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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2023年3月21日星期二，欢迎收看566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话题。

最近国家宗教局上线宗教人员查询系统，在道教协会、佛教协会都能查询，督工，国家为什么要搞这个东西？

回顾一下中学课本的《鲁智深拳打镇关西》，鲁智深打死人就丢下军官身份跑路了。水浒传接下来的情节，金翠莲的有钱丈夫赵员外报恩，要把被通缉的鲁智深藏起来，也要给他提供一个吃饭的地方，主要投资就是给他买了一份度牒，剃度出家。

在中国古代，出家做和尚道士不仅仅是个人信仰选择，更是要花一大笔钱才能买到的特许权。度牒就是特许权的标志，允许和尚把户口登记在上面，随时接受检查。没有度牒私自剃头穿袈裟，要受重罚，当场打死也是可能的。现在国内搞这个登记体系，可以看做电子度牒。

古代的度牒很贵，原因是可以免交税、尤其免劳役。在唐朝，农民每年最多要给政府干50天重活，比如说夯土筑城、淘运河淤泥、拉纤，还要自带干粮，接受官吏的勒索。为了保证劳役的稳定性，普通人是不能随便出门旅行的，怕你跑了没人干活。平时只有官员、贵族、有功名的儒家士人享有自由，有钱的商人可以花钱买到自由，再往下数有活动自由的人，就是带着度牒的出家人。

一直到明朝，老百姓如果摊上劳役，还是要自带运输工具，运粮几百上千里，为此破产都很常见。所以范进中了举，立刻就有农民自发来投献，把土地收益和自己的人身自由都送给范老爷，宁愿当一个不给政府服劳役的农奴，也不愿意当频繁免劳役的自耕农。而合法的和尚道士免去了普通人的负担，想去哪去哪，人人羡慕。如果没有度牒限制，所有农民都会出家。

有了固化的制度，就有人想利用，比如说官员之外的富裕人家，也会考虑搞一个度牒，省钱的同时，免得被基层官吏骚扰。而政府发现这个需求之后，干脆就把度牒做成了有价证券，不用找后门，想要可以到政府去买，买到手用不着也可以私下倒卖，所以有钱人想报恩就能给鲁智深买一个。

宋朝一份度牒，便宜的要300贯，价格高的时候要700贯，这是一大笔钱，差不多是几万亩土地一年的税收，拿到开封府也能买一套房子住。从当代人的视角看，可以粗略理解，买度牒就是交出北京一套房子，免去终身的纳税义务。鲁智深作为一个边疆军官，收入不算低了，但就算他不跑路，也很难靠自己的能力去开封府买房子。金翠莲的新老公报恩还是挺大方的。

度牒的价格，和政府对民间的压榨程度成正比。徭役强度高的时候，度牒的交易价格就贵一些，等到政府劳役轻了，度牒又会降价。看到价格波动，有人想屯几个度牒炒差价，只要政府收到了钱，也没人管你。至于拿到了度牒，是不是念经吃素，政府只做形式上的限制。你非得要学鲁智深当酒肉和尚，那也随你便。

政府抛开宗教因素发度牒，原因是上级政府想用金融工具绕过基层官僚，获得更多的物质力量。如果总是让基层官吏分配劳役，这些人一定会敲诈勒索，给自己也要一份好处。而度牒的钱直接收到上级政府，等于发出了一份收钱不打折的国债。有的时候，地方受灾了，中央政府拿不出救灾的钱，就发行几百张空白度牒给救灾官员带上，允许他把度牒卖给当地富户，换救灾物资，这就更像特别国债了。

政府发了国债，接下来几十年要还本金和利息。而政府发了度牒，今后几十年少了一个交税、服劳役的壮年劳动力，还要允许这个劳动力找其他人收智商税，损失的物质力量也可能多于度牒价值。但是政府因此省下了基层官僚的腐败手续费，直接拿这些钱雇人干活，总体上可能还是赚的。只要商品经济发达到有劳动力市场可以利用，度牒金融化就是大势所趋。而金融化的前提，就是准确登记个人信息，不能一张度牒免除好几个人的义务。

中国现在没有古代的徭役制度了，但宗教也能影响税收和其他权利义务。用百度搜和尚服兵役、和尚兵役登记，跳出来的网页90%是说泰国，10%是说民国历史，几乎没有当下的案例。又比如说各种宗教社团收钱不比普通的企业少，但纳税标准明显不一样，从没听说税务局查收入、查发票、查成本，到庙里要求宗教机构补税的。这种特殊待遇显然不可能无限制扩大，所以也必须有电子度牒制度，进行身份确认。

其他国家的税收制度，是怎么控制宗教人员的？

在其他给宗教特殊经济待遇的国家，也有类似的制度，但根据历史传统有所区别。比如说法国、西班牙历史上是天主教国家，教会有国家教会性质。而教会在中世纪就建立了严格的官僚机构，从教皇、主教，到最小的修士，都必须在一个秩序下获得登记管理。真有体系外的神职人员，教会就会先把它抓出来，所以政府的登记管理任务比较轻。

日本从中国分享的东亚传统比较多，所以无论古代和现代，都有类似于中国古代度牒制度的管理体系。古代的时候，日本宗教性的封建集团多，德川幕府有一个职务是寺社奉行，管理各种宗教，地位在德川体系下能排到前十，往往是谱代甚至亲藩大名担任，履历拿出来可以作为担任老中宰相的重要前置条件。

二战后，麦克阿瑟摧毁了日本的政教混合体制，但是还有很多神社寺院拥有大量的领地和财富。为了对传统势力妥协，日本的税收制度也是分等级的。僧人自己要交所得税，但宗教团体的税率比较低。普通法人团体的税率是37.5%，中小法人团体是28%，而宗教法人的收益税率是27 %。另外，宗教团体可以把最多五分之一的收入算作公益捐款，享受免税待遇，避税空间明显更高。

税收优惠给到了团体而不是个人，所以，日本对宗教人员的管理，主要是针对团队的领导。每个寺院，每个新的宗教社团都要设立“责任役员”，其中一个人是“代表役员”，在政府机关登记身份。不管你宗教内部怎么搞等级，政府必须搞清楚谁能对整个团体说了算，谁能和政府交流，把打折之后的税收交上来。要是宗教团体推不出公认的世俗代表，或者对打折的纳税义务还想再打折，政府就要废除你这个团体的宗教法人地位，

中国的情况更类似于日本，宗教团体和神职人员有客观上的优待，税务局没有什么成熟的办法对和尚道士神父收税。少林寺作为一个在80年代之前已经死透了的宗教团体，几十年时间靠现代传媒造出神话，就能像印钞机一样收香火钱。当地管委会一直想找少林寺这个当代电影文化的cosplay团体分点好处，因为遇到了宗教文化光环，只能以提供基础设施和服务的名义分一点，没有合法手续去拿。至于分散活动的和尚道士，直接从信徒手里拿钱更是随意，不用担心税务局上门。

所以，如果国家不搞一点严格的身份控制，必然会有很多资金以宗教香火钱的名义流到正常经济体系之外。这就是当代宗教人员查询系统的经济意义。将来随着中国税收系统的进步，早晚香火钱也是要纳税的。但是，我并不希望中国的宗教管理制度照搬古代的度牒制度，也不希望我们仿效日本的制度。因为任何把宗教团体单列出来的制度，都实际上承认了宗教信仰的例外性，等于在法律上承认了宗教信仰的精神力量，这不符合新中国立国的唯物主义精神。

睡前消息节目一向提醒观众要多读宪法，因为这是讨论绝大多数问题的基本依据。请静静帮我读两条宪法：

第24条

国家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提倡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社会主义的公德，在人民中进行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和国际主义、共产主义的教育，进行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教育，反对资本主义的、封建主义的和其他的腐朽思想。

第36条：

国家保护正常的宗教活动。任何人不得利用宗教进行破坏社会秩序、损害公民身体健康、妨碍国家教育制度的活动。

这两条法律必须放在一起看。唯物主义教育属于宪法定的教育方向，不能以保护宗教的名义去破坏。如果因为一个群体自称有信仰，有神保佑，就让这个群体享受税收或者其他方面的特殊待遇。无论这个特殊待遇是优待、是歧视，还是仅仅在名义上不同，都明显不符合唯物主义精神。

宋朝的度牒制度发展成熟之后，经济性质已经是特别国债了，客观上还是让普通人觉得和尚道士一定有额外的精神力量，甚至是超过政府合法性的精神力量。宋朝立国才100多年，连发度牒的皇帝自己都沉浸于宗教玄学，要供养一批和尚道士，允许他们影响政策，最后把国家玩没了。如果新中国再搞一套不用买国债也能拿到的度牒体系，短期来看貌似是方便管理，长期来看，对唯物主义精神的破坏一定更严重。

所以，我认为国家完全没有必要建立电子度牒，所有宗教团体直接按照普通社会团体登记就行，所有宗教机构和神职人员都应该平等纳税。没了特殊待遇，当然就不用再特别标记身份。请静静继续帮我读宪法：

第36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

任何国家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不得强制公民信仰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不得歧视信仰宗教的公民和不信仰宗教的公民。

平时说起信仰自由，我们总是想到不歧视信教公民。但宪法也明确说了，不许歧视不信仰宗教的公民。中国普通人开一家企业，为其他人提供心理服务，无论是属于心理咨询诊所，还是为老人提供陪聊、陪伴服务，赚到钱都是要交税的，工作人员拿了工资也交个人所得税。而宗教团体收香火钱，给自己人分香火钱，都不用交税，这明显是歧视不信教公民了，也明显影响了正常心理咨询业的发展。

在抑郁症越来越普遍，自杀现象越来越年轻化的今天，压制正常心理咨询行业的发展，显然是对公民的生命不负责任。要是因此把心理疾病患者扔给宗教团体，更是后患无穷。

前面提到过，日本宗教团体和普通企业的税率有明显差距，但就算把免税额度都算上，最高也就是三分之一的差距。这点差距已经导致宗教积累资金的速度超越普通企业，可以雇佣更多的传教士，带着更丰富的花样去说服普通人，甚至国家的优待本身都可以成为说服普通人信教交钱的工具。我们对比一下，中国的传销团队骗新人交钱，最强有力的证据，就是在各种国家政策甚至是广场建筑风格上捕风捉影，说国家都优待我们，你就应该信任我。日本对宗教团体公开减税，当然也有类似的宣传效果。

过去日本经济发展比较快，熟人社会还没解体，普通人不太需要额外的心理安慰。所以宗教影响力还不至于失控。最近几十年，日本城市化破坏了熟人社会，经济增长率下降，给宗教提供了丰富的需求。所以宗教凭借公开的减税保护，超越正常的心理咨询业，榨干了无数家庭的财产。这导致受害者家属山上彻也举起枪，打死了不作为的前首相安倍晋三。

中国最近的社会发展趋势也和日本有点像，城市化越来越快，经济高速发展阶段有结束的趋势，也应该注意宗教泛滥的后果。我周围已经看到很多佛教快速吸取民间资金的例子了，吸纳退休金的速度不比传销差。而且某些地方政府会鼓励本地的寺庙吸取资金，收外地智商税拉动本地经济。比如说陕西的法门寺，就有一个巨大的合什塔主题公园，在平原上几十公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过去住在河北廊坊的郊区，身边有个重建的隆福寺，前几年是地方政府成立专门小组主抓的官方项目。现在京沪高铁从北京方向进廊坊之前，还能在右手边看到隆福寺项目的高塔，算是廊坊市的小地标之一。

这些现状提醒我们，宗教组织天然就有金融属性，从古至今都一样。如果政府不基于经济规律去管理宗教，总是把宗教当成一种超越经济规律的组织，在精神上是丧失了唯物主义规律，在物质层面早晚还要被经济规律找麻烦。所以，宗教管理政策不能总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打补丁，必须基于宪法的管理精神建立一条完善的经济管理体系，至少不能比日本的法律更宽松。

所以，之前的259期、466期节目，我都建议，参照中医管理办法，把所有宗教团体都认证为心理咨询机构，所有的宗教人员都视同陪聊的服务人员，承担一样的纳税义务，接受同等的监管，如果制造了心理创伤必须赔偿。要是宗教团体有大额财产解释不了来源，直接按洗钱没收。以后就没有什么假和尚、假道士，只要你公开账目，依法纳税，接受监管，你就是类似于中医的心理咨询师。

平等纳税，首先解决了宗教团体滥用社会资源的问题，反过来也能帮助宗教人员确定产权，不必担心自己合法纳税的财产被其他机构侵占。毕竟地方政府最尊重的东西，就是能给自己缴税的机构。历史经验证明，凡是不纳税的宗教资产快速扩张的时代，距离全国性的反宗教运动就不远了，这绝对不是和尚道士的好消息。

更重要的是，查账、财务公开、确定宗教机构的世俗代表，再加上平等的公民待遇，这些政策都是世俗化的，可以破除宗教的神秘感，让普通人看得到世俗力量高于精神力量，让唯物主义思想显示出高于精神迷信的地位。以唯物主义思想制造合法性的新中国，宗教政策不能回到发度牒的老路上去。

近期中国有一件重要的外交成就，沙特、伊朗这两个宿敌在北京发表共同声明，宣布在两个月内互设大使馆，恢复正常关系。昨天的消息，伊朗总统宣布接受邀请，准备去沙特访问。督工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一切外交实力的基础都是经济。但是不同国家的经济互补性不一样，所以，同样的经济规模对不同的外国，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中国眼下的经济结构，恰好捏住了沙特和伊朗这两个国家的命门，所以有资格要求他们做一定妥协。

具体来说，中国现在拥有世界最大的工业体系，提供了最重要的石油收购需求。这里我说一个好记的数据，2022年全世界的石油产量是每天一亿桶，其中中国每天进口超过1000万桶，是最大的石油进口国。而沙特是世界第三产油国，伊朗是世界第十，两个国家都高度依赖石油经济，所以会给中国一个面子。

眼下石油还是世界经济的硬通货，中国虽然买的最多，但进口量也只占全球总市场的10%，这个比例足够让产油国来中国说几句好话，但还不至于让两个产油国都能跨越几十年的仇恨。但是，中国现有的需求再加上正在蓬勃发展的新能源产业，就足够让伊朗和沙特统治集团都低头了。

从成品油数量看，2018年，中国汽车烧掉了1.26亿吨汽油，2019年年底才爆发疫情，消耗量是1.25亿吨，已经开始缓慢下降了。2021年经济全面恢复，汽油消耗量还是进一步下降到1.23亿吨。一般预计，2023年中国汽油消耗量不会有明显增长，多半还是继续缓慢下降。

经济增长，汽车下乡，但是汽油消耗量下降，原因显然是电动车的比例越来越高。到2030年，中国交通行业消耗的汽油柴油加起来，可能会低于每年1亿吨。另外，在发电领域，随着风电厂、太阳能电厂的发展，火电站主要功能越来越趋向于给新能源做补充，调节峰谷波动，而不是直接当发电主力。再过一代人，中国进口石油的主要目的就不再是利用能源，而是给化工厂提供原料。

当石油只发挥原料作用的时候，现有的产油能力就明显过剩了，很多开采成本高的油田会直接倒闭，其他的油田也必须承受低油价，像普通矿山一样去找市场。中国眼下虽然很依赖进口石油，但是从长期来看，对产油国的议价能力是越来越强的。

更重要的是，中国发展的新能源产业，无论是太阳能发电还是电力汽车，都不会只在国内发挥作用。中国企业肯定想把自己的产品卖到全世界。所以再过一代人，不仅是中国人对石油的兴趣下降，全世界范围内石油都会逐渐滞销。这对于普通产油国来说是个打击，对沙特、伊朗这种全靠石油吃饭的国家，就是灭顶之灾了。

可以说，中国当前的工业体系，掌握着沙特伊朗的一部分生路；而中国正在发展的新能源产业，掌握着沙特伊朗的死路。在一个没有神的世界上，生死之外无大事，所以，沙特和伊朗的统治者不能把中国当做一个普通大客户，而是要看做拿着生死簿的阎王爷。

和中国相比，美国过去也有类似中东发言权，可惜现在美国通过页岩油开发，已经是一个石油出口国了。往好的一面说，这说明美国不依赖外部资源，可以用自己的能源补充俄罗斯方面的缺口，也不用担心中东国家再搞什么石油危机。但往坏的一面说，同行是冤家，当美国不再给中东国家注入常态化的现金流的时候，发言权就下降了。

中国民间有句土话“县官不如现管”，意思是大人物不一定能发挥自己的影响力，能直接影响利益分配的人说话才算数。现在中国经济和产油国之间有互补性，而且中国还可以通过产业升级，主动调整互补性。所以中国在经济总量还弱于美国的时候，反而对纯产油国拥有了更大的外交影响力。

另外，沙特、伊朗这两个国家的统治集团都有很强的封建性和宗教性，并不适合领导一个现代社会。几十来，这两个国家的统治集团管理国家，首先靠暴力镇压，其次靠出口石油换一批现代物资安抚社会。但输入的现代物资太多、太快，又会在文化上冲击封建结构。沙特、伊朗的统治集团时刻活在脆弱的平衡上，最担心的威胁是自己的人民。

统治集团要适应未来，最重要的方式是改变自己，但沙特和伊朗的统治集团本性难移，很难为了发展就改变自己的统治风格。上一次沙特被重要邻国切断外交合作，是因为王室跑到外国抓了骂自己的记者卡舒吉，在伊斯坦布尔领事馆里把人活着切成几十块。而伊朗宗教统治集团过去一年多最大的困境，就是对国民解释不了强迫女性带头巾的必要性。

这说明，沙特和伊朗的统治者已经被自己的野蛮统治方式绑架了，骑虎难下，很难做现代性改革，今后几十年还是要继续维持脆弱的统治平衡。所以，沙特的封建贵族和伊朗的宗教贵族必须保证石油出口稳定，避免石油收入大起大落，否则可能要付出死全家的政治代价。

过去十几年，沙特和伊朗都企图通过外部扩张来缓解内部矛盾。沙特钱相对多，伊朗动员力强，两国在中东北非算是打了个平手，谁也没建立明显的霸权，反而陷入了无法抽身的僵局。如果有一个对两国都有足够影响力的国家做担保，相互妥协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都能省下一点资源应对内部矛盾。现在中国是最世俗化的大国，也是工业最强的大国，掌握了沙特、伊朗的生路和死路，由中国出面调解矛盾，在经济和政治上都是最合理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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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文字内容随后会发在睡前消息编辑部公众号。我们周五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