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新:闪烁在记忆深处的煤油灯


闪烁在记忆深处的煤油灯

朱立新

往事,尘封在蒲公英带绒毛的种子里,风来了,回忆便来了;往事藏匿在午夜的星光里,寂静来了,回忆便来了。-----------------------题记

“爸,停电了”正在看动画片的儿子嚷道,满是着急和不满。屋里顿时一片漆黑,孩子索性拿出床头的袖珍手电筒,调皮地把光束射来射去。而我,平日里疲惫的躯体正好得以安静的歇息。在明灭不定的光束里,思想的触角在恍若扁舟泛湖的境界里实现着时光的悄然穿越。

在没有电灯的年月,一盏盏煤油灯温馨了千家万户,点缀了童年时光,装饰了草色而晶莹的童年梦幻。

夜幕降临,煤油灯一亮,大人们在烟雾缭绕的灶屋边说话边准备着晚饭,孩子们在如豆的灯光下写字、朗读、翻看小儿书,院子里,鸡群把头插进翅膀,在无花果树上站成一排排的睡去了,牛屋的耕牛在慢条斯理地进行反刍。

饭做好后,母亲照例把饭盛好放在灶台上,大号瓷碗,一碗足够了。谁最后端饭,负责吹灯。一家人端着饭碗,坐在当院,或到那个时代特有的场合-----饭场吃饭,星光或暗淡的月光下,大家不讲什么食不言、笑不露齿等繁文古训,高腔大调或畅所欲言,谈论着今年的庄稼长势、村里谁家的牛下了小牛、谁家的孩子快结婚了等等话题,少不了有那个爱说笑话的大伯,起兴来上一段,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小孩子满地喷饭。

也许,那是那个年代,那段岁月,满足精神需求最便利、最畅快的方式。

饭罢,煤油灯又点上了,一家人抑或剥玉米,准备打玉米糁的原料,抑或剥棉花。我们小孩子在屋子里、父母身边追逐玩耍,煤油灯的光焰在衣服带起的风里晃动着,晃动着,似乎在跳着欢快的舞蹈。

最让人惬意满足的是天上有明晃晃的圆月。院子里亮堂堂的,月光透过窗子,屋里也有了光亮。此时,煤油灯便要暂时歇业了。一家人在院子里围着一大堆棉花,漫无边际地谈着话,谈着谈着,父母被小孩子央求讲起了《老猴精》《老虎报恩》《王小砍柴》等久远的传说。

那个年代的小孩子动手能力很强,风筝做的精致,烟火枪做的一丝不苟,制作煤油灯更不在话下。去村卫生室找一个带铁盖子的玻璃药瓶,用大锥子在盖子上扎一个圆孔,找到原来自行车废弃不用的“老桩箍”(打气时连接气筒和内轮胎的部件),再把二十多根棉线攒在一块,整齐排列好插入老桩箍内,露出一厘米长的头,接着把带着棉线的老桩箍插入圆孔内,最后往瓶内填上煤油,拧紧盖子。不一会,汽油就顺着干燥的棉线团湿上来了。用火柴一点,亮光便发出来了,小小的供夜晚学习读书用的小煤油灯就大功告成了。

在村里小学上晚自习,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盏煤油灯,映着孩子们一个个如饥似渴的眼神,映着老师高大挺拔的身姿。

当然,农村孩子也有调皮的时候。教师在台上讲课,几个学生在最后一排的桌子底下用煤油灯、油漆桶等器具煮蚕豆。最后的结局当然是器具被没收,人被罚站、接受教育。第二天,老师捱不过几个学生诚恳的保证书和嬉皮笑脸一个劲儿地道歉,最终煤油灯归原主,但豆子的味道被老师眯着眼夸个不停。

虽摇曳但明亮,足以照亮童年美梦的煤油灯,陪伴过单调而纯美的童年,陪伴过悄然嬗变的乡村。终于有一天,它彻底退出了我们的视线,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似乎成为了遥远时空的精美摆设。

电来了,孩子在节能灯下又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电脑。璀璨夺目的光芒里,我看到了巨变的乡村,看到了崛起振兴的祖国,感受到了洋溢着如暖阳般的中国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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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朱立新,生于农村,爱农村,自幼喜好文学,2000年师范毕业,工作之余,笔耕不辍。钟情于巴金、老舍等作家的朴实文学。希望在朴实的语言中传递出更多的正能量和人世间淳朴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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