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阳光穿过楼宇的间隙,把整个阳台都晒的暖暖的。不知何时,总是喜欢待在厨房的大咪此时却蹲在过道的台阶上,露出一颗毛绒绒脑袋。也许是担心miss bean 的嬉闹,犹豫再三后,终于鼓足勇气从台阶上一跃而起,跳到了晒的暖暖阳台的地板上,来享受这难得的晌午休憩时光。
大咪即便再老态龙钟,仍高贵端庄。并没有像家中的其他猫儿一样,慵懒的趴着沐浴阳光。大咪直直的站在阳光里,被一束束的金光包围,活像贵妇一般。
它一动不动的盯着屋里,喵儿喵儿喵喵儿,一声接一声的轻声叫着。
在屋里看书的我,以为是它饿了,像往常一样,拿了根香肠丢在了猫盆中,自顾自的返身回到里屋了。似乎是香肠不对它的口味,它瞧也没瞧一眼,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继续一声声的叫着。
我没好气儿的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你想吃啥了。”起身又抓了一把猫粮丢在了饭盆中。它还是无动于衷,完全不理会那些吃食儿的存在。我以为它没看到。抱起它放在了猫盆旁,它也只是走过去嗅了嗅,返身回到了我身边。小脑袋不停的蹭着我的裤腿。我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它撒娇似的,顺势躺在了地板上,喉咙里发出了呼呼呼的声响。两只金黄色的眼睛微微迷着,很享受现在这属于它的一切。
从它微张的嘴里,露出了紧剩一颗的小白牙。背部的长毛由于很久未清理,已经结成了一块块的毛团。原先雪白的绒毛现在也黯淡无光了。
也许是太过亲近便会容易忽略。
偶尔在家中开灶,便会看到它在厨房的横板上卧着,似一尊雕塑,眼睛闭着,两个前蹄在横板的边缘轻轻搭着。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完全不理会这世俗一般。有时看它不在横板上,便会拿一些小鱼、小虾来引诱它。直到它出现为止。
若是这样许久还不见效,只得餐后进行锻炼,四处大搜寻一番了。经常是找遍了所有地方无功而返时,它却悠哉悠哉的一步一歇,伸着懒腰出现了。用半睁的眼睛斜视着我,似乎是对我翻箱倒柜的动静声惊动了它休息的一种抗议。
也许是彼此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十年之间,每次都是匆匆一眼,证明了彼此的存在,便相互安好罢了。现在眼前这个脏兮兮臭烘烘的猫儿,怎么也联想不到以前那个雪白娇小招人喜爱的白猫了。
我决定 给它好好整修一番。我迅速拿来了多年未用的剪刀、一次性手套等工具。开始清理起了打结的毛发。一剪一剪的下去,才发现大咪厚厚的皮毛下已然瘦骨嶙峋。我不经意间用剪刀蹭破了它的皮。它疼的用爪子勾着我的手指以示抗议。但仍是很享受的在那躺着。清理完毕,才发现我还是剪破了多处。拿酒精替他消毒时,明显感到它幼小心脏的强力跳动。我内心一阵阵酸楚的愧疚。
大咪不忍舍弃这难得的静谧时光,眼睛微微闭着,身体拉成了一条直线,偶尔尾巴的轻摇,证明了它此时的惬意。轻抚它的手刚要离去, 它眯着的眼睛便迅速睁开,直勾勾的盯这我。生怕我会离去一般。我不得不像哄孩子般,不停的轻抚它那略有干瘪的身躯。
你才酣然入睡,我已泪流满面。
我悄悄离开了这温暖的阳光地带,你仍旧迷人。
因为你未曾离去,只是我内心的浮躁忘却了当年。
不知何时,阳光已跳出了阳台。
你从不贪心,只为求片刻的回忆。
不知何时,你又回到了那厨房的一隅。
只剩我独自在阳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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