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着镜子,突然发现,眼角趴着成型的鱼尾纹,浅浅的,但是已经成型。
用力地盯着,死死地看向深处,发现,它有点像初具雏形的小溪,三岔河口。人体像个地球,在这颗地球上,存活着很多生命,也许这初具规模的三岔河口,在我流泪或打哈欠的间隙,正滋养着那些生命。
所以我的眼泪,是它们的欢乐源泉。
我边这样想,边确认着那些皱纹,嗯,真的很浅,虽然已经有点规模了,但是它很浅啊,对,很浅。
当孩子的时候,听《同桌的你》,觉得青春是真的让人向往啊,活泼生动,满心欢喜。
后来走在青春里,偷看操场上奔跑的少年,少年飞扬起的头发映在蓝天里,那时天真的很蓝,时间真的很隽永,有些人好像永远都会在,只要缄口不提。
依旧向往长大。
后来真的长大了。终于长大了。那么是不是应该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写到这里,忽然发现这句像个伪命题:目的、恋爱,两个词语的意境本身就冲突。抱着一个目的去寻,多半寻不到一场恋爱,如果你硬说那是一场恋爱,未免亵渎。恋爱本来是场漫无目的的旅行。可能你漫不经心,跌跌撞撞,便一头扎进恋爱本尊的怀里。
分割线。回到刚才的思绪,以结婚为目的,你按照这个目的,揪起一个人,谈,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盘点数算,心照不宣,然后一脚壮烈踏入婚姻。了此余生。
之后孕育出一个小人儿。现在你要扮演好大人角色,陪伴并指导这个小人儿把你的过往重走一遍。此后随着年岁的流转,去适应角色变迁。
最后的最后,一切静默,像记忆迸溅的起点一样,归于空白。
这就是一颗人体星球的一生吧。
一生里走的每一步,每个决定和感受,于当时都掷地有声清清楚楚。转身后回头,却感叹时光飞逝,像握不住的指间沙。
所以"白驹过隙",是一个比"刹那" 更贴切的词儿。
5岁到15岁,用了十年。
15岁到25岁,用了十年。
25岁到35岁,用了十年。
每一个十年,一分一秒一时一刻一辰一昼,都细细碎碎仔仔细细经历过。经历过后,每一个十年结尾时,又回首感叹时间飞快。
我没有从5岁的孩子突然长成15岁的少年,我适应了一点一点成长的过程,所以没办法看到自己何时成长。
没有从15岁突然跳跃到25岁,长大是个缓慢细微不易令人觉察的魔法,所以我没有在哪个瞬间忽然意识到自己变身成为一个突兀的大人。
也没有从25岁瞬间穿越到35岁,那个突兀的大人已经适应了岁月的刻刀,它浅浅刻画的力道。于是当看到皱纹已然小具规模的定局时,没有号啕大哭,没有孩提年间想象衰老到来时,那么惊恐万分。也许仅仅是因着,皱纹是一点一点爬上去的。一点。一点。
布满浅浅皱纹的中年人发现,成年人世界里的青蛙可能不是风度翩翩的王子,青蛙更可能是躺在岁月中的自己。岁月小火慢炖,你在温水里怡然自得,水温将将好。
如果有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一切,西方的造世主也好,东方的玉帝也罢,这只手主人也是蛮善良的,它拨动时间的秒针,让我习惯并欣然接受这些皱纹,像欣然接受一笔来自时间的馈礼。
我想在下一个十年,也许我会看不到这些皱纹于何时加深,分叉出更多的三岔河口。可能沿着惯性,会开始享受这样的雕刻力度。像母亲察觉不到孩子于何时长高长大一样,我会察觉不到衰老的过程。
所以,长大后的青蛙不怕死,女人不惧怕衰老。
从容一点。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