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YY

提起带货主播，大多数人脑海里浮现的可能是李佳琦、罗永浩、董宇辉这样的大主播，但事实上经过几年的野蛮生长，直播带货行业早已下沉至二三线城市。

在这些城市里，直播带货成为了体制内之外的“好工作”，但除了高于一般水平的薪资之外，在二三线当主播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收入偏高，没有业绩压力”

各自拥有优势的杭州和广州一直在争夺“电商之都”的名号，这些城市中聚集着直播带货行业金字塔尖的人物，不乏名人网红，战报数字动辄以亿元为单位，书写一个个造富神话。

而在造富神话的影响下，直播带货开始成为企业销售的基础设施，一种新兴的行业也在二三线城市出现。

虽然同为直播带货，但是二三线城市的带货去除掉了当下直播中的夸张元素，更像是线下导购向线上的转移。

家住合肥的佳佳从去年开始成为了一名带货主播，在此之前她曾经体验过上班族朝九晚五的生活，也曾经短暂做过聊天类主播。“辞职的原因是因为真的觉得上班族工作压力很大，我可能还是更适应那种自由度比较高的工作，后来就开始找类似的工作了，”据佳佳介绍招聘网站上的相关工作机会并不少，但其中不乏“骗子”，“他们企业基本都会在各大招聘网站上发那种骗子广告。把职位描述得很好，叫你去面试。你可能看起来觉得好像挺轻松的，但真正去了之后就发现他很黑暗，工作时长和收入都对不上。我记得有一个我只做了一个月左右，那个月的流水好像是两万多，但是我自己拿到手只有两三千块钱。”

后来佳佳遇到了现在的公司，一家本地家用电器企业。和李佳琦、董宇辉等头部主播不同，企业自播的带货主播不需要人设，也不需要剧情，她们唯一的责任就是向网友卖货。

佳佳在入职后很快就开始了带货，甚至没怎么经过专业的培训：“小公司没有那么精细，你拉时长就可以，而且我们通常小企业就一两种货品，不像李佳琦他们那种需要每天都记很多东西，只要记住自己在卖的这两样就可以，我基本上一两天就正式开始直播了。”

在疯狂内卷一切以数据为指标的互联网，企业自播的主播却并不会感受到太大的KPI压力，因为在她们的薪资结构中，提成只占非常小的比例，佳佳告诉蓝鲸记者：“带货主播的收入肯定是城市里面比较高的那部分，而且我们一天只需要上4小时的班。不过我们的收入和销量有关系，但关系不大，也就千分之五左右，所以大家还是赚底薪的。”

“没有什么上升路径，更像一个part-time job”

在直播带货爆红之后，从国际知名大牌到十八线小品牌纷纷开始搭建自己的直播间，但专业程度却完全不同。

据第三方平台蝉大师相关报告，进入 2022 年，随着入局品牌数量的增多，各行业的品牌集中度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头部品牌不再垄断整个市场。2022 年抖音电商品牌自播持续大规模扩张，在自播领域的账号数量、自播场次、自播场观等方面，都实现了成倍的增长。

具体到真实的直播间，这种“搭建”常常意味着一位主播与一台手机的简单组合。据佳佳介绍，她们公司的直播间一共有4-6位直播撑起全天的直播时间，没有专门的导播和编导，只有一个负责整个直播间的运营，“经常直播的时候只有我和立在面前的手机，其实也是挺无聊的。”

不同于头部直播间几十万人甚至上百万人同时在线观看，小企业直播间经常只有个位数的观众，这就意味着并不会有太多人进行互动，“其实很多时候直播间根本没人，但是只要有人进来其实都是目标比较明确的那种，因为我们这种小企业其实不会花钱买流量或者做各种超低价促销。尤其是我们卖得是家用电器，客单价不低，所以只要点进来都是有意向的。”

虽然带货主播的收入不低，但是由于工作时间和场景的特殊性，这依然没有像传统工作一样受到重视，佳佳认为带货主播之于自己就像一个part-time job，“我觉得这更像一个过渡吧，未来可能我还是想带货，但就不一定是给别人带货了，我想和朋友一起卖点东西。”

播音专业的下一站？

早期直播带货依然以一种现象级内容的形式出现，带货主播像明星一样被包装，有人设、有故事，与此同时还有专业度的要求。但当带货主播的需求量指数上升，售货员和明星的分野愈发明显。

据多位带货主播介绍，企业招聘对于外形并没有要求，甚至有时候过于漂亮反而是劣势，“带货还是要亲切感，不能制造距离感，”在武汉从事直播带货的静静告诉蓝鲸记者，比起外形语言表达能力更为重要，这也使得播音主持相关专业成为近些年来带货主播的一大来源。

据静静介绍，自己毕业于武汉的一所民办高校，学校从2020年左右开始就开设了直播带货相关课程，“虽然大多数人觉得好玩、感兴趣，但是它实在是太不专业了，给我们讲课的老师自己根本没有亲自在镜头前带过货，他也和我们一样只是屏幕前的观众。所以这对于我们出来真的从事这一行其实并没有什么帮助。”

在传统媒体不断式微的今天，直播带货的出现成为了播音主持专业的一根救命稻草，不少学生在见证一个个造富神话后就以此作为职业理想，但当真正从事这一行时，现实又与理想产生了巨大的差距。

“并不是所有直播间都一直有人看，我觉得镜头前的人最难以接受的应该是无人观看，以前反馈没这么直接，但现在直播间多少人你随时都可以知道。而且所谓的业务能力，其实与销售额基本上没有直接关系，这就导致我们其实在工作中也并不一定能够得到与能力相匹配的反馈。如果真的说直播带货需要什么样的能力，我想应该是得心态好吧。”静静笑着说。

虽然没有销售压力，但是最近佳佳也有点焦虑，“淡季人真的很少，有时候真的会播到怀疑人生，因为真的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