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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收集编辑：CF40研究部潘潘
4月28日，日本央行公布议息会议结果，决定维持负利率和收益率曲线控制（YCC）政策不变，但取消了对利率的前瞻指引，并对长期实施的货币宽松政策进行全面评估。这些决定被外界理解为新任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有意采取行动，但变化又是温和可信的。在任内参加的首次政策会议上，这位战后首位经济学家出身、肩负带领日本央行开辟货币政策正常化道路艰巨使命的日本央行行长，落下了自己的第一步棋，在加强日本央行与市场沟通方面，预期管理的功底初步展现。
会议声明显示，日本央行决定将短期政策利率维持在-0.1%，将10年期国债收益率目标维持在0%附近，并继续将10年期国债收益率波动区间控制在±0.5%左右，在每个工作日以固定利率购买10年期日本国债。没有所谓的“偷袭”，这一结果完全符合市场预期。从主要变化来看，日本央行在不改变总体政策立场的情况下，取消了对基准利率的前瞻性指引。日本央行在前瞻性指引中表示，将继续实施量化质化宽松（QQE）和收益率曲线控制（YCC）政策，旨在实现价格稳定目标。继续扩大基础货币，直至观察到去除生鲜食品的核心消费价格指数（CPI）同比涨幅超过2%并稳定在目标之上。日本央行将继续保持融资（主要是企业融资）和金融市场的稳定，必要时将毫不犹豫地采取额外的宽松措施。新任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在会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回应称，这一政策决定考虑了自三月以来的金融动荡，过早收紧政策的风险更大。在上述前瞻指引中，日本央行删除了“密切关注新冠疫情影响”和“预计短期和长期政策利率将保持在目前或更低的水平”的表述。前者与日本政府近来对新冠病毒的立场转变有关。当日消息显示，日本政府已正式决定5月8日将新冠病毒在《感染症法》中的定位下调为“5类”，与季节性流感相同。日本政府还在当日公布，将从日本当地时间4月29日0时起，解除新冠防疫入境检疫措施。后者则显然是朝着更加中立的方向转变，为后续宽松政策的调整留出了想象空间。特别是，日本央行还在本次声明中提出，将对货币政策展开全面评估。
声明指出，自1990年代后期日本经济陷入通货紧缩以来，在长达25年的时间里，实现物价稳定一直是一项挑战。在此期间，日本央行实施了各种货币宽松措施。这些措施与日本经济活动、物价和金融部门的广泛领域相互作用并产生了影响。有见及此，日本央行决定对货币政策进行大范围审查，计划时限在一年至一年半左右。植田和男表示，日本央行决定从多方面评估货币宽松政策的效果及副作用，此次评估将从长远角度出发，不会与短期政策变化挂钩。政策审查期计划为一年至一年半，并不意味着在此期间不会进行政策变更。在审查期间，日本央行将根据需要改变货币政策。如有必要，可能会在中期公布政策审查结果。正是从1990年代开始，日本泡沫经济破裂，并经历了所谓“失去的20年”。植田和男本人还曾在1998年到2005年期间担任日本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并为当时日本央行引入前瞻性指引提供了大量的理论支撑。1999年，日本央行在启动零利率政策后，陷入流动性陷阱。为加强宽松货币政策效果，基于植田和男的建议，日本央行首次引入了前瞻性指引，同时也成为世界上首个引入前瞻性指引的央行。在植田和男2005年出版的著作《与零利率的斗争》中，亦有大段篇幅描述前瞻指引。此次日本央行取消利率前瞻指引并开启广泛的货币政策评估，被外界理解为植田和男有意采取行动，但这些改变又是温和且可信的。有意思的是，这些决定在宣布之前就有媒体“放风”。例如，《日经新闻》在货币政策声明发布的当日早间报道称，“鉴于日本政府拟降低新冠分类级别，日本央行计划审查其政策利率前瞻指引。在今天的会议上，预计不会修改收益率曲线控制政策。”有分析师指出，这也许是他与市场的沟通方式，以避免出现意外，并逐步向市场公布政策变化。初步来看，这位战后首位经济学家出身、对前瞻性指引有着长期深入研究的日本央行行长，第一步棋落子稳慎，特别是加强了日本央行与市场的沟通，在预期管理上展露功底。这在市场看来，也是其与前任行长黑田东彦的一个明显区别。
会后公布的经济和物价展望显示，日本央行上调了2023财年（2023年4月至2024年3月）的通胀预期，下调了经济增长预期。物价方面，日本央行预计，2023财年去除生鲜食品的核心消费价格指数（CPI）同比上涨1.8%，2024财年核心CPI同比上涨2.0%，均较1月的预测上调0.2个百分点。日本央行同时预测，2025财年核心CPI涨幅将为1.6%。在经济增长方面，日本央行预计，2023财年GDP增速为1.4%，较1月的预测下调0.3个百分点；预计2024财年GDP增速为1.2%，较1月预测上调0.1个百分点。同时，日本央行预期2025财年GDP增速为1%。日本央行表示，调低2023 财年的实际 GDP 增长率预测，主要是因为消费可能放缓，而调高通胀预期，主要是由于工资增长将加快。从就业情况来看，日本央行预计，随着经济活动的改善，正式和非正式雇员的数量可能会增加。此外，预计工资增长将加快，反映为劳动力市场状况趋紧和价格上涨。在此情况下，私人消费会受到价格上涨的影响，但由于收入增加，预计消费将保持温和增长。在外界看来，如何带领日本央行平稳退出超宽松货币政策和YCC，是植田和男作为新一届日本央行行长必须直面的一项艰巨挑战。对于这项任务，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必须承认宽松政策会有副作用，但暂时还未考虑针对副作用的特殊措施，将密切评估宽松政策的效益与代价，希望等到确认工资增长再行动。日本央行强调，其政策目标是以可持续和稳定的方式实现 2% 的价格稳定目标，并伴随工资的增长。由于国内外经济和金融市场具有高度不确定性，将耐心地继续实施货币宽松，同时灵活应对经济活动、物价和金融状况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