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俊南 卢昕昊

来源：《财会通讯》2023年第6期

引言

近年来，随着全球气候变化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加剧，各国对环境问题日益重视，减少碳排放以应对全球气候问题逐渐达成共识。在此背景下，我国提出了双碳发展目标以响应全球环境保护战略，这对我国企业实现低碳经营和高质量发展提出了新的节能减排与可持续 发展要求。气候变化对经济发展提出了挑战同时也带来了发展机遇，作为市场经营的主体，企业可以通过商业模式的变革使经济走上更为绿色的发展道路。然而，传统商业模式与当下时代发展要求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范 式差异致使现代企业无法简单的在原有商业模式中嵌 入可持续准则，而需重塑商业模式及其要素以形成全新 的可持续发展的商业模式，现阶段，商业模式结合可持 续发展理论正逐渐形成一种新的探索方向———可持续 商业模式。可持续商业模式整合了企业的战略方向、运 营结构和盈利逻辑，是企业进行价值主张、价值创造与 传递、价值获取的系统架构，但经济不是价值的唯一表 现形式，环境价值和社会价值也应被纳入该价值系统。

当下全球资源日益匮乏、环境规制日益严苛，绿色 创新近年来被视为解决环境问题的最优方案，引起诸多 学者的关注。绿色创新战略的实施一方面需要增加研发 投入，促进创新；另一方面需要以绿色输出为导向对企 业进行强化管理。绿色创新的目的是创造经济、环境和 社会价值，而商业模式则系统的创造、传递和捕获企业 所创造的价值，是绿色创新的驱动者和传导者，通过替 代传统的商业模式，可持续商业模式促使企业打破原有 的价值网络，结合可持续发展理论形成新的价值主张及 组织形式，输出更适应可持续发展的共享价值，并且改 变和引导绿色消费文化。由此可见，可持续商业模式本 身就代表了一种重要的非技术性的绿色创新。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聚焦于可持续商业模式与绿色 创新绩效拟回答以下问题：（1）可持续商业模式包括的要素具体有哪些？（2）驱动企业绿色创新绩效的内部因素有 哪些？（3）可持续商业模式对绿色创新绩效的驱动机制是 怎样的？本文拟采用案例研究方法，运用扎根理论进行 探索性案例分析，试图回答可持续商业模式驱动绿色创 新绩效的机理，并基于扎根编码建立驱动机制理论模 型，为这些问题提供结构性的理论假设。

文献回顾

（一）可持续商业模式 

可持续性商业模式是基于传统商业模式的构成要 素扩延和演化而来，是顺应时代发展要求的产物，与传 统商业模式相比，呈现出不同的内涵特征。基于传统商 业模式的已有研究成果，众多学者对可持续商业模式的 概念展开研究。Matos & Silvestre[1]对可持续商业模式的 定义是通过平衡经济、生态和社会三要素，改善利益相 关者间的不平等关系以及在收益模式中采取公平原则 来创造价值的商业模式。可持续商业模式是关于经济、 生态和社会三要素间的平衡，单独考虑任一要素是不可 取的，因为三类要素间是相互依赖、共同作用的关系。同 时可持续商业模式是动态和弹性的，是一个可使持续商 业模式变得更可持续的不间断过程。

随着可持续发展理论与实践的不断拓展，Schaltegger & Wagner[2]从企业社会责任视角出发，融合可持续发展 理论与企业社会责任理念，提出在价值主张层面应有效 整合环境、社会和经济价值，在价值创造网络中纳入更 多的利益相关者，价值分配层面着眼于为整个商业生态 系统的参与者创造共享价值剩余，创造涵盖经济、社会 与环境的综合价值与共享价值；Boons & Lüdeke-Freund [3]则提出可持续性商业模式的价值主张层面应该涵盖更 加全面综合的三重价值，鼓励供应商与客户对自身商业 行为负责，并强调财务绩效层面的适当分配。肖红军和 阳镇[4]系统总结了以往的研究结论，从三重底线、利益相 关方、企业战略、组织管理与资源整合等多元视角全面 梳理了可持续性商业模式的概念理解、设计场景、驱动 因素和实现过程，提出可持续商业模式并不是传统商业 模式的简单嵌入，而是一种全面超越和创新的一种新的 商业模式范式。

当前可持续商业模式的概念界定较为模糊，但大多 学者对其内涵要求及组成要素的见解一致。因此，本文 对可持续商业模式的概念界定引用肖红军对可持续性 商业模式的内涵要求，包括价值主张层面形成涵盖经 济、社会、环境及诸多利益相关方的多元可持续价值主 张，组织形式层面寻求价值主张传递、内外组织形式可 持续发展的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以及在价值捕获层面 构建与可持续价值主张相匹配的创新型盈利模式来捕 获多元共享价值。可持续性商业模式并不只是传统商业 模式的简单扩延，而是顺应时代发展需求的全面创新， 因此在各组成维度上都应体现出新的创新要素，即通过 提出可持续的价值主张、培育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以及 构建创新型盈利模式来实现对传统商业模式的全面超 越，形成全新的可持续商业模式推动绿色转型。

（二）绿色创新绩效 

绿色创新绩效包含经济绩效、环境绩效和社会绩 效，是对企业绿色创新成效可衡量的重要指标。绿色创 新绩效的定义及影响因素的研究成果已较为丰富，研究 内容、研究方法也各有千秋，学术界对绿色创新绩效的 概念界定主要包括两种观点：

从绿色创新过程来看，王彩明[5]认为，绿色创新绩效 能够反映一个区域或企业一定时期内绿色创新投入向 产出转化的程度，即与绿色创新投入产出比（绿色创新 效率）等价；乔元波和王砚羽[6]认为，绿色创新效率是指 在绿色发展理念下尽可能利用较少的创新投入获得更 多的创新产出；刘佳和宋秋月[7]将绿色创新效率定义为 资源要素、创新要素投入与资源环境产出之间的比例关 系，是衡量绿色创新发展水平最重要的指标。

从绿色创新结果来看，韩晶[8]指出绿色创新绩效除 了包含经济绩效和创新绩效，还应包含环境绩效，其中 经济绩效和创新绩效表现为通过绿色创新提高资源能 源利用效率来降低生产活动成本，提高劳动生产率等， 环境绩效表现为通过绿色创新减少污染物产生和排放， 降低生产活动对生态环境的损害；肖仁桥等[9]结合已有 的研究，针对绿色创新绩效评价进行总结，认为已有文 献的研究视角主要从经济绩效、创新绩效和环境绩效三 个部分来衡量绿色创新绩效。

本文认为绿色创新绩效是衡量企业绿色创新成效 的可衡量的重要指标，体现在企业实行绿色强化管理的 全生产过程中，通过形成新思想、制定新制度、研发新技 术，为企业和社会带来的可衡量的环境效益，并且帮助 企业提高投入产出效率以增加经济效益。因此，绿色创 新绩效是企业研发投入转化效率与产出效益的集成，是 一种评价复杂绿色创新活动的综合指标。

（三）绿色创新绩效的驱动因素 

清晰地厘清绿色创新绩效的驱动因素是促进企业 进行绿色创新的基础和前提，陈华斌[10]提出绿色创新 的动力来自产权激励和市场激励、政府推动和企业内部激励四个方面，现阶段国内外学者对绿色创新绩效 的驱动因素进行了许多有益的探索，取得了一系列成 果：

大部分学者都关注到企业外部驱动因素对绿色创 新绩效的驱动作用，并逐渐形成共识，认为绿色创新绩 效的驱动因素包括政府支持、客户需求、技术推动、同行 竞争压力等四个方面。苏敬勤和耿艳[11]认为，政府对企 业绿色创新的税收减免补贴行为会对企业的绩效产生 积极影响。李新安[12]研究发现，政府可以借助环境规制 政策诱导企业的战略转型，促使企业将更多的资源分配 到绿色环保领域的研发中，从而促进其绿色创新绩效；孙小丽[13]研究发现，消费者对于履行环境责任的企业更 有好感，其产品的销量更高；Ｗeng & Lin[14]研究发现，客 户的意愿对中小企业的绿色创新绩效具有显著驱动作 用；李怡娜和叶飞[15]运用结构方程对珠三角地区148家 制造型企业关于绿色环保创新展开实证研究，研究表明 强制性政府规制与同行竞争压力对企业绿色创新绩效 有显著驱动作用。

同时也有少部分学者从企业内部视角出发，对绿 色创新绩效驱动因素展开了探索性研究，Lin et al.[16]以 物流公司为例，通过实地调研、问卷调查等研讨方式，认 为有组织的激励措施和企业拥有的人力资源会对物流 服务业供应商的绿色创新意图产生不同程度影响， Kesidou & Demirel[17]研究表明，在以信息传播能力和创 新能力作为衡量指标的基础上，员工素质越高，企业绿 色创新绩效越高。Sharma & Vredenburg[18]认为，除了有关 环境的公共政策和客户的环境敏感性之外，企业自身的 特点、企业环境管理体系和组织内部战略对企业绿色创 新绩效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影响。

虽然学术界从多角度对绿色创新绩效展开大量研 究，并且取得了丰富的理论与实践成果，但是学者们更 多地关注政府规制等外部因素对绿色创新绩效的影响， 较少有学者从企业内部视角出发，关注企业商业模式对 绿色创新绩效的影响；同时以往关于绿色创新的研究主 体多为重工业等行业主体，缺乏对服务业等行业主体绿 色创新绩效的考察与评价，尤其是对近年来积极响应绿 色转型并在绿色创新领域进行大量投入的物流企业缺 乏关注，商业模式作为驱动企业绿色创新绩效的重要内 部推动力，关于哪些因素是企业内部通过应对外部驱动 因素的压力而转化为内生于企业商业模式的内部驱动 因素还有待验证，故而本文拟采用探索型案例的方法， 利用扎根理论选择单案例企业展开案例研究。

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

可持续商业模式的研究当前处于起步阶段，探究可 持续商业模式驱动绿色创新绩效的问题，具有一定的探 索性，因此本文采用擅长回答“如何”与“为何”问题的案 例研究方法。在现实情境下，可持续商业模式对绿色创 新绩效的驱动机制是一个可预见的多因素混合驱动的 结果，传统的信息统计技术难以准确的揭示数据细节， 而且本文涉及绿色创新影响因素的识别与驱动机制的 理论构建，因此本文采用被誉为最适于理论构建的扎根 理论对案例企业数据进行编码提炼，同时本文需要详细 分析可持续商业模式与绿色创新绩效的特征及因果逻 辑，故本文采用质性研究中的内容分析法，结合编码数 据详细揭示各构念之间因果逻辑关系。

（二）案例选择 

本文遵循选择案例特殊性而非一般性原则，选择获 得过2020年《财经》长青奖———“可持续发展创新奖”的 顺丰速运作为研究样本（以下简称“顺丰”）。理由如下：首先，近年来顺丰在可持续商业模式的实践中取得显著 成果且为大众所熟知，其商业模式注重可持续发展，具 有一定的代表性，同时顺丰速运在2013 年便成立了关 于绿色创新研究的实验室，并且经过数年的发展，目前 已经研发出一系列绿色创新成果，符合本文从可持续商 业模式视角探索绿色创新绩效的要求；其次，顺丰积极 承担社会责任，每年披露大量的社会责任报告和绿色创 新成果，为本文运用扎根理论进行编码提炼提供了丰 富、可靠的数据；最后，目前我国快递物流行业处于实行 绿色转型，实现绿色发展的关键时期，直播电商等行业 新业态崛起为快递业务提供了巨大增量，快递行业关于 可持续商业模式的实践与取得的成绩特别值得关注与 深入研究。因此本文在综合考虑资料可得性、完整性以 案例企业代表性的基础上，选择顺丰作为研究对象，其 在可持续商业模式实践以及绿色创新等领域具有突出 的成就，通过研究顺丰的可持续商业模式实践探究绿色 创新绩效的驱动机制，得出的结论是有说服力的。

（三）数据收集 

本文的资料来源主要包括：首先是企业官方网站收 集包括企业社会责任报告在内的官方文件，企业官方发 布的信息对于其可持续商业模式与绿色创新的描述会 更为准确和丰富，故企业社会责任报告对于本文的研究 至关重要；其次是通过CNKI等数据库收集发表的与可 持续商业模式与绿色创新绩效相关的期刊论文；最后是对案例企业从发展初期到至今的相关文档资料进行收 集，包括会议材料、外界或内部出版的有关该企业新闻 的媒体报道和企业领导人书籍等。借助网络、数据库、媒 体报道等多元渠道有利于得出影响企业绿色创新的多 重现实因素，丰富和补充官方网站数据资源的不足。

（四）数据分析与编码 

由于可持续商业模式与绿色创新绩效的驱动因素 存在一定的探索性勾稽关系，对专业知识有一定的要 求，因此编码分析工作主要由一位团队成员担任。第一 步是通过文本分析法对所提取的数据进行逻辑分类与 概念化处理，为下一步扎根编码做铺垫；第二步是通过 开放式编码、主轴式编码和选择性编码三个步骤对概念 化处理的编码进行详尽分析，挖掘资料所包含的范畴， 识别属于可持续商业模式的概念范畴，归纳合并相同属 性核心概念，分析总结绿色创新绩效驱动机制；第三步 是综合上述结果，整合各部分的认知概念，形成整体性 的研究框架。本文从顺丰收集到的海量资料中事先预留 了三分之一的数据资料，并不断收集资料且完善研究框 架，通过对预留资料和新收集资料的循环编码分析，并 未出现新的范畴，因此得到的范畴编码与基于编码构建 的理论模型理论上是饱和的。

（五）理论模型构建 

经过上述编码分析，围绕编码所得核心范畴归属于 三个维度：可持续价值主张、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创新 型盈利模式。并基于各级编码结果构建可持续商业模式 视角下绿色创新绩效驱动机制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案例描述

本文运用经典扎根理论，通过开放式编码、主轴式 编码和选择性编码三个步骤对获得的资料逐层概念化 和抽象化，最终归纳出六个归属于可持续商业模式维度 且对绿色创新绩效具有显著驱动作用的主范畴：制度合 法性与市场因素的影响形成了企业价值主张层面的驱 动因素、绿色组织认同观和绿色供应链关系构成了组织 形式层面的驱动因素、共享价值理念与科技赋能的手段 组成了创新型盈利模式层面的驱动因素。

（一）价值主张维度的驱动机制 

（1）制度合法性的压力驱动绿色创新绩效。商业模 式的合法性意味着企业在适应制度环境的过程中与其 共同演化所形成的某种社会认同。如图1所示，顺丰绿色 创新的主要外部制度压力来自政府规制，政府往往会通 过强制命令型环境规制以其强制力迫使或引导企业选 择绿色创新。例如在国家推进实现双碳目标长远愿景的 大背景下，顺丰积极响应双碳目标的号召；顺丰顺应绿 色包装发展趋势，持续推动绿色包装计划的落地执行。

基于《中华人民共和国节约能源法》与《广东省节约 能源条例》的规定，顺丰制定了《能源计量管理制度》。在 绿色转型的经济背景下，企业为展现出自身组织形式与 外部制度环境的匹配性，必然要遵从制度压力的约束 性。企业通过响应环保制度压力来构建自身绿色发展的 合法性，为构建环保制度合法性必然会与原有的粗放型 发展制度之间产生一定程度的张力，引发价值主张的变 革。同时企业开发绿色产品需要适当并且灵活的法律法 规，使得企业可以积极地投入到绿色创新活动之中。

（2）市场因素的影响驱动绿色创新绩效。市场的影 响是企业进行绿色创新的重要驱动因素。企业进行绿色 创新具有一定程度的失败风险，风险来源于市场对创新 的敏感程度，因而企业对于市场的敏感程度具有依赖 性。新技术、新产品和新设备的研发等都将推动企业不 断提高自身的创新能力，主动进行绿色创新来积极适应 市场需求并参与市场竞争，市场需求对于企业的创新活 动具有显著的导向作用。消费者需求、客户公司需求、出 口需求及政府采购都会对企业创新起到一定的促进作 用；同行对绿色创新绩效的重视和实施产生的竞争压力 也会对企业绿色创新绩效起到正向促进作用。如顺丰的 丰BOX循环包装还未面世的时候，其他同行就已经推出 类似循环包装的产品面向市场用户，基于同行竞争的压 力，顺丰加速了循环包装的研发与测试，截至2020年底， 顺丰面向市场投放了八个循环包装产品，共计实现9350 万次循环。

（二）组织形式维度的驱动机制 

（1）绿色组织认同驱动多维度、全链条绿色创新绩 效。绿色组织认同能够让员工对环境管理形成积极认 知，激励员工整合和利用与绿色创新相关的新知识、新 想法，进而积极参与致力于满足消费者环境需求的绿色 创新行为。绿色组织认同有助于内部成员建立与企业相 关联的共同观念，促使成员理解企业环境管理目标与经营活动间的联系，顺丰注重员工低碳意识的培养，让低 碳意识渗入企业文化，将环保与创新的意识融入日常工 作。另一方面，顺丰减少各业务环节的碳排放。通过建设 研发渠道与搭建智能化信息平台，加强循环包装产品的 研发，使得顺丰现有的包装产品可以实现循环使用和轻 量化，对于不可循环使用的包装也实现了全方位的回收 再利用，并且在自身的多个业务环节积极进行绿色创新 实践，实现绿色运输、绿色转运与绿色办公，实现多维度 全链条绿色创新。

（2）外部构建绿色供应链驱动绿色创新绩效。顺丰 对供应链中的合作企业有着绿色环保的要求，顺丰响应 国家邮政局关于绿色采购试点的号召，重视供应链中的 环境责任承担，公司强调环保合规，要求供应商制定预 防污染以及排放管理等有效措施，环保方面的遵守情况 是顺丰考量二级供应商作为合作伙伴的重要因素。通过 环保合规的要求倒逼供应链中的合作企业进行绿色创 新，引导供应链中的企业协同绿色发展。这一系列举措 不仅推动了供应链中的合作企业实现绿色转型，同时也 对顺丰自己的绿色创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除通过资格准入、日常审核等方面推动供应商履 责，顺丰也积极利用自身的力量，为供应商提供支持与 帮助，协同合作推动行业可持续发展。2020年顺丰与供 应商合作在包装材料、新能源方面合作开展联合创新。在包装材料方面，公司与供应商合作开发无墨激光纸 箱、新型绿色可降解胶纸、无墨文件封等环保材料；顺丰 根据《快递包装绿色产品评价技术要求》，向主要合作供 应商宣导并推动了供应商绿色包装认证工作。在新能源 车方面，顺丰与供应商进行技术合作研发，推进二、三、 四轮燃油车及叉车油改电工作。

（三）盈利模式维度的驱动机制 

（1）科技赋能的手段驱动绿色创新绩效。物流企业 历来都被认为是劳动密集型企业，然而科技赋能战略却 是顺丰自上市以来始终贯彻的战略。顺丰倡导科技改变 物流，顺丰每年科技投入新增约10亿元，占营业收入的 比重逐年提升，科技研发投入累计已超过80亿元。这些绿色科技研发投入大部分都倾向顺丰的循环包装开发 业务，绿色循环包装的面世，帮助顺丰提高了资源的使用 效率，减少各业务环节的碳排放，支撑起顺丰的以创造经 济、社会、环境价值为目标的盈利模式，三重价值中经济 价值是基础，是组织形式的根本社会责任，顺丰通过创新 型商业模式的设计进行大量的研发投入，确保其在行业 中领先的竞争地位，使得其能更积极地承担社会责任和 环境责任，也为企业的绿色创新提供了强大的助力。

（2）共享价值的理念驱动绿色创新绩效。共享价值 的理念是指在价值创造过程中不仅强调经济效益，还要 保持或再生自然和社会价值。基于共享价值理念，利益 相关方的定义不仅涵盖了传统的投资者或者消费者等 经济性利益相关方，而是包括了更广范围的社会性利益 相关方，比如政府、社区、社会组织与环境等。顺丰多年 来秉承共享价值理念，提出只有包裹、没有垃圾的绿色 愿景，同时积极的营造绿色创新氛围，重视员工的集体 智慧与表现，促进绿色创意的产生。

案例讨论与分析

（一）基于制度合法性压力与市场因素影响形成可持续价值主张 

顺丰通过政府规制和市场激励因素协同发挥作用， 形成商业模式的变革驱动绿色创新绩效，而这种驱动作 用是以可持续价值主张为载体实现的，一方面可持续价 值主张的提出明确了顺丰的制度合法性，通过响应国家 绿色转型的号召等激励性政策，推动自身价值主张的绿 色理念创新，缓解绿色制度合法性压力，另一方面基于 满足消费者的环保需求与应对市场中的竞争压力，顺丰 不断推动自身提高绿色创新技术，参与市场竞争以应对 市场需求，例如加速循环包装研发和绿色产品的研发， 使得顺丰能够形成产品的差异化优势，能够塑造良好的绿色形象和声誉，两方面的共同作用基于获得社会认同 的基点，引发价值主张的变革，形成了绿色创新绩效的 长效驱动机制。

（二）绿色组织认同与绿色供应链培育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 

顺丰提出绿色每一公里的服务理念，以服务为导向 的商业模式造就了顺丰的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绿色服 务化组织形式的活动内容既涉及通过提升绿色组织认 同驱动绿色创新绩效的内部价值创造活动，也涵盖了与 供应链或供应网合作伙伴开展合作形成绿色供应链关 系的外部价值创造活动，在内部价值创造活动层面，顺 丰将环保与创新的要求融入每个业务环节并提升员工 的创新意识；在外部价值创造活动层面，顺丰与合作方 开展联合创新，同时也利用自身的行业影响力引导行业 可持续发展，顺丰在这两类活动中通过制度规定和自身 的行业影响力将绿色创新视为重要的影响因素，例如倒 逼供应商绿色发展，加强绿色包装材料研发等，使得两 类价值创造活动的受益方不仅仅是传统的投资者或消 费者，而是包括社会与环境在内的社会性利益相关方。通过多年的内外部创新型绿色价值创造活动，顺丰逐渐 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这种组织形式 将绿色创新的意识贯穿于内外部价值活动，使得绿色创 新逐渐内生于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成为企业生产经营 的根本思维，从而长效持久的驱动绿色创新绩效。

（三）科技赋能的手段与共享价值的理念构建创新型盈利模式

创新型盈利模式旨在为多元利益相关方创造社会、 经济与环境价值，所有利益相关方都能从这种盈利模式 中获益，价值被定义为更多层面的共享价值，因此企业 为了适应且捕获多元共享价值，需要从企业的盈利模式 进行变革。在当前时代背景下，顺丰处于快递物流行业 绿色转型时期，环境价值的价值创造是衡量物流企业转 型成败的重要指标，因而顺丰基于共享价值理念重新定 位企业与环境的关系。一方面，通过科技赋能的手段强 化自身的科技属性，通过大量的科技投入形成与当前经 济大环境相适应的核心竞争力，强化经济价值的输出， 支撑创新型盈利模式的发展。另一方面，基于绿色、创 新、共享价值理念的指引，通过诸多绿色实践，例如种植 碳中和林，推广森林微应用等企业行为输出环境价值与 社会价值。涵盖了三重价值的创新型盈利模式以创造共 享价值为目标，增进了产品和服务对绿色创新绩效的正 向价值创造效应，形成了一种从盈利模式层面对绿色创新绩效的驱动机制。  

案例结论

本文从传统商业模式的构成要素价值主张、组织形 式与盈利模式出发，结合可持续发展理论，运用扎根理 论来对获得2020年可持续发展金奖的顺丰速运展开研 究，最终得到17个初始概念、6个主范畴、3个核心范畴， 构建出可持续商业模式驱动绿色创新绩效的理论框架， 并基于可持续商业模式的构成层面对绿色创新绩效的 驱动机制展开分析，研究得出可持续商业模式驱动绿色 创新绩效的驱动机制。具体如下：（1）形成可持续价值主 张驱动绿色创新绩效。合理构建、妥善传递的价值主张 可以对公司战略和创新做出重大贡献，基于制度合法性 的压力与市场因素的影响，将可持续发展的要求融入自 身的价值主张，形成内涵更加多元的可持续价值主张， 一方面通过响应国家推动企业绿色转型的号召以建立 自身制度合法性驱动绿色创新，另一方面通过应对客户 与竞争对手等市场因素的影响激励企业进行绿色创新， 提升绿色创新绩效。（2）培育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驱动绿 色创新绩效。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是指组织内外部合力 推动绿色转型，减少组织运营期间对环境所产生的负效 应的一种理想化组织形式，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不仅强 调内部组织形式和业务环节的可持续，更强调外部供应 链关系的可持续属性，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通过提升内 部的绿色组织认同以及营造外部的绿色供应链关系驱 动绿色创新。（3）构建创新型盈利模式驱动绿色创新绩 效。创新型盈利模式是指基于共享价值的理念，以创造 经济、社会与环境价值为目标，重新定义企业与环境的 关系，并在盈利模式中注入可持续元素，共享价值的理 念与科技赋能的手段构建创新型盈利模式，形成了从盈 利模式层面驱动绿色创新绩效的机制。

综上所述，本文认为可以通过以下几个方面加强企 业商业模式的可持续性，驱动绿色创新：（1）形成更加综 合平衡的可持续价值主张。可持续价值主张是企业应对 制度合法性压力与市场因素影响而内生的绿色创新绩 效驱动力，即融合了制度合规要求，也使得企业在激烈 的市场竞争中能够满足消费者与日俱增的绿色消费需 求与应对竞争者带来的竞争压力。（2）积极主动的绿色管 理组织运营与供应链关系，催生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绿色服务化组织形式在企业内外部价值创造活动都涵 盖了可持续元素，不仅使得企业在自身运营环节不断涌 现绿色创新创意，也在与外部供应商等合作伙伴价值交 互的过程中协作创新，推动整个行业绿色可持续发展。

（3）重视共享价值的创造与研发的投入，构建创新型盈 利模式。创新型盈利模式一方面使得环境价值的创造扎 根于企业文化从而引起传统盈利模式的变革，形成制度 上的绿色创新，另一方面通过科技赋能的手段为绿色技 术创新提供助力，两者互相渗透、互为支撑、互为动力， 进而形成系统的绿色创新驱动机制。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