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是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10年来,深圳企业勇闯丝路,为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贡献深圳力量。
深圳卫视《先行》栏目推出特别策划《丝路老友记》系列报道,通过回访2016年深圳卫视纪录片《共赢海上丝路》中的“老朋友们”,讲述深圳企业这些年的“出海”变化。
第一期节目走进埃及,看深圳企业如何凭借过硬的专业实力,赢得拥有丰富轨道建设运营经验的“老师傅”的尊重和信任。
从埃塞到埃及
深圳地铁团队迎来出海新挑战
深圳地铁,中国内地第一家,将轨道交通运营管理经验输出到国外的地铁公司。
自2014年,为响应“一带一路”发展战略,首次“出海”埃塞以来,深铁的足迹不断延伸。埃及斋月十日城铁路项目,便是他们海外版图中的重要一块。
2016年,深圳卫视纪录片《共赢海上丝路》报道了他们在埃塞俄比亚的故事。2023年,栏目组与深铁团队,在埃及再次相遇。
这天上午,记者在距离开罗市中心40公里的斋月十日城轻轨车辆段上,遇到了正在为晚上热滑试验做准备的,深铁国际埃及项目部调度管理部部长曾巍。
今年43岁的曾巍,曾在2015年作为资深调度员外派埃塞俄比亚,从此就留在非洲,一干就是8年。经历过两个海外项目的他,向记者介绍起了团队在埃塞和埃及的业务区别。
“在埃塞俄比亚,我们主要是做运营,在埃及这边,运营是由一家法国公司在运营,我们主要是运营监管,也就是对他们整个法国公司以及我们中方维保团队的工作,从监管的角度指出问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埃及是阿拉伯世界和非洲,第一个拥有地铁的国家。当地长期聘请经验丰富的法国公司负责线路运营。由中国企业承建的斋月十日城轻轨,也不例外。
目前,项目正处于开通试运营和工程收尾验收交叉进行的特殊阶段。这与国内先验收交付、再开通运营的模式有着很大区别。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又是给“老师傅”做监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埃塞当地是完全没有铁路这方面基础的,他们就像是一张白纸,我们怎么教,他们就怎么学,而埃及的区别就在于有相当程度的铁路基础,所以他们会有自己根深蒂固的一套理念,最开始我们跟他们交流的时候,会有一点不适应。”
工程师吴晓奕是曾巍从埃塞到埃及的老同事。毕业于外语系的他,最初是以商务翻译的身份参与到深铁的海外项目中去。从语言的角度观察两个项目的不同,吴晓奕也有一番特殊的感触。
“在埃塞的时候,基本上是深圳的同事说中文,然后等我们翻译成英文,来来回回比较耗时间,我记得当时开会,哪怕没有很多议题,也都要耗费两个小时以上。”吴晓奕说,“但是到了埃及,感觉这边的合作方心态就不太一样了,他们不大会等我们去翻译,甚至有时候会表露出有一点点不耐烦。”
新的合作伙伴,新的合作态度。深圳地铁团队该如何应对在埃及遇上的新挑战?
“小风波”展现“硬实力”
用专业赢得尊重
既然是监管,如何让人信服,必须靠实力说话。
一次线路试运行前的波折,意外成了曾巍取得各方信任的好机会。
“当时各方都在为2022年7月3日的通车典礼做准备,埃及当地非常重视斋月十日城轻轨项目,总统塞西、总理马德布利都专门出席。”曾巍回忆到,“为了迎接典礼,埃及交通部要求项目上的17列车全部都要上线开跑,这样就涉及到比较复杂的行车组织和指挥调度的问题。”
起初,埃及方面强烈要求由当地人自己来组织行车。但经过几次试验,结果都不如人意。“主要还是操作熟练度不够,对行车间距的把握不准,导致所有车子跑着跑着就全部堆在一起了。”
眼看着通车时间近在眼前,“老调度”曾巍出手了。
“其实就是控制行车间隔,以前在深圳处理这方面的经验太多了,把控好各个列车的进度,该扣车的时候果断扣车,最后就帮他们把这项任务完美完成。”
曾巍所表现的“云淡风轻”,来自过硬的专业实力支撑,也让他在项目上收获了大批“迷弟”。
久而久之,曾巍在原本只限于中方团队里“巍哥”的名号,便叫出了圈子。曾经在试运行首日为总统开火车的埃及司机谢诺,也这么叫他。
“巍哥是我的老师,他教给了我所有关于铁路的知识,教我怎么开车,教我怎么解决铁路上的麻烦事,也正是因为有他一直以来的指导,试运行那天我才能把给总统开车这项任务,完成得那么顺利。”面对记者的镜头,谢诺爽朗地笑了。
当信任推动改变
进阶版合同纷至沓来
这天晚上,谢诺要担任热滑试验的司机。这次试验,关系到斋月十日城轻轨,能否从目前试运行的时速80公里,提到120公里。
距离试验开始还有五个小时,谢诺有些紧张,他专门找到曾巍,最后确认一些细节。而谢诺告诉记者,这样的习惯,一方面来自于曾巍目前在项目上“人人信服”的专业权威。
“大家都习惯喊他巍哥、巍总、巍老师,他会让所有跟他交流的人都很尊重他,因为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和丰富的工作经验,我有好几个同事都喜欢向他求助请教,他每次都知无不言。”
专业赢得尊重,信任推动改变。在谢诺的回忆里,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当属曾巍改变了埃及当地,对于铁路司机能否下车处理轨道障碍物的传统规定。
据了解,正如前文所提,斋月十日城轻轨项目目前还处于开通试运营和工程收尾验收交叉进行的特殊阶段。因此,在一些行驶区间,偶尔会遇到建设工程不小心将石块或废料遗落在轨道上的情况。
“法铁(开罗轨道交通运营方)不让司机自己下车解决,但按照深圳地铁的操作规范,司机是可以下车自行解决的。深圳地铁的做法肯定会更快,因为这条线路上的车站距离非常长,大概在5公里到7公里不等。如果司机原地等候工作人员从临近站过来帮忙,会花费很多的时间。”谢诺向记者解释道。
对于这件事,曾巍则从安全角度作出了更多说明。
“如果是往常的地铁隧道,它的空间很狭窄,下车可能会碰到电线电缆,这样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允许司机下车自行处理问题的;但斋月十日城轻轨是地面站,空间非常宽敞,电信电缆安装在高空的接触网上,下车也碰不到。”曾巍介绍,“综合这两方面,再加上对于效率的考虑,我们跟埃方、法方进行了多次沟通,他们最终也接纳了我们的意见。”
如今,无论是埃方,还是法方,找深圳地铁团队合作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多。这天晚上要进行的提速热滑试验,便是其中一项。
“一开始从埃塞过来的都是运营的工程师,后来我们慢慢地拿下了联调联试的合同,维保的合同,到现在我们拿下的是三期建设的工作,可以说我们在埃及的班底还是原来的班底,但业务已经完全进化了。”吴晓奕颇为感慨地说道。
以铁路为媒
在有来有往中互学互鉴
晚上11点,列车运营完全结束,热滑试验正式开始。曾巍来到控制中心,坐镇指挥;谢诺、吴晓奕和其他同事,则在车上具体操作。
据介绍,这次试验的主要目的是测量线路供电系统的稳定性,是否符合提速到时速120公里的要求。在飞驰的列车上,吴晓奕向记者介绍起了这次试验的来龙去脉。
“这次提速看似只是技术问题,但背后其实还是埃及‘沙漠造新城’、疏解开罗首都压力的整体布局。”吴晓奕说,“斋月十日城轻轨是连接埃及‘老开罗’和新首都的重要交通纽带,目前新首都还在建设中,有部分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入驻了。”
据吴晓奕介绍,随着埃及新首都陆续迎来人员入驻,提升轻轨运行效率,便成了各方非常关注的问题。目前试运行阶段的时速80公里,已经不太能满足两地居民的通勤需求。
“埃及方面也希望,通过轻轨提速,可以吸引更多人到新首都去。”吴晓奕向记者解释,“深圳地铁也是有跑120公里的,在我们看来在埃及跑120公里是完全可以达到的,总之我们比较有自信,埃方和法方也都信得过我们。”
凌晨2点,试验圆满结束。没有辜负合作伙伴的信任,曾巍和同事们,终于可以安心下班了。
眼下正值七月,白天的酷热,让不少埃及人选择后半夜出门纳凉。这份热闹感染了曾巍,他计划着回宿舍后,再抽点时间准备一下计划中的论文,总结他从埃塞到埃及这8年来的海外工作经验。
“这些年在埃及的日子,法铁给了我关于运营体系整体运作的很大启发。”曾巍说,“像斋月十日城轻轨这条线路,整体12个站,他们的人员总架构是500来人,但其中真正法国人可能不到10个人,这种积极培养当地人充实团队力量的模式,是很值得我们参考借鉴的。”
以铁路为媒,有来有往,互学互鉴。回顾从在埃塞到埃及的八年,曾巍自我评价,收获满满。
“在海外虽然辛苦,离家也远,但确确实实给自己带来了知识和视野的很大提升。”谈到如今被叫开了的“巍哥”称号,曾巍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在海外,尤其是跟当地人相处,我感觉还是要抱着相互学习的平常心,就像我们的‘丝路精神’所强调的‘互学互鉴’,‘走出去’向外输出的过程,其实也是交流和学习的过程。”
记者 / 毛芸 谭俊玑 于一应 支丙然 温国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