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深夜群星在闪耀,老师的房间彻夜明亮,每当我轻轻走过您窗前,明亮的灯光照耀我心房”,昨晚,当我踏着月光,漫步在无边的夜色中,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旋律,打破了夜的宁静。原来,马上就是教师节了,这多半应该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在为教师节准备节日献礼。
想到教师节,我不禁回想起学生时期,讲台上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严厉的、有温柔的、有冷峻的、有热情的,就像幻灯片一样从我的脑海里一一掠过。或许,人到中年就开始喜欢回忆。回忆,仿佛一张时光隧道的门票,带你穿梭过去与未来。而在我脑海最深刻的就是我的老师们,最使我难忘的,就是我的语文老师李慧莹老师。
晚风敛起时光的裙角,吹起琐碎的流年,往事如一泓清水涌上心头。初三的时候,我跟随爸爸转学到了秦镇初级中学,在那里,我遇到了李慧莹老师。还记得那年九月的第一节语文课,伴随着上课的铃声,一个仪态端庄,气质高雅的中年女老师走进教室,她中等身材,留着一头精练利落的短发,容貌清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让人倍觉亲近。在简单自我介绍之后,她对我们说:“同学们,假期已经结束了,我们的心也该收回来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初三了,马上就要步入高中,这一年是最关键的一年,时间就是金钱,我们不能蹉跎岁月,浪费大好的青春年华,我们应该以‘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紧迫感投入到学习中去,为了明天而努力。同学们,加油!”她的一席话,言辞恳切,催人深思,令年少的我们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李老师是一位温和细心的人,对我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上课的时候,有人姿势不对,她会及时提醒;有人遇到问题,她会耐心讲解。她在生活中对我们关爱有加,对我们的学习亦是一丝不苟。每一次的作业都会认真批改检查,哪怕我们错了一个字,也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她讲课不但深入浅出、条理清晰,而且生动形象、幽默风趣,有很强的针对性和指导性,同学们都喜欢上她的课。
记得有一次上语文课,李老师给我们上司马迁的《陈涉世家》。一直以来,我对古文就有一种莫名的偏爱,所以在上课之前,我就把这篇文章读了好几遍,也尝试着自己翻译其中的字句,所以当李老师让大家翻译“大楚兴,陈胜王!”和“陈胜乃立为王,号为张楚。”这两句中“王”的意思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举起手。看到我跃跃欲试,李老师让我站起来回答,我迫不及待地说:“这两句中的‘王’都是名词,是天子、君王的意思。”李老师让我坐下之后,又叫了一位同学站起来回答:“第一个‘王’是动词,读四声,是为王、称王的意思;第二个‘王’是名词,读二声,是天子、君王的意思。”得到李老师的赞许之后,他目光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课后,李老师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她问我是否知道“薛谭学讴”的故事,我说知道。她又问我这个故事讲述了什么样的道理?我说:“这个故事讲述了学习必须虚心、持之以恒、不能骄傲自满。”接下来,李老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在文学上极有天赋,学习成绩也好,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你知道吗?学习是永无止境的,千万不能稍有成绩就骄傲自满。最近,我发现同学们大多不愿意和你一起交流,好几个同学也和我反映你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和建议,总是一意孤行。常言道,独木不成林,一花难成春。一个人无论是平凡还是伟大,最终只能发挥一个人的力量。个人的智慧,仅是草尖露珠;集体的智慧,才是长河流水。你们有幸能在一个集体里真的很难得,青春很短暂,一定要且行且惜。”大概因为我从小就喜欢文字,喜欢读书,喜欢作文,所以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的作文一直以来都是班上的范文,我也一直担任着语文课代表,历任语文老师大多对我偏爱有加。在不知不觉间,我变得有点骄傲自满,而自己却没有清楚地意识到。听完李老师的一席话,我的心中愧疚不已。李老师拍拍我的肩膀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犯错不要紧,知错能改才是最重要的。”那天普通得和往常一样,又独特得令人记忆深刻。以后的日子里,李老师的这番话,就像黑夜里的一盏明灯,在我人生的征途中指引我,为我照亮前行的道路。
有一次我淋了雨,有些感冒,因为怕吃药也就没有去看医生,总想着拖几天或许就会好了。那天上午上课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头昏脑涨、迷迷糊糊的。到了语文课时,我实在受不了了,便难受地趴在桌上。李老师看到后,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你都烧成这样了,怎么都不吭一声?”她立刻打车带我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我因为淋雨着凉引发感冒,没有及时就医导致肺部感染,所以发烧了。挂完吊瓶后,医生给我开了一堆药,其中还有几服中药。那时候我住在爸爸的单位,吃饭在学校,爸爸工作很忙,几乎没有时间照顾我。看到那些中药我有些无所适从。李老师看出我的窘迫,她把那些中药带回家,熬好后带到学校,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怕我嫌苦,还贴心地为我准备了一杯蜂蜜水。她对我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要怕苦,吃了药病才会很快好起来。”看到老师那和善的面容,我的脑海不禁幻出母亲的影子,心里涌出一股热流和一种感动,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整整一个礼拜,李老师天天不厌其烦地为我熬药,为我准备蜂蜜水,直到我病愈。
李老师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她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影响着我,教育着我,指引着我。我一次次习作的发表、一次次荣誉的获得,无不浸透着李老师的心血和汗水。
大学毕业之后,我曾经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去看过她。她住在咸阳一栋纺织厂的家属楼,房子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看到我们到来,李老师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她热情地为我们张罗着好吃好喝的,详细地询问了我们几个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她一如既往地对我们殷殷嘱托,她说,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中,一定要以真诚的心,对待每一个人;以感恩的心,去面对生活。她说,凡事不骄躁,不攀比,不抱怨,低调做人,真诚待人,踏实行事。她说,人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在这段旅程中,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辜负,不辜负生活,不辜负韶华,以饱满的热情做好每一件事,让生活的每一天都过得精彩无限。那天,我们在她家坐到很晚,挥手作别的时候依然难分难舍。
作家柳青曾经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我常常思索,在我求学的道路上,假如没有遇到李慧莹老师这样的恩师,没有她的谆谆教导和无微不至的关爱,我还会不会有那么幸福美好的年少时光?会不会有如今的一帆风顺?
人生漫漫,岁月匆匆。总有些人近了,远了;总有些情,深了,浓了。而今,又是浓情九月,我不禁又想起李慧莹老师,想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师恩,真的难忘!师情,永记于心!
(作者系民进西安市鄠邑区工委联合支部委员、陕西省诗词学会网络部副主任、三秦女子诗社常务副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