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的壹点号开篇，很荣幸阅读量过万，诚惶诚恐之下，今日赶紧再呈一篇，以飨读者。

转了一个圈

文/火山

从城西到城东，再从城东回城西。

开车穿梭于泉城两头，每天三个小时的往返，堵车已折磨的我一天天筋疲力尽、焦虑万分了。终于理解为啥现在有这么多的路怒族，望着一大溜慢吞吞的车辆，有时候真想狠狠顶一下前面的车屁股。

怎么办？班不能不上，路也改变不了，而车依然是那么地堵。

最后一咬牙，索性花了两千大元淘了辆“半专业”的二手公路自行车，咱也来一个“老夫聊发少年狂”。这一下，果然来回就省了将近一个小时。

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退一步海阔天空。

从此，再也不用怕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汽车长龙啦，再也不用死盯着那一个个讨厌的刹车灯啦。啦啦啦啦啦，我脚蹬自行车；啦啦啦啦啦，我耳听轻音乐；我抬头看一下偶尔也能有的蓝天啊，再瞥一眼路旁的花花草草。嘿，那心情，就是一个字：爽！三个字：爽！爽！爽！

骑自行车的日子，忽然就觉得，其实这个城市也不是那么地讨人厌，车似乎也没那么堵了。而浑身生了锈的关节经过运动后的轻快，竟让我有了一种重回童年的幸福感觉。

说起童年，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农村，谁家要是能有辆自行车要比现在有辆宝马还要稀罕。因为自行车要凭票供应，没有点硬关系是不大好买的。那时候自行车基本就几个品牌：永久、凤凰、飞鸽、大金鹿。前三种，精致、美观、也高档些，城里人买的多；“大金鹿”则是二八车，坚固耐用，堪比小货车，能轻松驮动三四百斤化肥，倒挡刹闸的设计让刹车功能更强，也就成了农村人的首选。

我家第一辆买的是“凤凰”车。

那时候父亲还在火车站做装卸工，活极累，好在工资还算不错，几乎与当时的正式工相当。因为需要每天进城上班，父亲忍痛把积攒了大半年的钱拿出来，托人买了辆“凤凰”，当时就把村里的人羡慕的不行。后来，村里谁家有事，必要去我家借用，父亲往往抹不开面子，又不能不去上班，只能再央求其他工友驮着他上班。

等我记事的时候，村里的自行车已经多了起来，也就不再那么稀罕。那辆“凤凰”车也已经旧了，但座套与钢梁套依然都是新的，因为母亲每年都要给它更换。而那时我最喜欢的是能坐在横梁上，让父亲带着我去村口兜风。机耕路坑坑洼洼的，铁横梁铬的屁股生疼，下车的时候连腿带脚都是麻的，但每次我依然兴奋不已。

偶尔趁父亲高兴，就央他教我骑车。那时个子小，车子又高，骑在车座上脚都够不着脚蹬，只能偏着身子站在脚蹬上，一只腿从横梁下穿过去够另只脚蹬，用整个身体的重量上下带动轮盘，车轮便七扭八拐、晃晃悠悠地转动了起来。

当然，挨摔是免不了的。好在都是土路，人摔下来也不觉得多疼，疼的是怕摔坏了自行车。

我上初中的那会，父亲又买一辆“大金鹿”，老“凤凰”自然就淘汰给了哥哥和我。每当放学，坐在哥哥车后座上，我就像个战场上的将军，一边大喊着：驾！驾！一边摇晃着手里的树枝，那情形，真是万分得意、得意万分。但骑车最怕下雨，雨天路滑泥巴多，车子在泥水里摇摇晃晃，很是考验骑车人的技术。而一旦泥巴塞满了泥瓦圈，就是有再好的技术也是白搭。要么下车来推，要么就扛着回家。对于十多岁的孩子来说，扛车走几里泥巴路还是比较困难的。基本是推一段就停下来，用树枝抠抠泥瓦圈里的泥巴，然后再推。如此往复多次，才能狼狈不堪地回到家里，人也早累的如一摊乱泥了。

那辆自行车我们哥俩又骑了三四年，后来某一天就被人“顺”走了。车子的钢印号我早已经忘记了，但那本红色的自行车执照却一直存留了好些年。

从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中国迅速成为一个自行车王国，而废旧的自行车零件也就成了孩子们最好的玩具。比如旧内胎割成条是女孩子们跳皮筋的好材料，短点的则可以做弹弓，是男孩子的最爱；碎皮子烧成糊状可以用来粘知了；最好玩的是用几节车链子与铁条做成的火柴枪，插上火炮或者火柴头就可以发射，那是男孩们玩耍的标配武器；至于带滚珠的轴承，巧手的人还可以做成精致的陀螺；更别说几根车条磨尖了可做成锋利的鱼叉；真是个个都是宝，一点儿也不浪费。

再后来，随着改革开放，城市变大了，人们的时间观念也变了，自行车也就换成了快捷的摩托车。

那时候，父亲领着十几个人给人盖房子，为了节省体力与时间，也就赶时髦，买了辆“嘉陵”摩托。但因为五六天就要喝一场“完工酒”，父亲骑摩托就成了母亲最最担心的事。据父亲讲,有次喝多了，摩托车从十几米高的京杭大运河桥上一下子冲了下去，幸亏他还有些清醒，一下子抱住了河边的一颗树，算是捡了一条命。十多米高啊，想想都够后怕。

喝酒开摩托，父亲不是个例。本世纪初，摩托车的迅猛发展加上很多人不遵守交通规则，使得事故频发，再加尾气更是污染环境，于是各省陆续开始“禁摩”，而环保的电动车便应运而生。同时，小汽车也逐渐进入普通家庭，成为老百姓的最爱。我的“北京现代”就是在那时候购买的，在我们单位已经算是很落后的了。

其后仅仅十年，随着汽车井喷式的爆发，济南已经荣登“全国首堵”，汽车竟就成了鸡肋。

不知不觉中，红、黄、蓝、橙的各色共享单车仿佛一夜间布满了泉城的大街小巷。年轻的姑娘、小伙们在春日的阳光下，扫码骑辆，不单是出于交通的需要，也逐渐成了人们追求健康的一种时髦生活。

从小时候骑车到现在骑车，四十多年，转了一个圈，又转了回来，生活真是奇妙啊。同样是骑自行车但骑车的感觉和目的却大不一样了。

而就在去年，南外环东延高架路顺利通车了，又是从城西到城东。往常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竟一下子缩短为半个多小时，这让自诩骑行达人的我一下子又不淡定了。

以后上班是骑车呢？还是开车呢？

真是难以选择了。

作者：郑灿军，笔名火山，一个爱写爱画的中年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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