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夏末,河南省西南部,一座深藏在丹江水库之下的千年古墓被冲开,大批的青铜器和玉器被冲出丹江。第二年,云纹铜禁被发掘出土。
什么是禁?盛放酒器称为禁,可以看作古代的茶几。
夏、商两代末君,都因沉湎于酒而亡国。周鉴于此,发布了中国最早的禁酒令《酒诰》,提出“酒以成礼”的观念。于是“禁”这种礼器应运而生。
云纹铜禁整体呈长方形,构思非常奇特。它长103厘米、通长124厘米,重达95.5公斤,壁厚不足5厘米,中空,却有五层结构。铜禁的四周都装饰有透雕的多层云纹,精美繁复,摄人心魄。禁身的上部四周攀附有12条龙形怪兽,形成群龙拱卫的场面,十分壮观。这些龙形兽凹腰卷尾,探首吐舌,像是在盯着禁上的美酒,垂涎欲滴。禁的下部是12条虎形怪兽,蹲在禁下作为支撑。这种错落有致的设计、奇巧的造型、精湛的铸造工艺,使整件器物神秘而又霸气十足,令人叹为观止。
在中国古代礼制中,“十二”是一个特殊的数字。旗帜,天子十二旒;纹样,天子十二章;宴会,天子十二牢;纳妃,天子十二娶……在许多方面,“十二”是只有天子才能用的数字。
然而,云纹铜禁十二龙首、十二虎足,如此规格的礼器,仅仅是楚国一个令尹子庚的随葬品。
子庚是楚庄王的儿子。楚国曾经很强大,楚庄王是“春秋五霸”之一,曾恃强“问鼎中原”,有觊觎天下的野心。
楚庄王死后,楚国进入了公子执政时代,群龙共舞,叛乱杀王事件不时发生,伍子胥、范蠡、文种、李斯等楚国将相之才背井离乡,最终国灭政息。
在《战国策》中,有过这样的记载:“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绝皆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也。”
子庚墓出土的这件云纹铜禁,以其惊人的美告诉我们,楚国王孙并没有忘记夏商王国的教训。但它虽不以酒亡国,却在国力强大之时,礼乐之法混乱,政治变革滞后,最终仍然失去了统一中国的机会。
云纹铜禁是中国发现的最早的失蜡法铸件。据文献记载,中国最早使用失蜡法工艺的时间在唐初,而云纹铜禁的出土,将这一工艺的历史向前推进了1100年。2002年,云纹铜禁被国家文物局列为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之一,如今是河南博物院九大镇院之宝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