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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的IDEA 是我最近的一些个人思考和随笔肯定不是“爆文”，没有明确的主题，但却最接近当下心绪，可能是连续受了黄悦老师和袁长庚老师的影响，这几天看了很多人类学的东西。有徐童的“游民三部曲”和他惊心动魄的《挖眼睛》，有讲述纳西族文化的《纳人说》，还在一个晚上，看了《白蛇传》的评剧。看着看着，我开始产生一个问题：这些文化里的文化内涵和高度，毫无质疑是非常高的，为什么这么多有非常深厚文化的民族、口诵经典，一次次的在国际化，市场经济的大潮里被抹平？老袁对我说，因为“现代性基本是巨大的合并同类项，维持差异的成本太高了”。这个“维持差异的成本”，是个经济学概念。成本（钱）作为一种比英语广泛标准很多的语言，描述个体差异在现代性的消亡，实在是太好了。现代化的思考逻辑，来自于工业流水线：按照事情达成的逻辑，把部件拆成尽可能标准的动作，让人按照流水线的方式生产，提高效率。这样的大规模生产，是以前的农业社会人口密度所不能支撑的，于是大城市被“发明”出来。为了规训人们更多更好的进入城市，现代性也有两个招数。一方面是鼓吹消费主义。广告精心描绘了各种生活方式，承诺物质能满足种种幸福，而成功学则告诉你努力必能成功。于是努力高效赚钱，变成了这种方式最好的支撑。另一方面是，支撑过去民族、乡村的那种生活方式，语言、文化都逐渐被抽空。就好像最近《中国奇谭》的电影《乡村巴士带走了王孩儿和神仙》。两种力量，像是一个活塞的两段，一边推入标准，一边抽空独特性。一个个小的文化体，就被抽空，重新挤进标准化的生活里去。在《纳人说》里，一个纳西族的巫师，他们一年要过的节，要做的仪式有40多个。二月份是祭山泉水，三月份是祭拜春风，但是此时，也正是饮食业招工的最好时刻。开进村子里招工的豪华大巴开进村头，大喇叭一边放着周杰伦的歌，一边告诉你电视里看到的大城市在招工，每个月4000元包食宿，还能去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只需要填个名字，就能踏上这辆车。想象一位纳西族巫师的女儿，她是不是也会在犹豫很久以后，告诉爸爸自己没法参加祭春风了，我想和同伴一起踏上这辆车，去大城市打工。就是这样，一个个独特的民族性被抽空，一个个标准化的城市被建立。很多民族语言很难（很——难你懂的）传播，印刷，教授。不说特别小的，大家可以感受下自己的当地语言逐渐被同化的过程，看看广东卫视争取自己粤语话语权的艰辛。我能讲长沙话、常德话、粤语、听懂客家话，普通话，会一点英语。放在欧洲，我这算懂六国语言的。不过，我并不认为这全是治理的问题——一个民族、一个人、一个群体要保持自己的独特性，理应自己需要付出成本，“维持独特性的成本”。但这非常非常难，尤其在你对于现代性的力量一无所知的前提下。吴晓波讲过一个细节，当年杭州也曾经想过保留一些老房子，维持城市面貌。但即使市政府很有想法，最后这件事却没有能完成。因为既没有人知道，该怎么保存，该保存到什么程度，该花多大成本去做，也达不成共识。老房子很多连基本的上下水都没有，也没有人愿意住在里面。最后这件事被搁置，大家搞经济去了。因为清晰可见马上有回报啊。
一直到大部分老房子被推倒，经济发展起来，人们开始重建，思考如何在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里，恢复这个城市的本来面貌。这个时候，受过国外教育的本地设计师，还有着记忆的老人，还有着情怀的商人，共同重新复原了一个城市的一些部分。我们要记得的是，不要在爬这个坡的时候，忘记自己还有独特性。不要因为这个坡道，就放弃了自己所有的特性，爬过这个坡道（如果你愿意，这个搞钱和攀比的坡可以无限长，这是资本愿意的），尽快记得，自己还有一些自我要做。在刚进入职场，每个人都抱着独特的理想主义，希望自己是最独特的一个。但在职业里，在各种数字里，被打磨、被放弃，被嫌弃，被冷遇……一些人完全放弃自己的独特性，开始接受某种标准化的生活方式，并逐渐迷失其中；而一些人则过早地退回生活，选择做自己小小天地，不幸的是，这种小小天地，迟早会被击垮。就如纳西族的巫师女儿、如同杭州的老房子。因为维持独特性，也需要成本。经济的成本，思想的成本、时间的成本……他们最后变成了生活里不断溃败的文艺中年男男女女，通过腾挪地方，保住自己一块块的城池。而我最近感悟是，真正走到一个人生高点的，反而是那些最先醒悟过来，尽快投入现代化的世界、职业的领域，快速学会魔法，打败魔法，同时又记得自己的初心的人。也许是第一个在纳西族开始搞旅游业的人，也许是快速在时代里赚到钱，安置好自己和家人，然后回身思考人类本质的人。如携程创始人梁建章，他在创业之前，从未做过商旅，完全凭借商业判断这个领域可做，带领团队上市以后，自己撤回来做人口学研究，也慢慢成一派气候。过去，我对年轻人会说，要带着改变世界的勇气出发，改变世界。比如最近很火的刘慈欣，你可曾知道，他的《三体1：地球往事》是在2005年的出版的（已经18年了），而他的很多素材，则来自于1995年前后的《时间移民》小说片段。在这些漫长的岁月里，娘子关水电站工程师，是当时非常受欢迎的工作。批判资本主义最猛烈的《资本论》，提出“异化”概念的马克思，每个月都签收着来自恩格斯的工厂的资助支票，然后回信说：我亲爱的朋友恩格斯……从获得世俗的、大众认可的力量开始。获得对现代世界的理解，获得维持自己独特性所必要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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