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客
主播/小方
1
一觉醒来,凉风习习。
我还不愿起,留恋于昨晚的梦。
“在铺满枝叶的小路上,我们唱着高昂的歌,一路欢快地往前走……那些笑脸还历历在目,那些触碰还依稀可及,我似乎仍能闻见盈满鼻间的草木清香。”
教学大楼就在眼前,我听见带队的同学张了张嘴,下一声,应该就是“立定”了!
可是等了许久,声音也没有传来。
我想要再看清楚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一个个,都笑着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也想朝他们挤出一个笑脸。
可是不知怎么,我挤出来的,竟是两滴眼泪。
2
时光真是飞逝啊。我顶讨厌时间了,自从开始意识到自己毫不犹豫地冲完了奔三的关卡,又马不停蹄继续飞奔着冲向奔四的下一站时,我有点慌了。
18岁前,讨厌考试和学习的压力,因为每天萦绕耳旁的,就是老师、亲人“你考不上一个好大学可怎么办”的深深忧虑,后来也不知是老天爷在我考试的时候打了个盹,还是太阳在该从东边出来的时候,跑去西边遛了个小弯,总之让人跌破眼镜的是,我竟然从一个二类高中的二类学生,进入了一类军校的二类专业。
嗯。我读的是文科。熟悉军校的人,大概能猜到,全君的政院就那么几个。
言归正传,我想说的,其实是关于青春。
这是一个挺老套的词,因为身处其中的人并不会珍惜,他们渴望成熟和能主宰自己的那一天。稀罕这词儿的,多半是已经开始鬓角生出白发的那拨人,相信看到我这句深有同感的人,咱们都是一拨儿的。
我们开始回忆过去,大概就意味着已经在和青春说拜拜了。不管你内心是否抗拒,时间都会把岁月往前推,芸芸众生,无一例外。
3
十年聚会时,我们队一个同学总结了一句话,我觉得说的特别好,一直记得,每次看到他们中有人成长,获得提拔,有人因为家庭或者工作实际,选择退役,有人在单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数着日子纠结要不要离开,还是再等等,每次这个时候,我脑子里都会蹦出我们这位同学的总结。
他说:“咱们啊,都见证过彼此最青涩、最纯真,也最不堪的岁月。所以,别在同学面前装,也别在同学面前不好意思。谁还不知道谁?”
很经典吧!每次他们都会这样互相嘲笑。数落对方上学时那点小癖好和奇怪的小习惯,十几年过去,乐此不疲一成不变却又百般不厌。
那句话怎么说,“一起扛过枪,一起站过岗,一起出过操,一起……”嗯,后面的版本太多,就不一一发挥了。总而言之,共同度过的青葱岁月,会彼此镌刻在记忆的深处,无论历经时光如何蹉跎,它的底色都在,永远不会变。他们不想让它改变。
多少年后,我们还记得那个挥手告别的下午,大家因为兴奋和对未来的期待与紧张,都会沁出亮晶晶的汗珠。你看我都记得呢。我们当时也许并不知道这就是告别本身。
我们以为未来的漫长旅途中,我们总会再相遇。我们那么年轻,心中只有希望。可是后来,年岁一点点增长,我们有了另一些要去关心和陪伴的人,我们感到疲累。
于是频频回忆。感慨。有时难过。我们需要再次奋起,去爬坡,去越障,去重新启航。只是,身边再也没了熟悉的面孔、亲切的依托。
4
会孤单吧?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我只希望,那些同窗情、战友情、兄弟情,能在我们每个人最迷茫、无助、彷徨和脆弱的时候,给我们一点光,只要一点,就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照亮你的整个世界。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无论你现在哪里,无论你去过哪里,我都愿你,天涯海角从军去,归来仍是少年心。
我很想你们。
如果能许一个愿望,我想回到,认识你们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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