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这一聊天机器人程序近期成为了社会热议的现象级话题，引发大家对科技的展望、对数字经济的思考，以及对自身技能的重新审视。面对“已来的未来”，我们有哪些机会，要做什么准备？

可以肯定的是，ChatGPT等交互技术的进一步成熟，为元宇宙普及扫清了诸多障碍，提振了业内对元宇宙产业发展的信心。2月15日至2月17日，由中国计算机行业协会元宇宙专委会、苏州市工信局、昆山市政府主办的元宇宙产业大会2023春季会在苏州昆山召开，12位院士和五十多位嘉宾先后演讲。昆山市启动了元宇宙先行示范区建设，提出谋划新的“昆山之路”。

当前，元宇宙产业仍处于初期。这个充满想象力的产业领域，被寄予承担“下一代互联网”这样的厚望。昆山的行动并不是孤例，北京、上海、济南、合肥等地，也纷纷出台计划，把元宇宙纳入未来产业发展战略，快走一步抢占制高点的意图鲜明。

关于元宇宙：为什么说它是一个“已来的未来”

“元宇宙”与几十年前的“互联网”一样，是一个基于想象力的名称，且更具有文学色彩。元宇宙的终极形态到底如何，没有一个标准答案。但有很多的应用场景的实现已经近在眼前。例如把脑海中的想象的一个杯子用3D打印机打印出来，与偶像在虚拟世界一起开演唱会，《头号玩家》《黑客帝国》等科幻电影构建的世界观，也可能在元宇宙中实现。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用这句诗来形容当下的非常合适。正因为元宇宙的想象空间太大，是发展还是炒作，令很多人分辨不清。另一方面，元宇宙产业正处于初期的“浅草”阶段，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态势，有着无可阻挡的未来。

在元宇宙产业大会2023春季会上，很多院士对于元宇宙进行了抽丝剥茧的解读。笔者认为，这些观点中有几大共同点。

其一，从发展历程来看，元宇宙的出场将引发剧变。

日本工程院院士、电子科技大学特聘教授任福继认为，人类从原始文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中走来，将进入数字文明和终极文明。其中，数字文明所呈现的是智业社会，是指各行各业都由特定的人工智能主导，现有的职业80%将被机器人取代。元宇宙就是数字文明的“起爆剂”，元宇宙是多项技术的融合，在理论上并不新，但是在概念上发生了剧变，会使得它根据人工智能的发展，尽快造成人类世界新的飞跃。

他也同时认为，元宇宙是一个“早产儿”，尚未完全成熟和普及。目前尽管有着一些初步实现和应用，但仍面临着许多技术和法律问题。要尽快补充短板，避免成为泡沫。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地理所研究员周成虎用“大变局”来指代当下，用“地图世界”来解读元宇宙。地图曾引领航海时代，影响世界格局和人类文明；阿尔弗雷德·魏格纳图观察地图，提出了与达尔文的进化论、爱因斯坦相对论并称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科学贡献的“大陆漂移学说”。他认为，人们总是希望能够用一种方法，把所有信息和感受放到一个体系下，构建出一个模型和载体。而元宇宙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做，让全息地图进入人身的世界里。

其二，从与现代互联网的差别来看，元宇宙更强调虚实交互和沉浸体验。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任福继表示，元宇宙离不开“情感计算”。”有智能没智慧，有智商没情商”是未来元宇宙的隐患，要让人工智能进一步提升到先进智能，融合情感计算，支撑元宇宙行稳致远。

笔者认为，对于感受的更高需求，是元宇宙与现代互联网的差别，更加强调虚实之间的交互和沉浸式的体验。在这一方面，很多专家举了已有的例子，例如中国工程院院士、德国工程院院士、同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吴志强介绍了福州的福元宇宙、台州的仙元宇宙、青岛的海元宇宙，从视觉体验、个性化神仙视角以及未来世界的构建等角度，交互体验在文旅元宇宙项目中得到应用。

其三，从技术体系来看，人工智能是元宇宙落地的关键所在。

周成虎在演讲中提出，没有人工智能技术，元宇宙就会成为三十年前所讲的“视觉效果”。元宇宙是近代科学的大集成，底层技术体系非常庞大，需要聚合和开放式发展。

这一观点是院士演讲中一再强调的。

任福继用“A BIGANT”——一个“大蚂蚁”来形象指代元宇宙的技术体系。其中，A就是指人工智能技术（AI），BIGANT几个字母分别代表区块链技术、交互技术、游戏技术、人工情感技术、网络技术和物联网技术。人工智能具备超强的“核爆力”，背后挺立着云计算、大数据、深度学习、脑认知及认知脑，能够进一步提高计算智能、感知智能和认知智能。

英国皇家工程院院士、香港科技大学首席副校长、中国计算机行业协会元宇宙专委会会长郭毅可对于元宇宙技术体系的理解也非常具有代表性。在他看来，元宇宙就是在Web3.0上构建一个零距离社会。在Web3.0上，包含三个顶点，DAO去中心化自治组织、虚拟化、人工智能。这三个顶点两两结合，会产生不同的元宇宙形态。其中DAO去中心化自治组织+虚拟化形成了新一代游戏，DAO去中心化自治组织+人工智能形成去中心化的智能社会，虚拟化+人工智能形成数字孪生，服务于不同的应用场景。

关于元宇宙产业：想象力下的丰满现实

让元宇宙的想象力照进现实，其关键因素就是产业的推动。

业界对于元宇宙产业的发展有着较好的预期。从规模来看，世界知名的咨询机构、一些龙头企业相继发布了元宇宙产业报告显示，对元宇宙产业的预测都比较高。到2030年，元宇宙产业的规模要超过八万亿元。国内的一些研究机构也预测，我国元宇宙上下游产业产值超过4000亿元，未来五年市场规模至少突破2000亿元大关。

从元宇宙产业发展的意义来看，其既关乎数字经济，能够诞生新场景、新应用和新身份，也能成为赋能传统产业，成为传统行业转型升级的主要驱动力。

元宇宙产业具有广阔的发展空间和巨大的潜力，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加快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很多省市的两会报告，也提出发展未来产业，对元宇宙、人工智能等新兴产业的发展有所规划。

以虚促实，以虚强实，是当前比较明确的价值导向。

元宇宙产业如何再次细化分类？元宇宙的产业链怎样构建？元宇宙产业生态如何构建？针对这些问题，与会的专家也都提出了各自的观点。笔者印象比较深的，是四大应用场景、四大链条和四大关键要素。

任福继表示，大医疗、大健康、大教育、大文旅是应用场景方面的四大重要构成。

已有的案例已经非常广泛。例如在医疗领域，VR/AR技术被证明切实可行，可以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将病灶进一步还原成可视化的三维影像，可以进行AI药物研发，可以打造医疗机器人。大健康所包含的范畴不同于医疗，更强调通过情感计算来感知人的健康状态，如打造更加富有人情味的陪伴型机器人，应对人口老龄化等问题。

很多企业已经抢占风口，收获了不错的市场份额。笔者采访了一家上海企业宙谷科技，其旗下的摩尔空间品牌就在教育培训领域深度布局，进行技术输出。例如在职业教育的越来越受重视的当下，企业推动5G+VR教学直播系统、VR多人交互远程协同系统等，让学生在学校里能够通过元宇宙相关技术，了解相关设备的内部结构，掌握前沿的技能。

与此同时，与大会同期举办的展会上，展出了很多元宇宙相关的产品。笔者发现，小创新下的大应用，让元宇宙产业“疆土辽阔”。现场，可以评分的毛笔练字台，仿纸设计的电子价签，3d影像技术，虚拟数字人等，已是琳琅满目。

应用场景是元宇宙产业以需求为导向的分类。而要想促进元宇宙产业“整体发力”，需要着重打造“四大链条”。

其一当然是产业链。吴志强认为，元宇宙产业链涵盖设计创意、技术研发、获得投资、产品设计、母机中试、产品制造、组装包装、产品销售、服务推广、品牌维护等一系列节点。而过去的基础，主要在产品制造以下的环节，此前的各项内容，更受到人才链的影响。人才链与创新链绑定很深，创新链又要与资本链结合。相较于小创新，元宇宙产业更加呼唤颠覆式的技术突破，更加需要上下游产业链、人才链、创新链、资本链这四链的加速融合。

元宇宙产业生态还有四大关键要素。

吴志强还提出，创意是心脏、硬件是骨骼、数智是大脑、园区是生存空间，共同构成了元宇宙产业的服务底座。没有创意的心脏，元宇宙产业就会变得低端；没有强劲的骨骼，产业就站不起来；没有数智知识的大脑，产业容易沦为泡沫，逐渐被淘汰、超越；没有健康的生存空间，产业就形不成合力。他建议把元宇宙产业园区作为产业的生产地、实验地和体验地，实现“多位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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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石：让工业结构更“轻”一点

元宇宙产业大会呈现了很多“他山之石”。当前，元宇宙产业正处于起步阶段，属于战略布局期。从国家到地区，对于元宇宙产业的引导也体现在多个领域。

例如在金融方面，去年中国人民银行发布《金融科技发展规划（2022-2025年）》，提出将增强现实（AR）、混合现实（MR）等视觉技术与银行场景深度融合，推动实体网点向多模态、沉浸式、交互型智慧网点升级。

在产业规划方面，去年国务院正式发布《“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但明确表示要创新发展“云生活”服务，深化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技术的融合，拓展社交、购物、娱乐、展览等领域的应用。工信部工业文化发展中心牵头、联合工业元宇宙领域的社会团体及行业龙头骨干企业共同发起成立工业元宇宙协同发展组织，并发布了《工业元宇宙三年行动计划（2022-2025年）》。

省、市、区出台的元宇宙相关计划、行动方案已有三十余份。其中，江浙地区对该产业的布局非常积极。例如2022年6月底，《上海市培育“元宇宙”新赛道行动方案（2022-2025年）》发布，这是全国第一次从省级层面印发的元宇宙专项行动计划。此次元宇宙大会举办地苏州昆山，提出了明确的元宇宙产业发展目标，力争到2025年，元宇宙相关产业规模达到1000亿元，加速打造元宇宙产业集聚高地、技术创新高地、行业应用示范高地和政策先行先试高地。

对于发展元宇宙产业，昆山市委书记周伟在致辞时表示，改革开放以来，昆山分别抓住了电子信息、智能终端两次产业发展机遇，至今保持着全球笔电“三分天下有其一”的市场份额。元宇宙作为数字经济的最高形态正蓄势待发、将强势爆发，这其中蕴含着广阔的市场空间、孕育着巨大的发展潜力，昆山不会缺席，仍将引领发展。

昆山的企业家在与笔者交流时，也提出了类似的看法。他们认为，昆山要在产业上更靠近上海，抓住数字经济新一波浪潮。

路径上来说，昆山市在去年上海发布“元宇宙三年行动计划”后，编制了产业发展规划，建立了产业发展的基金，也借助元宇宙产业大会进一步营造产业生态。昆山还建设了元宇宙产业园，希望达到“产业园就是产业链，上下楼就是上下游”的效果。

昆山是佛山南海的老朋友。佛山市顺德、南海两区位列全国综合实力百强区前两位，而昆山是全国综合实力百强县市的第一名。两地的企业家、党员干部交流很深，也经常互相比较、学习。

《解密元宇宙》作者、元宇宙专家委员会执行会长罗军在南海有企业项目，对两地的情况都较为熟悉。他认为，南海的产业基础不同于昆山。昆山的产业底色包括了电子、外资等，而佛山在“家产业”、装备制造等领域扎根很深。从这个角度来看，昆山推动元宇宙产业集群更为容易。

但是，南海也有其优势。佛山与广州几乎没有界限，在人才、金融、产业链、市场等方面，有着广阔的空间，能够培育良好的产业生态。当前，佛山对于数字化转型的推动力度大，其中关键因素工业互联网本身就是工业元宇宙的一个组成部分。与此同时，佛山对于新兴产业的布局有着丰富的经验。南海区的氢能、智能安全等产业，能够快速占领高地。

罗军认为，任何区域布局元宇宙产业，都要找好比较优势。从硬件、软件、内容、应用四个领域来看，佛山南海可以在应用场景角度率先突破，考虑进一步发展“元宇宙+”。

总而言之，以元宇宙产业为代表的数字经济，有着天然的科技属性、人才属性，贴近新的生活需求，有着较大的市场空间。这种更“轻”的产业，一方面能够助力传统产业转型，另一方面也更容易产生颠覆式的创新，跑出“独角兽”，构建活力无限的社会环境。

观潮主笔/毛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