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对于端午节都有不同的记忆,或是美好、或是心酸、或是怀念。而我却独想回到儿时的端午节。
小的时候对过节有一种特别的企盼,除了春节,我最期盼的节日就是端午节了。因为对于儿时的我来说,端午节不光是一个玩的节日,更是一个吃的节日,一年之内只有在这个节日才能吃得上粽子,虽然只是大米加了点糖,但是在端午节吃,味道就格外不同。现在的我再去回味当时的味道,甜味淡了,父母的爱却越来越浓。
每逢端午节,我总是欢天喜地,也格外的勤快。总是要求要一起去采芦叶,母亲不厌其烦,就带我一起去了,我争着帮母亲提篮子,篮子里放一把剪刀,剪刀是用来剪短芦叶的。我家住在村庄的最西面,出了门就是大路,路边就是小河,小河被一条很窄的小路划成两段,因为小路在水中间且窄,就很少有人走动,泥土上便长了很多芦苇,也只有在端午节,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到这条小路上来,也只有在这个节日,这条小路才生机盎然。记得有一次我采集芦叶的时候,手不小心被划破了,我哭哭囔囔的回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不舍得这一年一次的盛宴,母亲却因为我的顽皮被父亲责罚,并下令以后再不许我去那芦苇荡了,但是次年,母亲还是禁不住我的哭闹。我的母亲,不知你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我不——那个因为淘气让你屡屡受责的我?
采完芦叶,母亲还要去摘几棵艾草,那时候的农村,每家每户都会在房子边种上几棵,这绿郁葱葱的植物在雨后会显得更加清新,与身俱来的香气只有融入热水之后才更加扑鼻。母亲把艾草的叶子放在锅里,再添上水,顺便放上几颗鸡蛋,按照习俗是要放咸鸭蛋的,但是咸鸭蛋那会也是稀罕物,只有在来客人的时候才可以吃,算的上是一道菜。水开了,鸡蛋也熟了,我却舍不得吃。母亲拿来早已编好的小网兜(这是用特殊的绒线编的,五颜六色,很是精致),把煮好的鸡蛋放在里面,让我挂在脖子上,这时的我心里总是美滋滋的,一会打开来,一会放进去,总是舍不得拿下来,晚上也要带着睡觉。
艾草有很好药用功能,农村人虽不知道具体功能有哪些,却总是念着它的好,在这个节日里,无论大人小孩都是要用艾草煮的水洗澡的。那水青绿色的,像刚泡好的龙井茶,清香味扑鼻而来,什么烦恼痛苦啊,都会被吹的烟消云散。大人小孩唯一的不同是小孩子要系绒线,五色的丝线拧成小绳,系在手腕上。丝线是掉色的,洗脸时沾了水,手腕上就印得红一道绿一道的,即使丝线的颜色掉完,我也舍不得拿掉。
母亲这一天总是忙碌,给我洗澡穿衣服,又得赶紧包粽子,但是我看不到她一点的疲倦。她是四川成都双流县人,父亲只用了三百元的订婚钱就迎娶了了她,那一年,母亲十六岁。她刚嫁到我家时,一口的四川话,很难跟奶奶交流,而外婆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奶奶在我9岁的时候也离开了人世,母亲对于做饭弄菜的什么的比较笨拙,没有师傅,自然包得粽子就不美了,小小的,有点扁,也没有什么花样,只是大米加了点糖,但我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粽子。
即使是端午节,父亲也是要出去工作的,只是比平常回来的早一点。他是木匠,师父是我的大伯,所以直到现在每逢家庭聚会,大伯总是开玩笑说:“你爸爸还欠着我的学费勒!”每次端午节父亲都会给我讲节日的来历,虽然不精彩,也与史料大相径庭,但我却总是乐此不疲、听得甚欢。现在记不得父亲当时讲了什么,只记得他坐在石磨上,我坐在小凳子上,母亲在忙活,爷爷在烧灶,我一边听着一边期盼着锅里的粽子。如今端午鱼三尺,不似当年豆味香。
今年的端午节已经过去良久了,二十年后的我会怎样怀念这个节日呢?(王暖意)
责任编辑 刘珩 张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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