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特约撰稿 唐军

朝鲜近日首次从潜艇上成功试射潜射战略巡航导弹，这意味着朝鲜海基核力量将增加新的打击手段。

为了反制韩美联合演习，朝鲜近期进行了多次导弹试射，发射了新型战术弹道导弹、洲际导弹和巡航导弹等不同类型的导弹，其中，首次从潜艇上成功试射潜射战略巡航导弹是最大的亮点。

根据朝鲜官媒报道，参加发射训练的“8·24英雄舰”潜艇在朝鲜东海景浦湾水域发射了2枚战略巡航导弹。通过发射训练，确认武器系统的可靠性，检验和判定了朝鲜核遏制力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潜艇部队水对地攻击作战态势。2枚战略巡航导弹沿着在朝鲜东海设定的模拟1500公里界限距离的八字形飞行轨道，共飞行7563秒～77575秒击中了目标。

朝鲜军方称，这次发射是一次发射训练，但之前朝鲜并没有进行潜射战略巡航导弹的试验，加上是由“8·24英雄舰”潜艇发射的，因此潜射战略巡航导弹应该还处于试验阶段，并没有正式批量列装军队。“8·24英雄舰”潜艇此前多次试射“北极星”系列潜射导弹：2015年5月，朝鲜首型潜射弹道导弹“北极星”-1试射成功；2019年12月，朝鲜成功进行新型潜射弹道导弹“北极星”-3的试射；2021年10月，“8·24英雄舰”潜艇又成功试射了新型潜射弹道导弹。

从朝鲜公布的发射照片来看，此次试射的潜射战略巡航导弹是陆基“箭矢-2”型战略巡航导弹的潜射版本。2月23日，朝鲜进行了导弹发射演习，发射4枚战略巡航导弹，并首次向外界公布了巡航导弹的命名“箭矢-2”型。朝中社称，这次发射的4枚战略巡航导弹沿着在朝鲜东海设定的模拟2000公里界限距离的椭圆及八字形飞行轨道，飞行1万208秒-1万224秒后击中了目标。

2021年9月，朝鲜首次成功试射新开发的远程巡航导弹。当时朝中社称，此次发射的远程巡航导弹沿着在朝鲜领土和领海上预定的椭圆及八字形飞行轨道，共飞行7580秒，精确打击了设定在1500千米界限的目标。试射结果表明，新开发的涡轮发动机、导弹飞行控制性能、命中精度等指标全部满足设计要求。

从朝鲜公布的照片可以看出，“箭矢-2”型采用了亚音速远程巡航导弹常用的气动布局，卵型弹头加上圆柱形弹体并搭配折叠的大展弦比中部弹翼，尾部有控制飞行的小尺寸尾翼。

在朝鲜2021年举行的“自卫-2021”国防展会上，外界发现朝鲜目前在研的巡航导弹有两种，一种是白色弹体涂装巡航导弹，另一种是黑色涂装。两种导弹除了颜色的区别，进气口的形状也有些区别，白色弹体的腹部进气道采用比较扁平的梯形进气道，而黑色弹体的进气道更圆一些，但两者弹头前方都有光学窗口。

笔者认为，白色涂装的巡航导弹命名为“箭矢-2”型，黑色涂装的巡航导弹命名为“箭矢-1”型，但两者很可能是同一个型号，只是根据任务需求进行了部分改动。

至于“8·24英雄舰”潜艇，朝鲜除了公布其名字，没有向外界介绍潜艇的其他信息。韩美情报部门将该潜艇命名为“新浦”级潜艇，认为该潜艇是以南斯拉夫“英雄”级和“萨瓦”级潜艇为蓝本制造的，并推测其动力系统采用的是2台1 600马力柴油发动机和2台1 560马力电动机，艇艏有6具533毫米鱼雷发射管，可搭载10枚鱼雷或20枚水雷，其航行速度为水上10节，水下16节。综合各方信息，该潜艇长约65.5米，宽6.6米，排水量1000吨-1800吨，宽大的围壳上可容纳2枚“北极星”-1导弹。

由于朝鲜没有公布潜艇发射导弹的细节照片，因此目前无法得知潜射巡航导弹的装填在围壳还是艇内武器舱。此外，巡航导弹是以倾斜角度升空，判断导弹采用水平发射或倾斜发射。但不管导弹放在何处，朝鲜已经将远程巡航导弹集成到潜艇上，考虑到朝鲜潜艇曾多次进行潜射弹道导弹水下发射试验，有一定的技术基础，此次发射可能采用了水下发射方式。

按照是否与海水接触分类，可分为干式发射和湿式发射，干式发射的导弹装在运载器中，不与海水接触，湿式发射的导弹则在水下运行过程中与海水接触。干式发射又可以分为干式无动力发射和干式有动力发射。前者的运载器被发射出鱼雷发射管后，利用发射动力和运载器本身所具有的浮力在水中航行并上浮，当箱体以一定角度升到水面时，自动抛掉运载器的前盖，同时，导弹助推器在运载器内点火将导弹推出，导弹随即转入空中飞行状态，最具代表性的是美国潜射“鱼叉”反舰导弹。有动力发射的运载器尾部装有火箭发动机、水下控制舵及相关控制设备，优点是发射深度范围广、姿态稳定，“战斧”巡航导弹就采用这种发射方式。

对于朝鲜来说，潜射巡航导弹试射成功的最大意义是增加了一种核打击手段，相对于陆基巡航导弹，潜艇的隐蔽性更高，机动范围也更广，尤其是对于朝鲜这种国土面积比较小的国家，海基核力量有更多的优势，这也是朝鲜为何大力发展潜射弹道导弹的重要原因。相对于潜射弹道导弹对发射平台的要求，潜射巡航导弹尺寸更小，鱼雷发射管就可以发射，对潜艇平台要求低不少。朝鲜目前装备了近20艘033型潜艇，针对性改装后具备发射潜射巡航导弹的能力。

随着巡航导弹技术的扩散，让一些没有能力打造以核潜艇+潜射弹道导弹为标配的海基核力量的国家看到了希望，使用潜射核巡航导弹+常规潜艇打造出另一种海基核力量模式，虽然整体威慑力无法与大国海基核力量相提并论，但也能满足自己的核威慑需求，而且常规潜艇“不依赖空气动力”技术可大幅提升潜艇的水下续航时间，发挥类似准“核潜艇”的效能。现在，有多个国家已经打造或正在打造这种海基核力量，比如巴基斯坦研制了“巴布尔”-3潜射巡航导弹能够搭载核弹头，这种导弹可由“阿戈斯塔”90B潜艇和新型“汉果”级潜艇携带；而以色列则已经打造了由“海豚”级潜艇和“伯利恒”-2核巡航导弹组成的海基核力量。

此外，巡航导弹的隐蔽性也是不可忽视的优势，巡航导弹发射和飞行时的信号特征都低于弹道导弹，而且巡航导弹还可以在低空飞行并规划航线，增强突防能力。近期，韩国军方多次未探测到朝鲜试射的巡航导弹，而是朝鲜官媒发布消息后才得知朝鲜的导弹试射活动，并且还认为朝鲜媒体发布虚假消息，但朝鲜官媒用有图有真相的方式回应韩美军方的猜测，很可能是巡航导弹信号特征比较小，而韩美以防御弹道导弹为主的反导系统没有发现朝鲜的巡航导弹发射活动。这也意味着朝鲜对付韩美反导系统有了新的打击手段，除了多种新型战术弹道导弹、远程火箭炮和高超声速导弹，还有远程巡航导弹，拥有更强的反制能力。

朝鲜成功试射潜射巡航导弹也让韩国潜射巡航导弹方面的优势不复存在，此前韩国研制了“玄武”-3型巡航导弹并发展了潜射型号，装备于韩国的KSS-2和KSS-3两种潜艇，形成了有韩国特色的水下战略打击力量。根据相关资料，“玄武”-3型巡航导弹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研制。现在韩国已经先后研制出了射程500千米的“玄武”-3A、射程1000千米的 “玄武”-3B和“玄武”-3C（射程约为1500千米）三种巡航导弹，导弹采用复合制导方式，命中精度在15米以内（C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