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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伤寒破执论

日期: 来源:昀颐盦收集编辑:昀颐

起因

某日,笔者疲乏的眼神像往常一样,游走在医书的字里行间,突然看到一段眉批,像是被打了鸡血,内容如下:
按:奉议公此答言有次序,非深于仲景者不能。阅故许学士云:《活人书》之意不可不审察。夫何李知先《书括》及吴恕《指掌》不知奉议言有次序,定拟以麻黄、桂枝二汤用之于衄后,其误人也深矣。
乍一看,不就是简简单单地口嗨了一句,然鹅,这种口嗨好像在现在越来越少了,最为历代“伤寒家”津津乐道的许学士,也鲜有人提起,更不用说朱肱庞安时等等了。笔者不由得眼前一黑:是我认识的“当代伤寒巨匠”太少了?我打开微信,迎面而来的,是亲爱的方证相应;打开微博,迎面而来的,是亲爱的方证相应……

我没有信心再打开一个什么东西了:大概是加的关注有问题,嗯,一定是这样。澡遁,温暖的热水划过肌肤,蒸汽拂过面庞,也没有让我清醒过来,时代浪潮滚滚而来,简单粗暴最得人心。想到这,动感的汗水不禁从额头滑落。

本篇是笔者集多次洗澡时的灵光一现(浴室真乃人类文明之最高结晶),杂凑成文,发扬臭不要脸精神,冠以【重磅】字眼,实际是笔者学习过程中的想法集合,难说对不对,但全是私货,高血压患者谨慎选择阅读。

误区一:倒背如流,万事大吉

现在“伤寒界”似乎仍在流行,以全文背诵伤寒论,或说序号背条文为荣。每到什么背诵比赛,就看到大哥大嫂们在台上平稳输出如诵佛经(x),台下评委如蹲大牢几欲先走,背完鼓个掌发个奖速速开溜,顺道还能发篇公众号。

经典需要背诵,一是为了更加熟悉症状和方药,临证之时肚里有粮心里不慌;二是在阅读历代文献时,能够触类旁通,灵活理解;三是借经典背诵之名,推崇读经典,丰富阅读,深入理解。故要学好经典,条文背诵是基本功。若以此类背诵装X可以,借装X以鼓吹则大可不必。可惜的是,认真背条文的人,恐怕也是少之又少吧。

误区二:藐视教材,剑走偏锋

现在不管是学院中医还是民间中医,似乎都在以喷教材为荣。每当大声呼喊“教材垃圾”的时候,其自豪感油然而生,仿佛仲景附体,天士再世。此时再推出什么课程链接,杀伤力堪比某音带货。

需要承认的是,教材由于时代特色、编写过程的偷手、理论出入的协商等各个方面,不足之处众多。然而其之所以称之为教材,是因为其能精准反应当下时代的“共识”。对不对先不说,如要参与相关工作,了解环境是必不可少的。教材就起到这样的作用。其次,教材的编写在大部分内容上仍是颇有水准的,初学的学生可以对本学科有大概了解,多年之后重读教材也颇有风味。毕竟,最早教材的编者还是巨佬,而现行教材也多沿用其说法。
洗完教材,还是要说,教材内容不过是基础,应付有余,深挖不足。可惜的是,认真看完教材的人,又有几个呢。

误区三:各家学说,先入为主

笔者曾说过,各家学说这门课程正逐渐走向消亡(有机会再写这问题),其作用(导读,吸引学生阅读各家论述)与日俱减,负面效果(各种名词,用以装X,不去深入了解)却蒸蒸日上(x)。
人们都知道金元四大家,知道各自的特色理论,殊不知其对伤寒研究不逊于在“伤寒”史留名之人;人们都知道喻嘉言“三纲鼎立”说,说:喻老师你好菜啊,这点玩意你都搞不明白,殊不知喻氏对伤寒之发展的重要作用,也不知喻老师启迪了多少江南医家……各家学说的存在,是为了展示,在漫长的历史流变中,有这样一些想法,而其适用范围、正确性,有待今时之人自行验证,绝非“先人之论述尽为糠秕,今人之论述方为真金”。各家之言,均有其可取之处;读各家之书,更须悬置其对错,抑或设身处地考虑其主张之出发点。当今中医不是狂热的宗教徒,不应当一见异己便要铲除。

误区四:注解万岁,发挥浪费

大抵现在最流行的伤寒学习内容,是某某老的伤寒论讲稿(各位教主暂且按下不表,稍后说说你们的祖师爷);多了解一些的,知道医宗金鉴(还是教材,呵呵),知道尤在泾和柯韵伯;再多一些的,大概知道许叔微、成无己之类的(仅限于知道,看是绝对不可能看的)。至于冷僻医家,就更没人知道了。
其实可以看到,在学习之初,阅读注解者众,思考发挥者寡,这是正常现象。毕竟先要对文本有个大概的认识,才好进一步发挥。然而,现实惨剧是,一部分人看完条文,一拍大腿,“方证相应就完了,病机不需要!”;多数人停留在注解,没有深入……
人们似乎忘记了,有鼓捣出白虎加苍术汤的朱肱,有鼓捣出再造散的陶节庵,有鼓捣出进退黄连汤的喻嘉言……伤寒论的价值,不仅仅在于那些方证,还在于蕴藏在“脉浮发热,渴欲饮水,小便不利”下的病机推断、蕴藏在“伤寒五六日中风”下的病程演变、蕴藏在小青龙、四逆散下的法度,去启迪后世医家,更加丰富手段,去贴合临床实际。

另外要说的是,注解这东西,粗略来看是对文本的解释,但实际上,究竟是“我注六经”还是“六经注我”就很难说了,而两者的分界线又不是十分的明晰,如果是“原教旨主义伤寒家”,偏读一家注释就显得难以令人信服了。那么究竟是选择抱着一本文献学上存在各种问题的伤寒论硬啃啃到死,还是去无穷注疏的汪洋大海里一条条捞鱼,又或者是阅读各家发挥,临证应用反馈修正……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误区五:偏执一端,画地为牢

现在各种“发挥一端”的伤寒学术流派大行其道,关于各种偏激论调的问题在前面的文章已经说过,有兴趣的可自行阅读。单拎出火神一派,回看郑钦安的论著,会发现其实其并未落入偏颇。郑氏十分强调辨明阴阳的重要性,既已辨明证属阴寒,则姜桂附辛热之品在所难免,况郑氏居四川,气候条件决定了其所接触的患者多属此类,一如江南水土孕育温病各家,凡此种种,绝非不明病机,偏执一端。伤寒之论,本就源于寒邪为病,辛热正治,理当重视,自王好古阴证略例,到郑氏三书,再如吴佩衡、祝味菊等诸家,扶阳之论广为流传,而今时之人,知用附子者众,知如何用附子者寡,呜呼。
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讲,各类“偏性医家”针对某一部分病机的认识,是十分深刻的。在走完了大道之后,看看这些小路,有助于优化并完善整个理论体系。当然也再次希望偏执一端的,能够走出去看一看,如阁下所推崇之道确为不二法门,又何惧与诸家一战以正名?

写在后面

临证功夫之根本,多在于伤寒;而伤寒之功夫,又多在伤寒外。上面仅是简要指出了可能存在的一些学习上的问题,真正的问题还需在学习、应用的过程中逐渐摸索,任何事物不都是在不断更正的过程中前进的吗。笔者阅历有限,不过抛砖引玉,如果本篇文章反响尚可,可以考虑写点伤寒阅读推荐书目及顺序。先写到这吧,祝学习工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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