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上午8时,是象山县中医医院医健集团总院的上班时间。然而在针灸推拿科,医生黄颂敏已经上班一个小时了,他的工作室里坐满了前来复诊的病人。
“我和黄医生打交道10多年了,他每次坐诊都是提前来,一直要看到中午12点半。”“他忙起来连茶水都顾不上喝。”“黄医生就像自家亲人一样,有时我做完治疗,他还亲自蹲下来给我穿鞋子。”……每当面对这样的夸赞时,黄颂敏总是淡然一笑,谦虚地表示:“这都是患者朋友过誉了,对于医生来讲,病人才是我们真正的贵人……”
送医上门 为他赢来成长机遇
黄颂敏这话不假。他行医27年,自信就是被病人点燃的,拜师学艺的机缘也是因为病人。
1996年,21岁的黄颂敏从浙江中医学院(今浙江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专业毕业后,回到象山中医院工作。当时,这个科室异常“冷”——5个医生一天枯坐下来没几个病人。黄颂敏的28个大学同学也大都转行了。虽说他依然在坚守,但看着隔壁大科室的门庭若市,心里也不是滋味。
1998年夏天,黄颂敏碰到一个持续发烧、周身发软半月有余的病人。这名病人在上海、宁波各大医院诊治均未找到病根。黄颂敏把脉问诊后,确认是暑湿症,便采用针灸刺血疗法,仅用两天就手到病除。
病人的欢愉让黄颂敏信心倍增,也浇灭了内心最后的怀疑:中医针灸可以解决西医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值得坚守!
打那以后,黄颂敏钻研医书的兴致更甚。就在那年,他又遇到一位因中风造成大面积脑梗,偏瘫在床无法讲话的老太。老太家离医院虽然只有600米,但她住在四楼,行动不便,家人希望医生能够上门治疗。
那时黄颂敏还未成家,便主动请缨。每天下午下了班,他就上门去给老人做针灸推拿,从夏天到冬天,整整坚持了6个月,一天不落。在他的努力下,老人在扎头皮针刺激时,足部有应激反应了,后来居然可以慢慢站起来,甚至能够清晰地说话。这个奇迹让老人一家欣喜若狂!尤其是黄颂敏不惧严寒酷暑,天天上门治疗的医者仁心,让他们非常感恩,逢人便说黄医生的好。一年后,他们介绍黄颂敏给熟识的专家认识,促成了黄颂敏前往国内中医界的顶尖医院——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进修。
这样的机缘对黄颂敏的成长具有重要意义。在东直门医院一年的时间里,黄颂敏谦逊好学,得到了名医的亲自传授,而且他还经常去蹭课,或者自费报名听专家讲座。这一年的经历让黄颂敏更加了解了中医的博大精深,后来碰到自己不懂的疑难杂症,他会推荐病人到更好的医院治疗,回来后他再回访学习,弥补自己的不足。就这样,年复一年的学习实践,他在颈椎病、腰腿痛、关节炎、面瘫等疾病方面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尤其擅长神经根封闭术结合五步复位法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症。而他把这些成果都回馈给了病人,尤其是农村患者。
大医精诚 好医生亦是病人的贵人
黄颂敏老家在象山泗洲头镇下马岙村,是地道的农家子弟,深知农村人看病的艰辛——经济不宽裕、信息闭塞、出行不便。所以,从那时起,黄颂敏就给自己定了条“硬杠杠”,每天上班提早一小时,这样一年下来,就能多看上千个病人。后来,医院组建医共体,他还坚持每周下沉到乡镇分院坐诊,并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患者。20多年下来,已经有近万个认识或不认识的病人留存了他的手机号。对于病人来讲,这可是救命电话!
许祖力是象山石浦菜场里卖牛肉的个体户,至今他都忘不了2017年的那个春节。那年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饭他就感到脖子剧疼,脖子和双手不能动弹。大年初一依然如此。当时,来拜年的表妹得知此事,抱着一线希望拨通了去医院看病时存下的黄颂敏的手机号。
彼时,黄颂敏正在老家和亲人团聚,听说病人情况凶险,立即赶回医院。许祖力是被亲戚抬进针灸科的。黄颂敏诊断发现,许祖力由于过度劳累,患上了颈椎小关节紊乱综合征,滑膜嵌入小关节之间,引起小关节交锁脱位,脊椎活动受限,产生剧痛。黄颂敏随即为他施行了小针刀和牵引复位疗法。随着治疗深入,许祖力痛苦的脸色渐渐好转,到最后,脖子上疼痛减轻很多,竟然可以走着出门了。为了感谢黄颂敏大年初一牺牲休息时间赶来自己治病,许祖力递上了一个红包,但被黄颂敏谢绝了。
“要收了他就不是黄医生了!”后来,在得知黄颂敏春节期间的这段轶事后,很多病人都如是说。
此外,象山一位被评为劳模的农场场长,因患有腰椎间盘突出,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最开始是妻子背着他走进医院的。经过黄颂敏精心治疗后,一周就能下地了。“后来,黄医生天天到家里来给我针灸推拿,家里蚊虫多,咬得他腿上都是包,他也不介意。”
2023年6月,黄颂敏被聘请到宁波中医院坐诊。刚来不久,他就碰到一个被湿疹困扰了3年的女患者。全身散发红疹红斑,奇痒无比,有些地方抓破后出现渗液,还有部分脂肪较厚的区域已经“苔藓化”。3年间,她求医问诊无数,但总是无法根治,一到梅雨季,就会严重发作。黄颂敏在仔细检查把脉后认定,她是患上了血虚风燥型湿疹,便用针灸拔罐对其进行治疗。没想到,仅仅经过一次治疗,女患者的症状就明显改善,这让她连连感慨碰到贵人了。
无论在宁波,还是在象山,黄医生的故事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在黄颂敏的带领下,象山中医医院医健集团针灸推拿科已经从最初的5人发展为现在的13人,诊疗室从以前的100多平方米,发展为现在的700多平方米,拥有62张床位。虽然如今的黄颂敏已经是象山中医医院医健集团党委副书记,肩负着更重要的工作,但他每周依然坚持坐诊四个半天。
这些年常有外地的患者前来就诊,各大城市的都有,他们纳闷为什么黄医生不去大城市大医院工作。黄医生说这些年接到这样的邀请也很多,他也常去北京、上海等三甲医院进修,不间断地参加国内各大专业学术讲座,让自己与时俱进。但是县中医院是他的伯乐,培养了他成就了他,家乡的父老乡亲更是把他当亲人一样信任他依赖他,当城里人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小县城也有大医生”时,他感到满足和自豪!
时间给了病人,留给妻女的自然就少了。和记者谈到这里,黄颂敏的声音哽咽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女儿现在已经读大学了,但我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从小学到现在,她寒暑假我从来没有带她出去玩过,这是我最愧疚的……”
尽管忙碌,异常的忙碌;尽管辛苦,十分的辛苦。但黄颂敏依然在苦和累中感到幸福,他坚信,最幸福的人是具有坚定信念的人、被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