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撰写的纪实文学集《城的嬗变》，最近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作品写的是广州市的旧貌新颜，其实也是忆述丰富多彩的广州往事，也可以说那是一个人和一个城市的故事，不过这个城市故事是局部的，作者力图从局部中反映城市衍进过程中的变化发展。我们在这部作品里可以看到，在广州市的发展进程中，城市的改造更新与历史文化保护的关系得到平衡，生活环境的提升与文旅资源的整合得到兼顾；也看到了这座城市在保留居民原有的生活形态的基础上，将新的生活方式注入到传统文化中去，让新颖的生活方式与传统方式在这里交汇、融合，从而产生新的城市活力。

《城的嬗变》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

张霖近照

在《城的嬗变》中，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作者对少年时期的回忆。其开卷之作“城里城外”，使读者感受到作者孩童时代在城根下的那个小院子里的生活。后来，作者又在“别了，村中城”中描绘了类似的生活画面。再后来，作者又在“新村往事”中，向读者展现了自己步入社会之初的工作经历。上述几篇作品，均表现了作者的怀旧之情。众所周知，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怀旧都被等同于怀乡，一直到20世纪后期，怀旧才开始被认为是一个独立的概念，认为人们在怀旧的时候，不仅仅怀念故乡，也怀念旧友，怀念往日时光、往日故事等。其实，张霖通过怀旧重新认识自己的，并不仅仅是一些过去经历的客观事实，而很大程度是作者本人对自己过去经历的主观理解，是在记忆里重塑自己生活的过程。同时通过回忆，与过去的、年幼和年轻时期的自己建立情感上的联结，帮助作者本人对自我的成长过程进行肯定，从而逐渐形成一种积极的自我认识。从这个意义上说，作品是有积极作用的。

《城的嬗变》的主体部分，当然是城市的改造更新与传统文化的保护，而且这两方面的内容又是分别予以描写的。首先谈谈城市的改造更新问题，城市更新是城市建设发展的需求，在城市快速向前发展的过程中，它的经济、产业、建筑、商业、交通等都需要同步发展，从而构建一个新型化的社会，缓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和城市不平衡发展的矛盾。在《城的嬗变》这部作品中，我们看到反映白天鹅宾馆建设的3篇文稿：“鹅潭春风”“初生牛犊”“有功之臣”，看到了开放改革初期的标志性建筑和开创性的建设成果。作为开放改革的试验点和实验工程，白天鹅宾馆在引进外资建设的过程中，摒弃了各项繁琐的程序，也制止了在宾馆顶层建立高射炮阵地的做法，使之成为一个面向大众、面向社会的新型宾馆，为全国各地引进外资建设树立了榜样。接下来，我们又看到了“聚钢成塔”这篇作品，反映了中国第一塔——广州塔的建设过程，这座高于巴黎铁塔的庞然大物，其耸立的英姿让整座城市显得更有文化内涵，更有精气神。我们看到了参建人员众志成城，奋力拼搏，在烈日风雨之下严守安全文明施工准则，不放过每一个施工细节，对工程质量精益求精，展现出规范化和高标准的施工和管理水平。今天，这座屹立在广州新中轴线中心的钢塔，已经成为整座城市的地标和象征。

举办全国性的大型体育运动，是衡量一个城市经济实力和组织能力的重要标志。2010年在广州举办的第九届全国运动会，其显赫的成果成为历史的见证。《城的嬗变》中有4篇作品“咫尺天涯”“一生烙印”“聚光成芒”“最后的坚持”，为我们展现了亚运村的工作人员如何克服困难，保质保量完成工作任务的图景，作品没有采取宏大的叙事方式，而是通过一个个细节表现出工作人员的高尚品质和忘我精神。这些发生在亚运村的故事，表现出来的是崇高的亚运精神，体现出“于细微之处见精神”的特点。何谓亚运精神，概括起来就是敢想会干、开放包容、拼搏奉献、和谐共享。《城的嬗变》中的几篇作品，通过亚运会成功举办的几个侧面，不仅展现了亚运城运动员村的崭新面貌，更集中展现了广州人的精神风貌，广州人精神在传承岭南文化开放、务实、包容、敢为人先的传统精神的基础上，经过亚运洗礼而得到升华。无私奉献、互助关爱，志愿服务已成为广州这座城市的新时尚，“我参与，我奉献，我快乐”的口号已成为人们的实际行动。

这部纪实文学集最后的7篇作品，用了大量篇幅讲述传统文化延续的重要性。大家都明白，城市是一个民族文化和情感记忆的载体，传统文化是城市魅力的关键，城市更新不仅是物质空间的更新，还包括传承传统文化等精神层面的元素。因此，保留城市特有的地域环境、文化特色、建筑风格等基因，就成为城市建设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内容。我们欣喜地看到，作者在这方面作了积极的反映，其中的“古戏新传”“风雨彩虹”，详细地描写了粤剧八和会馆的今昔状况，以及老一辈粤剧人如何通过言传身教，努力培养少年粤剧爱好者的场景，使挺立在广州的这座最早的粤剧行会会址和古建筑，重新焕发出光彩。而在“西关乐善”这篇作品中，作者又以怀旧之情，书写了座落在西关地域的一间古戏院的前世今生，揭示了这间名为“乐善”的古戏院与粤剧的渊源，同时对于乐善戏院的消失表示了惋惜。作者在“前尘往事”这篇作品中，对昔日珠江口的风土人情、古遗址和古文化作了生动的描写。而在最后一篇作品“人与城”中，作者重申了自己对城市记忆的情感，对于传统文化的延续，新建设成就的诞生，城市未来的蓝图，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综上所述，张霖在《城的嬗变》这部作品中，以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以现场采访、往事回忆等形式，从各个侧面真实地记录了广州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变化发展，读来有如亲历其境的感觉。读者通过阅读这部作品，可以明白城市更新的目的是为了保持城市的活力，延续城市的生命力，而城市的活力和生命力，除了硬件基础设施之外，更在于城市的传统文化和历史遗产得以保持和延续。要让人们记得住历史，留得住乡情，不断拓宽生活和生态空间，努力创造更加宜居、宜乐、宜创业的良好环境，让人民有更多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因此说，《城的嬗变》是一部具有独特风格和出版价值的纪实文学作品。

作者简介：

罗铭恩，曾任广州市文艺创作研究所所长，广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广州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现任广东《散文诗人》报执行主编，《粤剧表演艺术大全》副主编，《中国散文诗年选》编委。

编辑：张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