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周刊》 首席评论员  钮文新

8月3日，央行党委书记、行长潘功胜主持召开座谈会，就金融支持民营企业发展听取意见和建议，参会企业包括伊利集团、宏桥集团、龙湖地产、正泰集团、新希望集团、旭辉地产、美的置业、红豆集团等。历史地看，央行很少和企业直接打交道。这也难怪，毕竟央行理论上应当是“银行的银行”。

但是，这样的做法可以转变。既然金融是为实体经济服务的，央行就有必要实际了解实体经济的真实金融需求。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实体经济的金融需求问题不能通过银行统计报表加以反映吗？不能。第一，统计报表只能说明在现有金融供给之下，实体经济的需求情况，而反映不出现有金融供给是否可以满足企业的真实需要；第二，调研中经常发现，企业家们说起自己的产品可以滔滔不绝，但说起自身的金融需求，往往提不出金融产品应当如何设计才能更好满足自己需求，而大都集中在贷款多少、够不够用的问题上。怎么办？这就需要金融人去发现他们的需求，有的放矢地去创造新供给，更好为实体经济服务。

比如在调研中，企业总说钱不够用，搞贷款多难。但你去看看他们的财务报表，问问他们的实际情况，其实他们使用的贷款数量很大。那为什么还要哭穷？实际上，耐心琢磨一下就会发现，企业家抱怨的不是贷款数量问题，而是贷款稳定性的问题。站在金融心理学的角度看，如果贷款朝不保夕或时有时无，将大大弱化企业家投资信心，这是常识。

所以，央行直接面对企业是好事，不仅听意见和建议，还要切实研究问题，看到企业融资不仅仅是数量问题，同时更是稳定与否的期限问题。比如，此次参加座谈会的8家民营企业负责人，同时提出希望进一步拓宽债券融资渠道等诉求。为什么不是贷款而是债券融资？因为债券融资稳定？如果银行能为民营企业提供低价且稳定的中长期贷款，债券融资还是企业的第一选项吗？

央行考虑金融结构性问题，不仅要考虑“给谁不给谁、给谁多给谁少”这样的结构性问题，同时更要考虑向市场提供更多长期资本的问题。从本质上说，实体经济恐怕更需要长期资本，而不只是短期的流动性。

据报道，央行行长潘功胜“认真听取大家的意见建议，详细询问各项金融政策贯彻落实情况，就一些堵点难点问题与大家深入交流讨论，对部分意见建议作出现场回应”。宏观经济需要金融的稳定，而微观企业更需要金融的稳定。打通金融堵点，关键还是要企业感受到信贷的稳定。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23年第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