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一直是受气候变化影响最大的区域。在南极洲，最脆弱的气候热点之一则是一片偏远且环境恶劣的地方。那是一片大小和英国差不多大的冰川，名为思韦茨冰川，它还有个吓人的昵称，叫作“末日冰川”。

思韦茨冰川。（图／Cornell University）

之所以叫它 “末日冰川”，正是因为这里是南极洲变化最快的冰-海系统之一。

思韦茨冰川和大部分西南极西部冰盖位于海平面以下数百米的砾石床上，它格外脆弱，因为它的部分接地区（从床面升起并漂浮在海洋上的区域）位于海平面以下一千米处，这就使冰暴露在了最温暖的水中。

冰很容易受到海底的温暖、高盐度的洋流的影响，产生快速且不可逆的冰损失。冰川的融化极大地影响着全球海平面上升的速率。有估计认为，如果这处冰川完全崩塌，可能在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里让全球海平面上升约65厘米。而它的崩塌也会导致邻近冰川的不稳定，甚至可能造成多达3米的上升。

卫星测量已经显示，近年来，思韦茨冰川的冰损失速度达到了数千年来的顶峰。自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接地区已经后退了14千米。自2000年后，它流入海洋的速率至少提高了三成，损失了1000多立方千米的冰，大约占整个南极洲冰损失的一半。

思韦茨冰-海系统示意图。（图／T.A. Scambos Et Al, Global And Planetary Change 2017, Jennifer Matthews, Scripps Institution Of Oceanography）

近日，科学家采用了新的手段，对这片冰川进行了更多探索，并发现了一些令人惊讶的结果。他们注意到，思韦茨冰川的快速缩小，似乎是由漂浮冰架下的不同过程驱动的，这与科学家先前的理解不同。两篇研究论文已发表在《自然》上。

  新观测带来新结果  

这些新数据是MELT项目的一部分，这个项目也是有史以来在南极洲进行的最大的国际实地考察活动之一。MELT团队对思韦茨东部冰架下的接地线（冰与海洋的首次交汇处）进行了观测，以此来了解冰与海洋在这一关键区域的互动情况。

2019年底，研究人员利用热水钻，在距离接地线约两千米的位置创造了一处600米深的钻孔。科学家随后在此进行了海洋测量，并将结果与在冰架下的其他五个位点进行的融化率监测进行了比较。

团队在钻孔中部署了一个名为冰鳍（Icefin）的机器人。这个机器人被设计用来进入这种以前几乎不可能调查的接地区。冰鳍对接地区周围的海底和冰层所进行的观察，为冰架下面的融化情况提供了更多的细节。

冰下作业的冰鳍机器人。（图／Rob Robbins USAP）

在9个月的时间里，接地线附近的海洋变得更暖和、也更咸，但结果显示，尽管浮动冰架下的融化增加，但目前的冰基融化率比目前许多计算机模型估计的要慢，平均为每年2-5米。在冰架底部和下层的海洋之间有一层更淡的水，减缓了冰架平坦部分的融化速度。

然而，尽管部分区域的融化速度有所减缓，研究人员还是惊讶地发现，融化已经造成了横跨冰架底部的阶梯状地形。在这些阶梯状区域，以及冰底的裂缝中，快速融化正在发生。裂缝中的融化格外令人忧心，因为水会通过裂缝流出，使得热量和盐分可以转移到冰中，进一步扩大裂缝和裂谷。

尽管沿冰架底部的垂直融化比预期的要少，但在这些裂缝和阶地中沿斜面冰的融化却高得多，冰川仍然在快速缩小。这可能成为整个思韦茨冰川的冰损失的一个重要因素，特别是贯穿整个冰架的主要裂谷正在不断发展，也可能成为触发冰架崩塌的主要因素。

  身处困境的冰川  

总的来说，虽然某些区域的融化意外地比预计要低，但冰川仍然身处困境之中。

在南极洲这些过于温暖的地区，令人担忧的不仅仅是发生了多少融化，而是融化的方式和地点。可以这么理解，在裂缝中的快速融化，让温暖的水更多进入裂缝，反而加速了原本就最薄弱的冰川部分的损耗。因此冰川很有可能更快失去平衡。

但还需要更多研究才能进一步弄清思韦茨的融化模式，以及它在不断变暖的气候下究竟会如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