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科学美国人

妊娠期糖尿病（GDM，即妊娠期血糖水平升高）是最常见的妊娠并发症之一。它通常在分娩后消失，因此就算过量的糖经常会让新生儿过大、造成分娩困难，这种疾病也不一定会被认为是严重的疾病。“很长时间里，妊娠期糖尿病都不被认为是真正的疾病。”新加坡国立大学的临床流行病学家张翠琳（音，Cuilin Zhang）说。不过多个研究（其中包括张翠琳的研究）发现，妊娠期糖尿病与母体慢性糖尿病的长期风险相关，也与孩子长期的肥胖风险相关，因此前述观点现在已经改变。

今年夏天，由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开展的首个全国性妊娠期糖尿病趋势分析带来了令人担忧的消息。2016至2020年间，美国的妊娠期糖尿病患病率升高了30%，在2020年已经波及美国8%的妊娠事件。CDC的医学科学家、这份报告的共同作者伊丽莎白·格雷戈里（Elizabeth Gregory）说，有一部分增长是可预期的，“我们知道，超重、肥胖以及高龄孕妇等风险因素在随着时间增加”。因此，全球范围内这种病都在增多。没有预料到的是，妊娠期糖尿病在2020年一年间就激增了13%，而此前4年每年约增加5%。

CDC的报告没有调查2020年发病激增的原因，但新冠疫情是明显的肇因。“封闭期间身体活动减少、体重增加以及其他生活方式的因素会影响妊娠期糖尿病。”格雷戈里指出。今年早些时候发表的一项研究纳入了1295名意大利女性，结果也支持这一观点。该研究发现，封闭期间，妊娠期糖尿病的发病率几乎达到平时的3倍——由封闭前的3.4%升高到了9.3%。在意大利严格封闭期间，妊娠期女性体重增加的平均值为9千克，而疫情前这一数字是6.5千克。更高的体质指数（BMI）与更大的风险相关。

张翠琳说，其他因素可能包括饮食结构变差（零食增加、新鲜果蔬减少）、压力、无法运动以及抑郁。张翠琳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前同事的工作表明，抑郁和妊娠期糖尿病风险升高相关，尤其是对于不肥胖的女性。

CDC的分析发现，妊娠期糖尿病在不超重的女性中和BMI较高的女性中都有升高。非拉丁裔的亚裔目前发病率最高（14.9%），非拉丁裔的非裔发病率最低（6.5%）。总体而言，亚裔人群相比其他族裔更容易在较低的BMI下发生2型糖尿病（这种类型的糖尿病让身体无法高效利用胰岛素），妊娠期糖尿病的规律同样如此。张翠琳最近将工作换到新加坡国立大学，领导新建的亚洲女性健康全球中心（Global Center for Asian Women's Health），主要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个现象的原因，并找出哪些干预措施可能有用。

患有妊娠期糖尿病的女性在之后患上2型糖尿病的风险是平均风险的7倍左右，心血管疾病的风险也会增加。现在还不清楚，是妊娠期糖尿病促成了这些疾病，还是对妊娠期糖尿病易感的个体对于2型糖尿病和心脏病也有潜在易感性。对于妊娠期糖尿病患者的孩子，由于体型大，他们在短期有产伤危险，长期的肥胖和葡萄糖耐量异常风险也会升高。

张翠琳等已经证明，早期干预可以降低妊娠期糖尿病的可能性。例如， 2016年在芬兰开展的一项研究发现，对于有过患病史或本身肥胖的参与者，妊娠期的健康饮食和运动方案可以将妊娠期糖尿病发病率降低39%。证据表明，在妊娠早期开始这样的方案——或者，最好是在怀孕之前——效果最佳。不幸的是，大部分患者都是直到妊娠的第6或第7个月才会检测糖尿病。有肥胖或其他风险因素的人应该提前很多做筛查，但是这个建议可能并没有被医生广泛采用，妇产科医生维罗妮卡·吉利斯皮-贝尔（Veronica Gillispie-Bell）说，对于没有接受规律医疗护理的低收入女性来说，“妊娠可能是她们第一个发现自己是否患有糖尿病的机会”。

本文为《环球科学》2022年11月刊中的健康专栏《妊娠期糖尿病激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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