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4.5万年前，现代人首次开始跨越欧亚大陆。先前的研究认为，这些人在大约2.5万到1.9万年前，也就是大规模的冰盖覆盖住欧洲大部分地区的时候消失了。然而，通过比较各种古人类的DNA，研究人员发现这不是所有狩猎采集者群体的故事。

在两项发表于《自然》和《自然·生态与进化》上的新的古DNA遗传学研究中，研究人员描绘出了迄今为止欧洲人类历史最完整的故事，并改写了人类祖先的发展历史。

新的研究表明，中欧和南欧的狩猎采集者确实在末次冰期中消失了。然而，他们在现今法国和西班牙的近亲却活了下来，在近3万年后的西欧人的DNA中，仍然可以看到遗传的痕迹。

  一段复杂的故事  

在2.4万到3.2万年前，与所谓的格拉维特文化有关的狩猎采集者在欧洲大陆广泛存在。这一关键时期结束于末次冰盛期，那也是欧洲在末次冰期中最冷的时期。

与格拉维特文化有关的狩猎采集者的重建。（图／Max Planck Gesellschaft, Tom Bjoerklund）

在第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分析了来自不同考古文化中的356个史前狩猎采集者的基因组。事实上，研究比较了所有可用的古代狩猎采集者基因组。

数据显示，欧洲西南部（今天的法国和伊比利亚）与中欧和南欧（今天的意大利和捷克）的人口在遗传上没有密切关联。中欧和南欧的格拉维特人在末次冰盛期之后没有留下任何遗传信号，换句话说，他们在那时就消失了。

与后来的后格拉维特文化有关的个体，并不是格拉维特的后代，他们在基因上与这一地区先前的居民并不同。据推测，这些人应该来自巴尔干半岛地区，在末次冰期前后率先抵达了意大利北部，并一路向南扩散到了西西里岛。

在中欧和南欧，数据表明，与意大利半岛的后格拉维特文化有关的人，随后扩散到了整个欧洲。这发生在大约1.4万年前，也就是在冰期结束之后。

  气候避难所  

当中欧和南欧的格拉维特人口消失时，西南部人口的命运却不尽相同。

在接下来的两万年的时间窗口中，研究人员一次又一次地在西欧检测到西南格拉维特人口的遗传特征。他们先是在这些人的直接后裔（被称为梭鲁特文化和马格德林文化）中看到了这一点。这些人是冰期中在欧洲西南部避难并繁衍下来的。当冰期结束，马格德林人向东北方向扩散，回到了欧洲。

冰期时的海平面比较低，从西班牙最边缘到北非只有13千米的距离。然而，在1.4万年前西班牙南部和摩洛哥北部的个体之间没有遗传联系。这说明，虽然欧洲人口在冰期向南撤退，但他们在到达北非之前就停下了。

此外，在第二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分析了从西班牙南部发现的最古老的狩猎采集者基因组，它来自西班牙南部玛拉穆尔佐洞穴（Cueva de Malalmuerzo），属于一位生活在约2.3万年前的个体。

团队还分析了大约6000年前生活在西班牙南部的三个早期农民，从而填补了这一地区的一个重要的采样空白。

西班牙玛拉穆尔佐洞穴。（图／Max Planck Gesellschaft, Pedro Cantalejo）

值得注意的是，这具来自西班牙玛拉穆尔佐洞穴的2.3万年前的梭鲁特人遗骸，让研究人员能和最早定居欧洲的现代人建立直接联系，并将他们与比利时的一个3.5万年前的个体联系起来，再与末次冰盛期之后长期生活在西欧的狩猎采集者联系起来。

这些结果显示了，伊比利亚半岛在冰期作为人类的安全避难所而发挥的特殊作用。狩猎采集者的基因遗产在3万多年后存活在这片地区。

  后冰期的互动  

冰期结束后约2000年，又出现了两个遗传上不同的狩猎采集者群体。在西欧和中欧有一个“古老”的群体，而在东欧则有一个“较新”的群体。这些群体在大约6000年内没有显示出与西南部狩猎采集者人口进行遗传交流的证据，直到大约8000年前情况才有所转变。

此时，农业和定居的生活方式已经开始随着新的民族从安纳托利亚扩散到欧洲，迫使狩猎采集者退到欧洲的北部边缘。

简单来说，欧洲狩猎采集者的历史比先前人们认为的更复杂。在气候的驱动下，不同人群也走上了不同的命运之途。

研究人员希望，更多交叉学科研究能带来更详细的细节，刻画出整个冰期人口的基因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