到今天，我个人理解已经进入新的历史发展阶段，这部法律在当时涉及的内容和提出的要求不太适合现在的发展需要，那么就需要开展《循环经济促进法》的制修订工作。协会也配合发改委做了前期的研究，也给发改委提出了建议，我们希望呼吁全国人大能够尽快把《循环经济促进法》修订工作列入国家修法计划中，才能真正有效地促进循环经济发展。

另外一个层面就是标准体系的建立，虽然有些碎片化的标准制定，但整个促进循环经济发展的标准体系，个人认为还不是太完善，我们可能还要下更大的功夫，剥削再生产品的认证、制度的延伸和落地等等，可能这些都需要标准作为支撑。

刚才也有提到技术创新，我们经常讲现在的发展之路，尤其是循环经济的发展之路不应该像过去的发达国家是翻越了环境高山，我们还要沿着他们的路翻越吗？需要探索一个捷径，就是需要寻找一个隧道穿越环境高山，也就需要有科技含量和技术装备。过去我们看到打隧道的时候，比如铁道兵和工程技术人员用的传统焊枪，现在我们看到这么多的高铁能够穿越山洞，因为科技含量在里面，所以也是一样的，我们可能要寻找这条隧道，循环经济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途径。

循环经济的发展又需要科技含量在里面，就是需要寻找到盾构机，这样才能让我们的效率提升，能够让我们的目标早日实现，科技含量就需要建立队伍、需要科技投入、需要做很艰苦的工作，包括科技部和各个部委，在座的这些人员，我们怎样寻找一种创新的、实实在在的、科学的道路，才能真正推动这件事情。

对于公众的宣传最终要落到人，如果人的思想改变不了，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去实施，所以要改变一个人的观念和思维模式其实也是非常艰巨的一件事。举个例子，咱们的垃圾分类这项制度提出以后，其实是要针对消费者，就是对居民开展这种宣传，其实是非常难的，让居民改变生活习惯太难了，但是再难也要做这件事情，因为关系到我们整个社会的和谐发展和绿色发展的工作，所以我们需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传播我们的绿色发展理念，传播我们的循环经济发展成果，让公众更准确地理解我参与这项工作对我也是非常有利的，对社会也是非常有利的，真正发自内心地参与这项工作，需要靠我们看一看怎样宣传这项工作。谈到这项工作，可能需要多方汇聚在一起，多方手段协调配合才行。

主持人：赵凯说的这点我感触特别深，我们每个城市都在做垃圾分类。我自己印象很深，我今年到上海出差的时候，也是一个活动场合，当时吃完的盒饭放到不同的垃圾箱，我觉得我基本已经按照可降解、不可降解去分，有这样的意识了。我旁边的上海女孩儿把我扔的垃圾全部从垃圾箱里拿出来，我说我这样分不对吗？她说对，但是要干湿分类，把汤倒出来再把塑料盒放到另外的部分。让我印象感受特别深，同样的政策在不同的执行力度上包括对于公众意识培养方面，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后来真的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自己，尤其在公众参与部分。

刚才我们谈到协会作为国家顶层建筑设计和企业践行者的沟通桥梁，实现双碳目标的过程中经历的阵痛是怎样的？如何帮助他们在这条道路上更好地向前迈进？

赵凯：正如李婷所长提到的，协会的作用之一就是作为桥梁，协助政府把政策制定好，做好技术上的支撑，同时也要协助政府把好的政策落地，就是能够让更多的企业享受到政策的红利。同时要看怎样帮助企业把这些项目做好，因为这些项目真正做好了，能够让这些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持续地盈利、发展壮大，反过头来，这些企业才能真正有实力或者有能力去做这些绿色发展的工作，或者回报社会。基于这些，我们还要营造一个良好的产业发展环境，所以按照民政部的要求，需要做好三个服务。怎样看到企业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和难题，这就需要协会深刻领悟国家政策，各个部委出台的政策到底为什么要出台，对企业的发展影响到底是什么，作为协会需要充分而深刻地理解，然后再看企业的实际困难。有些企业尤其是再生资源的企业，发展的过程中可能面临税收的问题，东西部发展的不均衡等等，这些可能就需要我们去了解，真正体会到企业在发展过程中的疾苦。

我们看到有些企业本身做这项工作利润就不是很高，目前面临着没有进项票，又要交增值税，所以就造成企业税负比较高。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能够帮助企业把税负的问题解决，可能就需要做深入的研究，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造成现在这样一个局面，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或者途径能够改变现状。一是要跟企业了解，二是要跟主管部门领导沟通，建立起一个很通畅的信息交流平台，使得有些问题能够让大家坐下来一起谈，相互了解、相互理解，可能要寻找一个比较合适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东部发展得比较快，没有环境和空间就转到西部，会把落后的产能转走，那么对西部来讲虽然是招商引资了，但从长远来看可能会带来一些问题，我们也要发挥协会的作用，就是与西部主管部门深入沟通，你们这样发展将来可能会出一些问题，与其那样，现在就要有绿色发展的理念、循环经济发展的理念指导这些工作，他们也会很认真地听取这些意见。

协会要帮助企业的话，需要真正了解企业的需求，但也不能所有需求都满足，只不过就是把普遍共性的需求，能够从一些个案中提炼出来，及时地反映到国家层面，让国家的政策决策者制定出更适合产业发展、更适合企业发展的工作。我们也要帮助企业从理念上推动这件事情，刚才李所长也有提到现在国企和民企纷纷行动起来，推进各自的绿色发展工作，可能确实是起到了一些效果。比如ESG这项工作做好的企业，可持续发展就比较好，确实盈利能力也比较好。要把这些理念总结出来，更好地向企业宣传，让更多的企业了解原来这么做是一个正路，或者这么做是一个光明大道，这些就需要研究机构、NGO组织，包括协会形成一些合力，共同影响、共同指导这些企业向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协会的作用应该是非常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