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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南方周末收集编辑：张田勘
虐待孩子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包括身体虐待和情感（精神）虐待等。在中国人的思维里，父母对孩子打骂都不算虐待，极端者还对孩子过度体罚。今天，有越来越多的父母注意到打骂孩子可能给孩子生长发育造成严重后果。人们对身体虐待会比较清楚，但对情感虐待则会相对忽略，尤其是父母，不知不觉就会对顽皮和犯错的孩子进行训斥、羞辱、讥讽、大吼大叫，以及损毁或丢弃孩子的物品等。在一些研究中，研究人员把这种情况称为严苛养育。新近的研究表明，即便是情感虐待（严苛养育），也有可能让孩子产生焦虑、抑郁等心理问题，甚至变傻，而且这样的变傻是有生物学基础的。当然，这些研究涉及的不只是对孩子的情感虐待，还混杂有身体虐待（打骂），只是以情感虐待为主。发表在2023年3月的《流行病学和精神病学科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表明，在孩子3岁起就进行情感虐待（严苛养育），到9岁时他们出现心理症状的可能性是同龄人的1.5倍，这些孩子的心理健康处于“高风险”状态。这是剑桥大学和都柏林大学的研究人员对7507名爱尔兰儿童进行的一项研究得出的结论。这项研究对情感虐待的定义是，在孩子行为不端或犯错时，经常孤立他们、损害他们的自尊心、朝孩子大吼大叫、斥责、严厉批评，同时还混杂有体罚、隔离（关小黑屋）等。从这个定义看，实际研究中观察到的现象不只是对孩子进行了情感虐待，而且进行了广义的虐待，有打骂现象，因此是身体和心理上的虐待。研究人员观察并记录了这些儿童在3岁、5岁和9岁时的心理健康症状，并且将心理健康症状分为内化心理健康症状，如焦虑和社交退缩，以及外化心理健康症状，如冲动和攻击性行为，以及多动症。研究人员使用问卷调查来获取儿童的心理健康数据，每个孩子在3岁、5岁和9岁时外化和内化症状的综合得分为10分。另外，根据父母的养育行为分为3类，一是温和的养育（支持和关注孩子的需求）；二是一般养育（设定明确的期望和规则）；三是情感虐待养育（严苛对待孩子并有时有打骂）。根据儿童在3岁到9岁之间出现心理健康症状的轨迹将孩子分为三大类。第一大类是低风险，占多数（83.5%），在3岁时内化和外化症状评分低，然后下降或保持稳定。第二类是少数（6.43%），为轻度风险，初始评分高，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但仍高于第一类。第三类是少数（10.07%），为高风险，初始分数高，到9岁时增加。结果表明，情感虐待的养育方式使孩子在9岁时进入高风险级别的机会增加了1.5倍，进入轻度风险级别提高了1.6倍。一般养育方式对孩子具有有限的保护作用，但仅限于针对属于“轻度风险”类别的儿童。不过，有一个结果让人意外，温和的养育方式并没有增加儿童处于低风险组的可能性，这可能是由于其他因素对心理健康结果的影响。这也意味着，情感虐待只是造成孩子心理不健康的一种因素，而其他因素，如性别、身体健康和家庭的社会经济地位也会影响到孩子的心理健康。过去的研究也指出其他因素对心理健康的重要性，如女孩比男孩更有可能属于高风险类别;单亲儿童成为高风险儿童的可能性要高1.4倍，来自富裕家庭的儿童在童年中期不太可能表现出令人担忧的心理健康问题。对此，研究人员提出，他们并非建议父母不应该为孩子的行为设定严格的界限，但考虑到对心理健康的影响，很难证明频繁的严苛养育（情感虐待）是合理的。另一项研究得出了类似的结论。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圣贾斯汀医院研究中心和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一个联合研究团队对蒙特利尔大学儿童心理适应不良研究小组（GRIP）和魁北克统计研究所 2000 年代初在圣胡斯汀出生的儿童的监测数据进行研究。这一监测数据是通过每年对 2.5岁至9岁的孩子进行育儿习惯和儿童焦虑的水平评估，然后评估不同家庭养育方式对孩子心理状况的影响。有1761名青少年参加了研究，研究人员将他们分为4个兴趣组，在他们2.5-9岁期间，根据当时孩子的焦虑症状，并通过分析父母的情感虐待（严苛教育）习惯来估计这些孩子的发展轨迹。在这些孩子长到12-16岁时，对他们进行一次大脑磁共振成像（MRI）检查。结果发现，童年时期长期经历父母早期极度严苛教育（大吼大叫、厉声批评、训斥和嘲笑、偶尔有体罚等）的青少年与没有这些经历的同龄人相比，其大脑前额叶皮层和杏仁核的体积较小，并证明这两个大脑部位的体积较小与焦虑和抑郁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性。即使在2.5-9岁时，儿童没有经历过更严重的虐待行为（受到频繁打骂），但在童年时期反复遭受情感虐待后，在青少年时期大脑前额叶皮层和杏仁核的大脑区域体积也变得较小。大脑的这两个区域对情绪调节以及焦虑和抑郁的产生起着关键作用，如果体积减小，可导致在青少年和成人后较多出现焦虑不安等心理问题，同时也影响智力发展，因此受到情感虐待的孩子容易变傻，智商较低。这项研究的作者之一阿丽扎（Valérie La Buissonnière-Ariza ）博士在 2019 年发表的一项研究也证实，一些父母经常对孩子发火、打屁股、大喊大叫或者剧烈摇晃孩子等严苛养育方式，可能会对孩子心理产生不良影响。不过在现实中，有时却难以区分严苛养育与严格教育。2011年初，有位叫蔡美儿的华裔母亲在美国出版了一部自传式作品《虎妈的战歌》。蔡的大女儿Sophia先后就读于哈佛、耶鲁，毕业后成为一名陆军少尉；小女儿毕业于哈佛大学艺术历史系，准备读研究生，看起来都很成功。但这部作品在美国引发了争议。有人称赞她的严格管教，才让孩子走向成功；也有人质疑她是虐待孩子，因为她也对孩子采用了一些严苛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