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对于很多上班族来说,可能是煎熬的,但对于23岁的多多而言,这是一周快乐的开始。
多多是一名自闭症咖啡师,在这家特殊的咖啡店里,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这里的四位店员,都是特殊孩子,其中,多多和松松患有自闭症。
✦一家咖啡馆一扇联通外界的窗
这是一家集饮品店、街道党群服务中心、自习室于一体的咖啡馆,在位于市中心的地段,10元一杯的美式价格,可以说非常亲民。
研磨、冲泡、打奶泡……这些机械化的操作对于多多和松松来说并不难,在专业人士看来,有时他们甚至比普通咖啡师做得更好。
菜单上,除了有浓缩、美式、拿铁、摩卡等常见品种,还有菠萝百香果冰摇茶等复杂的饮品。菜单旁有一个醒目的提示牌:“EGO关注自闭症咖啡店”。
“EGO在心理学中,是自我的意思。”咖啡店的创始人符欣是一家精酿啤酒坊的老板,心理学的专业背景、特教的工作经历,让她对自闭症这个群体格外关注。
两年前,正在经营咖啡店的她萌生了想要教自闭症孩子做咖啡的想法。机械化的操作、重复的流程,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十分友善。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平台,能让大龄自闭症孩子有机会接触社会。
“自闭症的孩子没有社交的需求”这或许是外界对他们最大的误解。在符欣看来,很多大龄自闭症孩子,毕业后无处可去,被迫“圈养在家”,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功能退化。
符欣最初的想法是教他们做咖啡,后来因咖啡店亏损面临闭店,几位家长合计,决定“合伙经营”,把这家店继续开起来。这一想法也得到了街道和爱心企业的支持。就这样,由太和街道和中石化免费提供场地,符欣提供设备,2021年,“初星咖啡屋”开门营业。
很多顾客第一次走进店里,第一反应是诧异,得知店里的情况后,渐渐成为了“回头客”。两年多来,咖啡店从亏损到保本,再到微微盈利,逐渐走入正轨。
“不在乎挣多少钱,只要孩子能有个地方上班,就很满足了。”在松松妈妈看来,这不仅是一份工作,更是孩子们接触外界的窗口。
不善表达的多多曾告诉老师,他学习语言的动力是“希望留住回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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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比孩子晚走一天”
一份普通的工作,对于自闭症孩子意味着什么?或许普通人难以理解。
从孩子出生那一刻起,自闭症家庭最渴望的就是被接纳,被普通学校接纳、被公共场所接纳、被职场接纳。
因为孩子怪异的行为,松松妈妈曾被指责“为什么把这样的孩子带出来?”,面对陌生人的恶意,松松妈妈不知如何安抚孩子,只能蹲下来抱抱:“妈妈爱一下”。
但下一次,她还是会把松松打扮得干干净净带出去,目的是让自闭症孩子能够被看到。
为了让孩子进步一点点,许多父母牺牲了工作、正常的社交,却一次次被抛入绝望的谷底。他们逐渐意识到,即使孩子通过努力,达到自己的“天花板”,或许还是难以融入社会。
更让他们担忧的是,当自己逐渐老去,孩子该怎么办?
在自闭症孩子家长圈中,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希望比孩子晚走一天”,多多妈妈这样解释自己的担忧:如果把孩子丢到普通环境中,他们显然无法适应,一旦父母走了,这些孩子可能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照料,更谈不上自食其力。庇护性就业、社区居家照护,是大多数自闭症家庭所渴求的理想状态。
松松妈妈以前从不愿面对媒体,但最近几年,她开始愿意站出来,希望和时间赛跑,在自己老去之前,呼吁社会为孩子提供更多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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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虽渺 万丈成炬
近年来,社区日间照护中心、庇护工场等公益性场所纷纷落地 ,各方力量犹如一缕缕曙光洒向这个群体。
继“初星咖啡屋”之后,去年7月,在鼓楼街道凤凰社区,“星空西点咖啡屋”开门营业,这里的三名咖啡师也是自闭症的孩子。
越来越多的社区、特殊学校负责人前来参观考察,他们希望能将这一模式复制到各地,让更多特殊孩子走入社会。
在符欣看来,这种模式不仅可以复制,还能拓展到更多领域:包括书店、烘焙坊、快递超市、社区商店等。如果能借助各方力量,为这些店配备具有专业素养的就业辅导员,家长们也可以长期陪护当中解放出来。
松松妈妈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一个场景:等他们老了,松松能在家门口有份工作,哪怕是洗菜择菜、打扫卫生。只要每隔几个小时,能远远地看上儿子一眼,他们就能安心了。
策划:期俊军 刘畅 张成
文字:期俊军
视频:刘曦靓 刘畅 杨苑 张成
配音:期俊军
海报:陈思蒙
编辑:何宣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