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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 借 山 而 居 第 十 年

日期: 来源:二冬收集编辑:张二冬

本来不打算写年末的这篇了,一年一年的,像是对时间流逝的一种提醒——好吧,又一年过完了。但后来想了下,这东西就像生日,即便当天不过,也不可能阻止增长的岁数。

还是写吧。


2022年对我来说是回想起来,有点恍惚的一年,因为看起来变化巨大(搬到了更深的山,换了更满意的院子),但生活,在这种变化中却没任何特殊的体感,就很平淡。那种恍惚,有点像新院子,很多人都说有种错觉,以为还是之前记忆中的那个,即便我自己有时也会觉得,这么多年,似乎一直都在眼前这个院子里,在这个窗前坐着,好像自始至终都在这里,从没离开过,但事实是,这个院子今年三月还是一片荒败的废墟,而且和原来的院子不管是从大环境还是建筑、格局都迥然不同。

奇怪,那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呢?可能是风格没变吧?也可能是状态没变,物非人还是。


2022年,前半年都在修房子,六月后才安定下来,特别忙的时候我就发现有两个感触,是我以前没有过的点,一个是人在忙起来的时候是不能骤停的,一个是太忙的时候,果然是没有四季的。

很直接的体验,那段时间我在收拾自己新院子的同时,还在帮朋友安排工人重新装修了之前的老院子(之前院子给朋友了),两头跑,买材料、盯进度、安排顺序、跟工人沟通,每天都被各种琐事填得满满的,忙得跟个赶工期的项目经理一样,以至于突然哪天下雨了,要停工几天,我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干嘛了,就特别无聊,无所事事,很着急很浮躁,总想找点事折腾自己,甚至会期盼雨早点停早点开工忙活起来填补这种无所适从的无聊。

然后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有人会问:“你每天在山上都干嘛?不无聊吗?”这个疑惑,以前我会觉得无不无聊是性格决定的,但现在我会说,性格只是一部分,(静止状态下无不无聊)有时候是生理惯性决定的。这就像高速运行的车,如果一个人的生活是一直在忙工作,突然辞职停下来,便是急刹车,生理惯性会让人突然被那种漫无边际的静止包围而无所适从,如果是一个周末(点刹),或一个假期就没问题。不过,反过来说,如果生活一直都是静态的,突然说要动起来,也会感到慌乱,所以我就很清楚,虽然那段时间很浮躁,但只要忙完,给我一个礼拜绝对静止的空间,我就能回到之前的状态。


果然,住进来没几天,就被那种自由空旷无所事事的静止给填满了。

另外就是,那段时间院子都是工地状态,每天关注的也都是和如何呈现相关的琐事,竟然在春天最好的几个月,没有一点万物生的记忆点,连门口那棵巨大的杏树有没有开花都没注意到,那么大一棵,白花花的,怎么就没看到呢?只记得注意到时,已经是杏儿落在地上了。而且,真的是听到知了叫时,才被提醒,春天快过完了——呃,人在忙的时候,原来真的是没有四季的。


2022,除了恍惚,还有两个关键词,勇气与良知。

之前说,“这个社会,即便不是疫情,也一样每天有人赚到盆满钵满、有人破产,有人耀武扬威坏事做尽,有人被逼到抑郁发疯,那么也就是说,在任何环境下,社会都是要分层切片的,只是阳光普照的时候选择的空间更大,乌云遮日时选择的空间小一点,但我们小人物,要的不多,一寸就够了。” 这里补充一下,一寸就够了,说的只是无法抗拒的大时代里,小人物的自救,并不是鼓励消极的逃避,人可以逃避环境,但“良知”是无处可逃的,有良知就有共情,有共情心智就会有反应,有良知的人在任何环境里都需要直面并消化社会给予的好和不好的一切,然后以此建筑自己的三观,完成每一次蜕变。

最后以上篇的一段结束吧——“发现个人在经历所谓大历史的时候,并没有很强的像看历史剧时的那种或崇高或宏大、或波澜壮阔或一触即发的感觉,就很日常,大概是因为历史只是时代的历史,但人生却是各自的人生吧。”


十二月


十二月很冷,有那么几天零下十几度,

不过也就化雪的那几天,很快就回暖了。

室内还好吧,11°、12°左右,很舒服了。


人对温度的体感是比较出来的,
当你从零下冰冻的环境里进入一个10°以上的室内,
第一感觉就是“一股暖流袭来”。


早晨起来,空气里都是寒意

但山色美啊,就抵消了


之前收拾院子时在门口这块搅拌水泥,留下了一大块水泥皮,本来就想着开春前敲掉,把地翻一遍长点草出来,没想到还没等我下手,就给冻碎了,变成了很酥的一层皮,耙耙搂几下就清干净了。


我给扒下来的雪,洗锅洗碗可好用了


沙沙的,蹭锅手感也特别好


煮水

烹雪煮茶?没那么浪漫,我停水了。

抽水的水管给冻住了,最近只能挑水吃。

过日子就这样,问题总是在好不准备的时候出现,

明年再解决吧。


冒尖的一碗雪,只能出五分之一的水。

雪是膨化食品吧?


今年葱是没断过


每天都得把水池敲碎一个口,给猫狗喝




这只喜鹊胆子很大啊,整天来吃狗粮

还骂人,我把狗粮藏起来,它找不到就冲我叽叽喳喳的


这只断了尾巴的胆子就很小,远远看着不敢下来

估计是属于性格比较懦弱,经常被排挤的




买了片整张的透明门帘,

这样寒气既不会入室,视线也不被遮蔽


很通透,而且强迫症,没有拼缝




就是卧室的玻璃最近没有擦

不然早起都可以见日照金山






第三场雪




大雪迷人,适合带着狗,出去走走





这个什么的脚印?小碎步,野兔?



这个应该是麂子或者狍子的



这是野鸡,没错了


这个就猜不出了,应该是个体型稍大的动物,

爪子印有鹅蛋大,往树林里去了

想起房东说我现在住的地方,之前有过熊,

还偷吃了他家养的蜂蜜…


深山还是很有野气的,昨天还遇见只狍子


树枝上的雪落在雪地上砸出的雪坑


泡沫星球


人在这种环境里,竟然会生出一种超越自我的大爱,

会有种想把眼前如此让人激动的童话般梦幻的现实,

分享给所有人而不得的那种遗憾,

因为那里面有力量感,

你觉得任何一颗心的硬壳,

都应该被那种力量击碎,变得柔软。


光的震撼,会希望每个人都能看见。










本来接着上上篇,写了有关这个凉棚的阐述,

但越写越多,收不住了,以后单开一篇吧。






土和木都让人感觉很温暖


今年柴很多,却没装炉子

明年还是得装一个,冬天有明火,心里会很暖和


天牛的作品




土猪肉真的很香

我总觉得很多不喜欢吃猪肉或者不喜欢吃肥肉的人是因为没吃过真正喂粮食喂蔬菜长大的土猪肉,因为超市里买的猪肉我也不爱吃,腥得很。


羊肉也很美味


地主崽




管家土豆






圣诞节乐乐上来陪我待了三天

买了甜点,还做了很多好吃的

我这样说,这个雪屋的灯光是不是更暖和了?






冬安



今年好像也没写几篇稿子,就只挑一些想留下来的文字存留吧。共勉


七月,修旧如旧

每一个空间都是其居住者本人的缩影


夏安,一年过半。

以前的院子转给一个朋友住了,也没浪费。很奇怪,我竟然没有一点留恋,再回去也没有预想中的沧海桑田,就觉得跟路过自己初中校园时的感觉差不多,只是一个过往,而已。连感慨都没有,很淡漠,而且我总是有种错觉,就好像这么多年,一直都在眼前这个新院子里,在这个窗前坐着,好像自始至终都在这里——于是我发现,人生过得再怎么有质感,回头看一样还是转瞬间。


好像时间也没因此拉长。有书、照片、视频记录,都只不过是让一些记忆具体化了而已,还是记忆,想象力的一部分。所谓质感、通透,一切本质看穿,到头来,一样还是什么都没有。

挺虚的,还是那种感叹,七年一梦,七十年也是一梦,浮生一世皆是空。

而所谓的当下,也很虚,我们这种凡夫俗子, “当下”出现的频率其实很低 ,只有突然被(诗)蛰、被(清晰的存在)击中,才会置身于“当下”之中,也都很短暂,大部分时间都是心念一转,便又重归混沌里,吃饭、睡觉、追剧。

也很难说好坏,新的虚无感,确实让本来就式微的分享欲和表达欲变得更加低缓,但同时也让我面对这无所事事 百无聊赖的生活比以往更加坦然。
















室内完成度差不多有7分了,室外院子还早着,活多着呢,院子现在有点空,需要至少两个块面来填充,还有时间啊,养草养气,而且我也没钱折腾了,不过至少可以住了,先住进来,再慢慢磨吧。

想起我搬家的时候,有朋友问我,说你原来的院子多好啊,自带流量,不要了挺可惜的,为什么不做个民宿啊?我想了下,是这样的,这种事情,我至少有两种不适合。

一种是我很散漫,这个不用多说;一种是不体面,也不是什么人设,就是说,这么多年这种生活,这种存在,不管自己认不认同,在某种角度来看,已经是有理想性的符号了,即便我再排斥,过去的生活,也是某种纯粹的象征,想下如果这种纯粹,理想的生活,突然把以前住过的院子搞了个什么经营,就像一个反体制反权威立身的理想主义知识分子突然去做了什么协会领导或者突开始直播贩卖情怀变现,简直是一种欺骗。(这种存在很多的吧,很多早年靠理想情怀收获的流量,后来都在取悦读者的路上变得面目全非)

当然并不是排斥商业  排斥体制  排斥直播变现这种客观存在的现实,只是说“不匹配”。就像有些人直播卖假酒大家都觉得很合理,因为他的存在也只是人们的消遣,但假如罗翔这种以自省自谦自持立身的精神导师如果也在那直播,卖真酒都会让人感到被欺骗。所以并不是说流量有错,谈钱也不世俗,只是每个人的存在不同,坚守也不同,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价值观。

这个短视频时代,很多人都在演,以一种虚伪的内心演着那些打动人的纯真、纯净、智慧,“真”和“善”,而真正的纯真纯粹,真和善,却如此稀缺,所以我觉得这个时代缺乏的不是有流量了怎么变现,而是有一百种方式在召唤你变现,但我选择视而不见。

那可能是我对虚假本能的反叛。因为我有种审视自己的捷径,就是会把身边所见的每个人的存在都当作一面可以照出自己的镜子,当我能看穿那些虚假、伪善的时候,自己就会避免。说服自己太容易了,但能看穿自己的机心且能感到惭愧而避免,就很难很难。

所以窦唯还是很值得敬重的存在。安身立命的方式很多,各有各的体面,十年前我给自己说,只有诗(写)和画才是体面的,现在也没变,不过以后可能还会多一些体面,写写书法,做点展,做做空间,反正肯定必须得很好玩。



十月

恋爱当然是要谈的,婚也得结


觉得感情是个人隐私吧,就很少去写这个,主要是“爱情”这个东西,一写就错,一开口就是偏见,因为爱情是没有定式的,亦无定法,冷暖自知。尤其是在这个政治正确大于真理的时代,谈论爱情,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必须且只能谈论一种契合当下标准的大女主爱情,否则就会被反噬;而在这种唯一标准的语境里,一个人的爱情故事如果刚好契合了当下的情绪,就会有种设计出来的表演式的矫情,像郑钧口中的刘芸,袁咏仪眼里的张智霖。

不过爱情确实在不同时代的标准都不一样,正如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政治正确(主流价值观),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像八九十年代的情歌里,几乎每一首经典的歌都在书写暧昧、书写求不得和被伤害,但放到今天,就都会成为渣男渣女的内心独白。

比如王菲那首《棋子》,就是在写一个被pua女子的挣扎和委屈: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我没有坚强的防备,也没有后路可以退,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我没有决定输蠃的勇气,也没有逃脱的幸运,我像是一颗棋,进退任由你决定;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却是不起眼的小兵,我像是一颗棋子,来去全不由自己,举手无悔你从不曾犹豫,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比如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放到现在,就是一个渣男出轨后突然想起了原配的好,祈求原配原谅的歌曲。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为何要到无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温柔,给我关怀为我解忧,为我平添许多愁,在深夜无尽等候,独自泪流独自忍受,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多想说声对不起你,你哭着说情缘已尽,难再续难再续,(这原配还可以,很决绝)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问候,不要一切都带走,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再多一点点温柔,不要让我如此难受。”

但放到今天,这些作者可能就不敢再这么写了。

每一个人都有他的复杂性,但大多时候我们的存在都会被一个局部的偏见给定义,每个人都逃不过这种误读和误解,因为我们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每看到一个人,就去读一遍他的传记看完他所有的笔记,拼凑一个立体完整的人物后,才下定义,这成本太高了,所以被误读和被误解基本是每个人的常态。

不过这种局部的偏见也并非全都是有弊的,有人确实会因此很憋屈,比如梵高,其本人有很多对艺术深度思考都没人在意,就记得割耳朵了;但也有人因此获益,比如张大千,一生都是演出来的;还有唐寅,初读那首“桃花庵里桃花仙”,都会觉得背后的唐伯虎,逍遥淡泊又无欲无求,但我买了本唐寅诗集后发现,原来这种诗他换着方式不厌其烦写了很多了,即高调又矫揉造作地重复描写着这种姿态,就像一个人演讲,打磨好稿子后,变换着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渠道很多年重复一个淡泊的人设,于是你发现他太在乎这种姿态感了,根本就是很在意,或者说设计出来的,这个让其显得“淡泊超然”的虚名,(古代很多表达境界的诗都是在给自己画像,而且都是开了很多滤镜的自恋自拍。)但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个叫唐寅的诗人,有一首潇洒淡泊的诗流传下来了,且因此被定义全部。

跟代表作差不多,大多诗人、艺术家都是被代表作定义的。

当然除了被这种局部定义,还有一种是被话语权定义,比如法海禅师,法海是金山寺开山初祖,苦行得道,是唐代宰相裴休之子,还不是一般的官二代,总理的儿子,而且还有个疼她的姐姐。但这些都被忽略了,因为定义法海的不是法海身份,也不是法海的作品,而是某些民间戏班的编剧(早期自媒体),是靠无数场戏(流量)定义的(所以再过几年,法海禅师的存在可能就是赵文卓了,大威天龙!般若波罗蜜!)。



这是一个比较无力的现实,就拿我自己来说,除了自己的读者,很多人对我的判断都是我在终南山“不谈恋爱不工作,一个人在山上苦修”着,要不就是“27岁青年4000块钱20年,隐居终南山”,因为这两个标题的传播远远超出我写了几本书和这么多篇公众号的总和,这就是被话语权定义的无力。

恋爱当然是要谈的,婚也得结但我这样讲,并不能改变多数人的误读,因为我这篇文章顶多五万的阅读,人家那个标题早都过亿了,所以面对这种定义,解释是没有意义的,等同于失语。(对这种标题党我其实是既反感又无奈,反感是它做作、投机、谄媚,无奈它作为大众传播,往往比客观真诚更有效率。)

不过我写这篇稿子的重点不是感情生活了,那都是比较私密的隐私,我主要是想在写这篇稿子时,通过这个话题写清楚之前思考过的课题,比如定义和被定义。

媒体要的是流量,所以会投其所好,制造符合大多数人偏狭的想象,大众需要看到的是一个劈柴担水的苦行僧,或者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而不是一个在山里吃着烤肉追美剧的隐士,所以侧重流量效率的自媒体就会以大众的审美力为着力点,将错就错,主观塑造一个符合大多人偏狭认知的符号,制造一个个让人生理不适的标题。

所以尽量避免采访,避免被拍,毕竟作为一个“词语”,为人所用时,都是充满不确定的,因为使用者可以将你的“词语”镶嵌在任何语句里,剪辑、命名、定义,都任人摆布,比如不良媒体写一篇讽刺终南山隐居的,然后图片用的都是你,你说这你找谁吐槽去。

艺术也一样,之前和一个策展人一起参与创作了个作品,体验也是跟被拍摄一样失语、无力,主要是资本市场里的策展人似乎成了一种比艺术家更重要的独立身份,其实就是策展人大多都不是在为艺术服务的,而是借用艺术家为自己丰满羽翼,最后策展,为艺术家做事,变成了一个以艺术家为工具,巩固自身话语权的东西。

我们总希望自己的存在,被定义的更饱满,更准确,所以最好是自己定义自己,自己写,自己拍,自己阐述自己,自己呈现自己想要呈现的创作,要不就等着被使用、被曲解、被误读(但对很多没有话语权或者没有综合能力的作者来说,还是挺残酷的)。

不过我也会想,这种纠结,也是一种虚妄吧,因为不管是被局部还是被话语权定义,历史最终都会将我们的细节逐步剥离,最后一生的存在,可能就只剩一个词语:“张二冬啊,终南山那个,借山而居。”


十一月

看看山吧,透透气


光真是最好的抚慰,记得五月我收拾院子最累的时候,转头看到一束光打在墙上,立马就觉得值了。


君涛送我的小音箱,萧泓送的椅子,俊杰送的壶,江伟给的琴,高非拿的笔墨纸,还有我自己买的投影,基本所需就都齐了。

说点何不食肉糜的话,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即便是结了婚,也应该有各自的独立空间,然后里面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的,不管杂繁还是极简,洁整还是混乱,都是自己的场,自己一进去就可以进入自己的小城堡,宅多久都不会觉得枯燥。因为空间不只是一个用来居住的地方,居住只是它其中一个功能,而更多的,则是人内心世界的造化。


再说点山外的事。

很显然,我们的时代,已经从魔幻正式走向玄幻了——如果看得见,就会发现,荒谬才刚刚开始。

以至于我们到了晚年,回看这段匪夷所思的历史时,就像现在看古代那些野史一样怪诞离奇,但我们生活在其中,却体感各不相同,是不幸也是有幸,对于生存来说,确实伤害太大了,但对于求知来说,比读多少史书都更深刻吧。

所以在这个时代,企图表达现实的艺术家,根本就没必要再去创作,只记录、观察,就盆满钵溢了。

我们草民的话,钱理群给的那个规诫就很好:观察、等待、坚守。但对很多人来说,观察、等待都不是问题,最难的就是坚守了,时间消解一切,亦塑造一切,尤其是三观,所以如何在不断被刷新的认知的冲击下,坚守基本价值和判断立场,才是应该反复审视警惕的。不过十年,确实不易,大浪淘沙吧。


十二月

我有白雪,洗心洗眼


最近思考挺多的,但能说的只有三分,另外七分都是不能说的。

有时候会觉得,亲历一个如此重要阶段的大历史还是挺兴奋的,但兴奋里又有不安,略带惊悚的不安。这里面,兴奋来自于观察带来的新知,而不安则来自几乎可以确定的“未知”。可以说,历史书都可以扔了,之前学过的历史也都需要重新审视。比如以前我会论断,所有的围观,都是乌合之众,但现在看,围观所产生的只是一种“势”,“势”是没有绝对好坏的,围观闹剧是乌合之众,但围观审判就是力量,所以如果围观的是审判,不管是出于盲从,还是出于表演,都不是重点。

还有宗教,之前对地藏菩萨的那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发愿,并没有太大的感官反应,现在看,其中的力量感,实在令人身心震撼。比如现在再看,许知远这类中老年对年轻人的批判,就很武断且傲慢。

还有艺术,音乐、艺术和诗都是可以超越话语的表达工具,有点像“话外之意”。所以话语被封死后,艺术就会作为新的载体来表达情绪,像一张纸,一支笔,一块布,因其象征性成为符号后,所表现出来的能量。而且你会发现,旗帜或者图腾,并不是某个人制作出来的,而是所有人都需要一个旗帜时,随手一个东西就都可以变成旗帜,这就是艺术或者图腾的神性吧,容量之大,可以同时装下所有需要它的人的诉求和表达。

还有反叛的语境,独立、怀疑、勇气、良知和信念,等等。以及等等等等……

所以艺术史也可以扔了。


下午五点半的蓝

人性有一个原始设定,驾驭起来很难,就是如何避免习惯或者过于熟悉带来的熟视无睹的倦怠,这点挺考验的。九年前我刚上山时候,有种新生感,虽然当时条件很贫乏,但状态却最具生命力,看什么都很惊艳,不断地被震撼,像门外这种童话一样的画面,会让我兴奋很长时间,会想要分享,会企图记录,会孤独。而且会有很多画面不断地提醒我去感受去观看,就像这门外的蓝,还有窗外的山,还有房檐的冰柱,落雪中的树,都会在我日常生活中迅速抓住我,后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的越多,就越来越没有了当初的激动和敏感。

挺难的,很多有生命力的状态,都是新鲜的陌生感带来的,比如青春期,比如初恋,都是人性使然,所以现在就必须调整心态,多折腾,多观察,多提醒自己,就是以前是那些瞬间提醒你,是不自觉的,现在是你要主动去发现并捕捉那些瞬间。


今天有朋友给我分享他的观照体验,聊了会,挺值得记录的(很多时候思考都是碎片化的,但记下来,整理出来,就可以加筑到自己的认知体系里,不然慢慢过了那些碎片就散了,所以写,更多是给自己的)。

他说你知道那种感觉不,就是你一下看到你自己了,就是那个一直在的你自己,那个自己,原来你是没有察觉过的,看不见,都是你的惯性你的自我在思考,但你从来没看到过,但当你看到的那一刻,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豁然开朗,一片澄明,于是所有堵在你内心的情绪纷杂全部都没了。而且就像找到那个开关,你还可以控制它,可以随时打开,不知道这算不算开悟?

我说我无法确定那是不是所谓的开悟,只是说在我人生中有很多次这样的时刻,有时候是环境给的,某一刻一切变得很透明,细微的世界跟加了放大镜一样清晰得毫发毕现,空气透明的就像调整了变焦,且有种能从第三视角观看到自己存在着的真实感,有时候自己主动去凝注,也能到达,但都持续不长。

还有就是,那个状态下,会有种奇妙感受,就是发现自己所处的是一个孤独星球,这个星球里阳光空气树木清新,飞鸟鱼虫,动植物都在,但人类就只有“我”一个,就像所有由识创造的“人”都消散了。也不孤独,就很踏实。我后来很多价值观的改变都是因为观照到那个后改变的,可以说,自己这个年龄段价值观的建立,有两个比较驱动力,一个是时间的,在选择的时候,总是可以看到近在眼前的衰老和死的必然性;一个就是这种真实存在着的观照,给人现世的笃定。   

或者,“澄明”,是个很准确的描述了,通透清澈而明亮。我也是能够主动打开的,但多数时候都没去求这个,所以因忽视之(意念不在那里,而在别处),便继续回到日常混沌的状态里——就像一直刷手机时,那种(忘了还有“我”)混沌。

不过后来发现,体验过那个东西的存在,可以让我摆脱虚无感,但却并不能指导我肉身的生活。比如与身边人有关的爱、责任和良心,比如粮食和生存。所以就能理解,出家人为什么首先排除的便是这两个障碍了,因为没有这两个障碍,就可以随时随地打开那个开关让自己进入那个澄明之境里。那这就变成了个追求的问题,就是要弄清楚自己要追求什么,是追求持续通透的喜悦感、无上清明,还是追求人性里那些五味杂陈、食色性?如果是追求前者,那就要足够绝情,但“绝情”某种角度来看,又成了绝对的唯我,变成了无情,而情(良心良知责任感)本身就是人性,是很矛盾的。

我比较有野心,我想追求“平衡”,两者兼通,都能体验到,亦都可以享用,只是人生不易,平衡,是很考验水平的。

所幸在山里住,山是距离感,距离,是个很好的平衡点。我是一直都不相信我自己的人性能在混乱中保持平衡的,我的自律和自制力都很脆弱,包括我的欲望、我的虚荣,人在人群中,这些欲望、虚荣、价值观等,会莫名产生一种很被动的共振,我们叫裹挟也好,内卷也好,都是个体意识面对集体意识时被动、无法自制的失控——比如一万个人都热血汹涌,我在其中也会莫名激流暗涌。

还好,我有山。山的独立性给了我难得的,能随时抽身出离人群的自主权,让我得以和那些不属于我的集体欲望,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对理性的距离。就像一个嘈杂的酒局,距离感就是你能随时从那个喧闹的场景里出来,站在门口抽支烟,所以就我本人的人生观而言,是既在山里面,又在山外面。也就是说,山于我的价值,只是为了保持清醒,维护好内心的秩序与平衡,所选择的一个恰当距离,它并不保守,可进可出,有开放性,亦有当代感。所以借山,只是旁观吧,或者说只想旁观,因为只有旁观才能守住内心的山。


刘老师来看雪、聊天,本来想发张照片,但我发现每次只要我发的照片里出现一个男的,就有人会说:这就是你啊?只要出现个女的,就会有人问:你女朋友吗?……

主要是我很少自拍,而且大部分时间我自己待,也没人给我拍啊(乐乐每次给我拍照都会让我产生自我怀疑,每次都会对着一张我觉得丑的照片说很帅,特别帅…,休想迷惑我),镜头都是我端着,也没自拍杆。不过这估计是个借口,关键还是底子不够硬,属于一拍照就很失落的,说白了就属于那种中间水平,要靠3分衣品、2分角度和5分P图来补救的。





拿出我的道具猫,弥补一拍照就很不自然的做作感


道具崽已经快被撸烦了

其实这一万年来,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能把我拍好看的意中人
我的意中人,是个绝世美人
有一天她会踩着七色云彩举着她的手机
变换着不同的角度来拍我
在她的手机里,每一张我的照片都是能够做头像的,没有一张废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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