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些凝固,因为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风扇还在吱呀吱呀的转着,这是上了年纪的老牌风扇,速度也不如从前,可它依旧拼命。
呼吸有些困难,因为你说以后不要见了,眼泪好像没能忍住哗啦哗啦流下来,这是二十六岁的我,不负以往的青春年少,可仍旧有想喜欢你的冲动。

七八年前的时候,笕桥说想去可可西里看海,但是回来后,他此生多了一个陪伴,那个比简乔还形影不离的“轮椅”,笕桥曾说:“如果我年轻十岁,如果我没有坐轮椅,如果我不认识你,我不会像如今这般渴望自由。”
后来,简乔再一次见到笕桥的时候,那是阴雨天,已经持续两个星期,似是在为笕桥送行。
人们骂简乔,她居然在笕桥的葬礼上笑了,因为她说,笕桥生前最讨厌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简乔生前曾问我:“陆就,你见过可可西里的海吗?”我抬头看她不语,她突然笑了,我停下了手中擦拭杯子的动作,一瞬间,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宋琛在那一年临死之前那个夜晚的身影,就连笑声也像极了。
简乔见我有些出神,虽然酒馆的灯光有些昏暗,但是她似乎看的出我的眼神里流露出思念。

简乔说:“和宋琛还有宋琛洲沙漠的雪大概是一样的,当然,还有你门前这六月的丹桂。”我将刚刚倒好的酒伸手推到简乔眼前,然后继续刚才擦拭手中的酒杯。
“陆就,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每次见重要的人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擦酒杯,但其实心里都是慌乱的,就像那一年,宋琛洲带宋琛第一次见你,宋琛托付临死未了心愿那个晚上,还有这次的我,对了,还有一个叫顾呈的人,你和太多人的第一次见面成就了他后来的葬礼。”简乔用着一副十分了解我的口吻但却随意的说着。
“你知道,有预感,这会成为我们最后的一次谈话,无论与宋琛洲,宋琛,还是我抑或是顾呈。”简乔自然轻松的说着,表情也是愉悦,她看着我在笑。
五分钟后,简乔走了,她只和我说了这些,似乎想让我了解自己,揭穿自己,简乔最后说的那句“陆就,你借用了太多人的身份。”让我直到如今想来都会觉得害怕。
“酒钱付了,和上次一起,二百五。”这是我和简乔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走向门口向后挥了挥手不说一句话消失在我视线里。
当然,这也是我见简乔的最后一面,她真的去可可西里看海了,但旅途中车子爆胎滑下了山崖。

我去简乔的出租屋里收拾她的东西的时候,看见了她的日记就那么敞开的放在桌子上,鬼使神差走过去看了正翻开的那一页,果不其然,简乔写着“给陆就。”
日记里大概的意思是她去可可西里替笕桥看海了,中途车子可能会有些问题但也无妨,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艾滋让她不得不远离笕桥,可是笕桥死后她觉得自己活着也没什么必要,毕竟她是笕桥当年从路边带回家的。
她说她爱笕桥,胜过这世间的一切,最讨厌自己的这条贱命,可也最喜欢,因为是笕桥让她重生,她没有名字,但是太喜欢简乔,就和他叫了一样的。
日记最后还写着:这世上,总有一个遥远的地方在有人等你,让你勇敢的可以乘风携雨,跨越山川河流,不远万里的去见他,因为此生的你与他都是紧密相连,生生相息。
宋琛之于宋琛洲,简乔之于笕桥,陆就之于顾呈,可到了陆就这里,还是会有人代替顾呈让你生命继续延续下去。
我想你好好活着,热情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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