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宋杰|上海报道

中国经济韧性强，无论遭遇多大的风雨，都能屹立不倒。面对复杂多变的全球经济环境，中国经济保持了稳健增长，这是韧性的体现。

中国企业家的坚韧也让人印象深刻。他们面对挑战，不退缩、不畏惧，而是以坚定的信念和决心，积极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们的信心来源于对中国市场的深入了解、对政策的信任，以及对企业发展的清晰规划。

2023年，我遇见了许多企业家，近距离倾听他们这一年的故事，说说心里话。

“差点倒闭，硬是挺了过来”

我认识刘振涛还是在进博会上。从最初的进博会普通观众到通过进博会找到日本食品合作方，成为独家代理商，再到被“日本贸易振兴机构JETRO”引荐入驻由中国商务部和上海市政府主导的“进口博览会6+365常设展”项目，刘振涛只用了3年时间。

然而2023年8月，日本政府启动福岛核污染水排海，让国内民众对日本进口食品产生了负面情绪，令他在经营业务上受挫。放弃就是全部归零，他硬是挺了过来。

“突然就卖不动了。无数个夜晚，我辗转反侧，在想是不是应该放弃原有的业务重新找产品。”刘振涛曾说。

2023年12月15日，当我再次打开刘振涛的微信朋友圈却发现，他展示了在日本与合作方签约的合影。我想约他线下采访，但他近期都很忙，从日本回上海后要去苏州、南京、昆明等地拜访经销商。追问下来，他最近又与森永乳业、日本ACCESS两家企业就中国市场的开发进行了合作。

“前不久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很多日本企业也很关注。他们关注中国政策的变化，也知道中国在扩大消费市场，因此我们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他们还邀请我们明年1月中旬去参加他们的新产品展示活动。”

刘振涛告诉我，日本福岛核辐射事故发生以来，为确保日本输华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中国海关先后发布了三则公告，将日本10个县（都）的食品、农产品列入禁止进口范围；且自8月日本核废水排海，中国海关又将日本水产品列入了禁止进口范围。因此在进货时，他会特别注意把控、注意选品。

在他看来，好产品的复购率不是靠广告，而是要靠消费者的口碑。通过多年积累，他代理的福特巴冰淇淋从一开始卖400箱/年发展到能卖4000箱/年。他相信2024年中国对海外高质量产品的市场需求依旧庞大，正计划着将更多国外优质冷冻产品引进中国市场。

“早安，亲爱的世界”

“早安，亲爱的世界！”这句文案加上旅游美景，是春秋旅游副总经理周卫红每天一早必发的朋友圈。看她的朋友圈，她更像是经常带你旅游的博主，抑或是经常给你分享旅游信息的好姐妹。

在旅游业因为疫情停滞之时，她做得最多的就是想办法留住核心员工。她宁愿自己暂停薪资也要保证让业务骨干、IT部同事以及家庭有困难的员工不减薪。

2023年的国内旅游市场已经恢复到疫情前九成以上。她说：“旅游业终于开始走向复苏，但还是艰难，这既有大的环境变化，也有每个企业各自转型升级中遇到的坎儿，但是看到全国甚至是全世界同行们都在奋斗，都在前进，我依然会感到很欣慰。”

她认为，确实有很多因素制约着跨境游的服务节奏，2023年出、入境旅游复苏不如很多人想得那么快，但是国家相关部门的许多政策都切中旅游业者的需求。比如，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关于释放旅游消费潜力推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措施》，提出了5个方面30条措施，随后，在入境和签证政策上的便利化措施很快陆续推出，国际航班恢复也随之加快。

“你看，2023年报考导游资格证的人数已经大幅度提升，这个行业重新回到被关注的视野里，优质人才紧缺将会逐步缓解。”周卫红说。

“看见” 新市场

厦门鹏宇程进出口有限公司主要出口环保类的包装产品，首席营运官曾海莹向我介绍：公司2023年销售额同比2022年增长50%左右。“我们发挥贸易型企业灵活性优势，不押注某一类产品，根据市场需求，尽可能扩大品类。这样一来，某一类产品遇冷的时候，我们还有其他产品顶上来。”

老客户越做越深，新客户越来越多，这是公司目前的方向。

她向我介绍，目前的客户主要集中在德国、法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地区。2023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获得了来自非洲的订单。

原先由于他们主要服务发达国家的客户，产品价格会比较高，各项流程也都熟悉，因此基本没考虑过非洲市场。而且，对于他们这样的小企业，非洲市场总体比较难做。“例如，非洲很多国家外汇管制，美元短缺，有订单，但是付款困难。2023年，我们首次和非洲客户合作，通过应用XTransfer的非洲本地收款服务才顺利解决这个问题，真的非常便利，和我们做发达国家生意的收款体验差不多。”

对于2024年，她说，想多出去走一走，目前已经确认去参加澳大利亚的行业展会。“对于当下的外贸发展，大家各有论断。我觉得还是要保持乐观，发挥企业家精神，管理好团队，服务好客户，好事自然来。”

链接（江苏）供应链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徐丹进入外贸行业已超10年，区别于传统的外贸业态，他们的主要模式是“供应链+外贸”，主营业务涉及新能源、包装和大健康等领域。

最近他向我提及，2023年公司整体的出口表现很不错，“上半年相对来说有点难，下半年有了比较明显的回升”。

从出口市场来看，他们公司2023年对传统出口目的地例如美国、欧盟、澳大利亚，有比较明显的订单下滑，但是东盟、非洲、俄罗斯等市场有了较好增长。从他的观察来看，现在劳动密集型行业越来越难做，高附加值的行业抗风险能力更高一些，例如新能源、化妆品等行业，这也是他们目前正在发力的方向。

“2023年AI在各行各业都挺火的，我们也拿到了这波红利，例如产品介绍界面就通过AI做了迭代，成本更低，展示效果更好。”他对我说。

山东松耀雨实进出口有限公司主要从事轴承产品出口，近些年也开始开拓家居装饰品类目。

近期的一次采访中，公司总经理聂松向我介绍道：“2023年以来，欧美市场下降挺明显，主要原因是终端用户的需求在下降。相对来说，非洲和东南亚市场表现不错，这也是我们2023年生意增长的主要来源。销售额比2022年增加15%左右。”

“从物流运输来看，尤其是海运已经回归正常水平，有的热门航线运价甚至比疫情前还要低10%。海运之外，铁路也是我们选择的运输方式，尤其是‘一带一路’不断推进，共建国家的铁路基础设施有了很好的保障，例如，走海运去欧洲大概是35天至40天，但铁路运输的话18天至25天就能完成，稳定性更好，效率也更高。”

在聂松看来，无论市场如何变化，外贸人一定要发挥企业家精神，尤其要保持乐观。

“2023年我们陆续去了南非、俄罗斯以及国内的各大展会，2024年的行程已经在规划，一定会更多地走到客户身边，用我们的‘小小轴承’，转动‘大大世界’！”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3年第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