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佳龙
我们留不住时光,但时光却能留住我们岁月中的记忆!
还记得小时候读书,也许是头脑迟钝,学不进知识,如此便与读书无缘,早早就辍学在家帮忙做农活儿。
四季变换,春天已到,到了抛粮下种的时候,我们也忙碌起来。每家田中农活没有单独的下种与收割,而是许多家一起互相赚工去完成。
一天中,田间劳作,也是井然有序,大家嘴边虽在说笑,但丝毫没耽误手上功夫,每家每季的田间农活,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忙完,无论是春种还是秋收,都能得到主家的满意。
轮到我们家要下种了,也就要找别人来帮忙,怎么才能通知得到呢?母亲带着我到屋后的那道大山梁,让我通知大舅他们。
我来到山梁上,找个树枝稀少的地方,隐隐约约看见对面大山脚下,大舅屋边菜园子里有人在劳作,分不清哪个是大舅还是舅妈?
我用双手做成喇叭状,对着山的那边,带着少年正在变声期发出的那种独特的嗓门声使劲的喊道:“唉……大舅……您们明天来我们家栽秧……来不来得成耶……"
随着我的呐喊声在大山间荡漾着,不久,也听见从对面传来的回(答)荡声:“哦……要得……我们明天一定来耶……"
就这样通知到大舅,又去通知幺舅以及经常互相赚工的伯伯、叔叔……喊声是整座山上都能听到的,当然,通知到了哪家那家才会过来。
忘不了那天早晨扯完秧苗回家吃饭,那满满一大锅熟透浮出水面的汤圆,这些包心汤圆又大又圆,十几人围在灶台边舀汤圆既热闹又活跃的情景,汤圆的美味就甭说了……
后来 ,水田与旱田,农户几乎都栽种上密植的茶树,再也很少去种庄稼,最有趣的栽秧与收稻谷只能成为美好记忆。
逐渐,幺舅、表弟、表哥他们原来居住在这大山中的木屋也逐一不见,迁去镇上或城里居住了。
靠喊通信的方式已过去多年,但始终没忘。许多事情都随时在变化,我内心的一些往事却一直没忘也没变。在这些年中,有时也会想起靠喊来通知赚工,多人在一块田中劳动的热闹气氛。
直到现在,我暗自有些庆幸,那时几个舅舅家无论是下种与收割,都需要走很远的山路来我们家通知,而我们家有事儿只需到那道山梁。
直到现在,思家的这份情怀时时会飞向老家,也会飞向那道大山梁,去看看对面大山中那个地名叫严嘎湾的地方,又看到大舅在田间的身影;又听见我们的呐喊声还在这几座大山之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