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林荫 | 摄影：Sh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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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身边很多朋友都在提前还款。
状况有些焦头烂额，最夸张的一位被银行告知，要等十个月左右。
我也许能明白大部分动机。去年几乎是历史上对投资最不友好的一年，大盘指数跌了 -20% 不等，部分行业品种比如中概创下了本世纪以来最大的回撤。这些可能都还好，真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大家眼中的很多「无风险资产」，比如村镇银行存款、理财产品、固收+、纯债基金甚至同业存单基金，也都开始「亏钱」了。
其中最坚决的一位朋友，年初就已提前还款成功，他去年的经历是煎熬一整年后，在 10 月底撤出股市，然后买入了固收+ 产品…我非常理解他。
在这样的短暂一年中，大部分对投资了解不多的普通人，体感是曾经无论波动大小、收益高低的每种资产都在亏钱，账户数字一直缩水。那么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还掉有确定性利息的长期贷款，减少每月的现金流支出，就是当下「最好的理财」了。
关于这个话题，我没有太多新颖的观点。推荐感兴趣或在决策流程中的朋友，可以听一听这期节目，或许能有收获。
事实上，我经常跟身边的朋友聊起，天下没有真正的无风险资产。
大部分稳定线性的产品收益，更多只是在我们认知范围内不曾看见风险而已。世界是真实运转的，我们投进金融产品中的钱背后都是真实的人和经营行为，收益产生的过程本身就不是线性的。在真实收益发生和我们获得回报的过程中由于期限错配产生的价格波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正常甚至是必须的。前提是，我们足够了解这个产品。
有知有行投资第一课的第一节《钱是从哪儿来的》中，我至今仍然多次复习这一段：
| 所以在投资领域，我们总会强调，一定要去了解投资的「底层资产」是什么，也就是不管某种产品被包装成什么样、名字叫得多么好听、由什么大牌公司出品或者销售，我们都应该去关心钱最终放在哪儿了，它获得回报的来源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满足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常识与公理。
真正的风险，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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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化风险的方式，是思考。
再想深一点，过去一年中市场最黑暗的时刻，真的是风险最大的时候吗？
可能结论恰恰相反。当持有的股权类资产大幅回撤时，如果你能确信自己买到的是可以穿越周期的好公司或好公司的集合（如指数基金等），市场的报价并没有影响到线下实际经营的生意和价值，有别于可能带给我们情绪上的极大恐慌，在回撤越大的时候，这些资产的性价比——是越高的。
债券类似，我们不展开讨论利率和价格的复杂关系，如果你同样能确信，底层的借贷关系在各种保障下可以得到合理兑付，那么票面上的低价其实反而是难得的买入机会，或至少，不是个很好的撤出机会。
事实上，从去年的底部安然走来，没有在最低点卖出过手上资产的朋友，在近三个月中，大概率都享受到了极端价格修复带来的体验。
这也是塔勒布在《反脆弱》所说的，资本市场中的过度补偿效应：如果我们可以把大幅回撤和波动坦然当做是进入市场必须的门票，那么长期收益就是对这种反脆弱能力的过度补偿。
风险不是回撤，不是波动，不是其间悲观的情绪。市场里的风险，更多描述的是，各种原因下跌到底部时主动或被动失去资产的概率。
我小时候非常喜欢的一本漫画叫做《龙珠》，里面有一个设定是，主人公的种族赛亚人重伤后最终可以挺过来，实力会明显再上一个台阶。
很多年后，我发现这原来讲的是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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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我读了摩根·侯赛尔的一篇新文（见阅读原文），略有新知。
他探讨的是，真正值得关注的风险，是那种较长时间后会让自己深深遗憾的决策。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丹尼尔·卡内曼曾经说过，要成为一名好的投资者，很重要的部分便是对未来的遗憾有一个很好的校准感。你需要准确理解，如果事情的结果和当初预期的不同，你可能有什么样的感受。
可能发生在未来的遗憾是一种危险的负担，因为其最终成本往往隐藏数十年之久。而在短期最容易做出的决定，长期来看往往代价最高。
不止投资如此，亚马逊的创始人杰夫·贝佐斯曾在上世纪 90 年代中期决定创办自己的在线书店，他的决策路径如下：
| 我决策框架的一个重要因子是遗憾最小化。
我假设自己已经 80 岁了，面对壁炉回顾一生，我只想尽量减少遗憾。
我知道，在那时我不会后悔做了这件事。我不会后悔尝试参与这个叫互联网的东西，我认为这将是一件改变世界的真正的大事。
但我知道一定会后悔的是从未尝试过，这会每天困扰着我。
所以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开始 Amazon，是一个非常轻松的决定。
在市场、职场和生活中，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来谨慎决策，试图量化每一分风险。但拉长时间来看，答案也许只需评估即将发生的后果，诚实地回答，我们是否有可能留下遗憾。
这样的风险也包括：
大多数普通人其实可以承受短期内部分资产的账面波动，但无法承受大部分财富购买力确定性的缩水。
完美躲开所有风险，可能是最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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