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年,德国物理学家伦琴在实验中偶然发现并命名了X线。当他为妻子戴婚戒的手拍下的X线片清晰地显示出骨骼结构时,X线便自然而然地与医学诊断联系在了一起。
100多年过去了,X线及其衍生出的数字X射线成像系统(DR)、X线计算机体层摄影(CT)、数字减影血管造影和计算机摄影(CR)早已融入了疾病诊疗的方方面面。但对于绝大多数患者而言,放射科医师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熟悉在于:小到咳嗽、感冒,大到骨折、肿瘤,门诊医师最常说“你去拍个片子吧。” 陌生在于:放射科诊断医师几乎不与患者接触,对于患者而言,为受检者做检查的技师他们只是隔间内操作设备的身影、扬声器中提醒调整体位的声音和递出检查报告的一双手。
然而,他们却是疾病诊断的“眼睛”,是临床医师的“侦察兵”。他们很少听到患者的感谢,却是大多数成功救治背后的无名英雄——平顶山市第一人民医院放射科主任李中良就是其中一员。近30年的职业生涯中,他将无数张影像中的黑白轮廓翻译成指导临床决策的诊断报告,也带领科室,为鹰城百姓健康保驾护航。
“设备与人才,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1993年,当李中良主任初到放射科时,几乎每天都在黑暗中工作。“当时,科里装备的摄片机拍片条件需要技师调校千伏(kV),毫安秒(mAs),胶片都是在暗室操作,需要手工冲洗胶片,医师要在暗室内将胶片从片盒中取出夹在片夹上,显影、定影、水洗、晾干,一套流程下来往往需要三四个小时之久。”
20世纪90年代末,放射科迎来了发展的契机:在医院的大力支持下,放射科引进了数字X线机(CR)、移动式X线机和河南省第一台数字乳腺X线机等大批先进设备,待设备陆续装机并投入使用后,迅速显示出巨大的作用。李中良主任回忆:一方面,我院全省首台乳腺机为平顶山市广大女性乳腺疾病患者带来了福音。另一方面,移动式X线机不仅使许多不便移动的危重患者检查更为便捷,同时,在那个尚无床旁CT和术中透视机的年代,他和同事们常会将移动式X线机推到手术室,辅助骨科手术定位,解决了大量临床问题。“大家心中都充满了干劲,科室发展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这一良好的发展势头却随着机器的老化人员流失而陷于停滞。2016年,李中良主任接任放射科主任时,科室只有一台胃肠机一台DR机能够使用,科室人才也呈现出青黄不接的情况,如何带领科室发展,成了摆在李中良主任面前的首要难题。
“设备与人才,缺一不可!”在与临床科室充分沟通的基础上,李中良主任向院领导汇报了科室情况与自己的计划。“院领导对科室发展给予了大力支持,不仅引进了最先进的DR机、双能X线骨密度仪、C型臂术中透视机、移动式X线机和乳腺钼靶机等X线成像系统,还招聘了一批‘科班出身’的年轻医生,科室进入了新的发展期。”
放射科医师的工作就是甄别成千上万不同的图像,抽丝剥茧地分析、寻找病灶,并判断病灶影像的成因。这需要对人体解剖学、生理学、病理学和内外妇儿等临床专业知识熟稔于心,更要结合临床症状表现以及相关检查资料综合分析。然而,医学分科越来越细,放射科医师应如何应对各学科浩如烟海的知识?为此,李中良主任在强调做好DR拍摄质量及诊断质量的基础下又制定了点对点负责制度,将科室分成乳腺、骨密度和胃肠三个发展小组,由医师带领本组技师钻研相关专业领域知识。“我要求每个小组每周到一个临床科室与医生学习、沟通,提升疾病诊断水平,同时也倾听临床需求,从而实现与临床紧密结合。”
6年来,经过科室成员的不懈努力,放射科业务水平、工作作风得到了大幅提升,不仅得到了临床科室的认可,更肩负起平顶山市大部分医学影像检查任务。
“临床与医技科室是相互促进的关系”
2022年,在平顶山市第一人民医院职工体检中,一位中年女性在乳腺钼靶检查中被发现右侧乳腺外上象限存在团簇状可疑恶性钙化灶(BI-RADS 5类),李中良主任立即建议她穿刺活检,最终结合病理结果,诊断为浸润性导管癌。由于治疗及时,患者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复查未出现新的病变。
“后来,患者见到我们,总是说:谢谢,幸亏这次我们医院的乳腺体检筛查,不然等我出现症状的时候,恐怕就晚了。”李中良主任说。
谈及女性健康,乳腺癌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据世卫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发布的《2020 年全球最新癌症负担》数据,全球乳腺癌新增人数达226万,已超越肺癌成为“全球第一大癌症”。另据《2020中国肿瘤登记年报》数据显示,我国2020年乳腺癌新发病例41.6万例,占全球乳腺癌新增人数的18.4%,发病高峰年龄段为45~50岁,平均比西方国家早10年,防治工作面临巨大挑战。
李中良主任表示,乳腺癌是一种可通过早期筛查发现的恶性肿瘤,早筛、早诊、早治将极大改善预后。对于40岁以上的女性而言,乳腺X线检查(MG)无疑是最优的选择。
李中良主任介绍,MG又称乳腺钼靶检查,是一种低剂量X线穿透乳腺软组织摄片的影像检查技术,分辨率高,操作简单,可以清晰呈现乳腺各层组织,能轻松检测出乳腺肿块,尤其对于以微小钙化簇为唯一表现,通过医师触诊和超声检查均无法发现的导管内癌(导管原位癌)更加敏感,便于及时发现乳腺增生、乳腺组织结构紊乱及良恶性肿瘤等。乳腺钼靶X线检查具有全面、直观、安全和费用低廉等特点,被誉为国际乳腺疾病检查的“金标准”。“建议广大40岁以上的女性朋友,每年都要做一次乳腺检查。”
放射科开展乳腺筛查的历史由来已久,李中良主任介绍,2003年,邹力君主任与放射科合作,参加“全国百万妇女乳腺癌普查”项目,大力倡导乳腺癌早期筛查。最多时,放射科一天要为近300多例患者进行乳腺钼靶检查,为普查工作立下了汗马功劳。2006年,邹主任成立了乳腺外科,并以其精湛的技术在全市树立了良好的口碑,大量慕名而来的患者也促进了放射科检查、诊断技术的提高。“临床与医技科室是相互促进的关系:临床强大,才能带动医技科室发展;医技科室强大,才能让临床没有后顾之忧。”李中良主任说。
“与其把患者当亲人,不如把患者当熟人”
“患者一早来到医院,挂号、就诊、检查一套流程下来往往已是10点、11点,如果检查报告下午才出,患者就要再等3个小时。”为贯彻以患者为中心服务理念,让患者少等待,早检查,早出报告,早去门诊做诊疗,李中良主任要求科室医师,每位11点前来做检查的患者,都要在12点门诊医师下班前把报告给到患者手中。
“要做到‘以患者为中心’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时刻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我是一个患者,我需要什么?”李中良主任说。在科室管理工作中,他带领放射科全体成员,秉承“既要体现专业素养又要体现人文关怀”的原则,始终贯彻“以患者为中心,以满意为标准”的理念,不断完善科室工作流程,尽可能提高群众就医满意度。同时,也设身处地的为患者着想,为患者提供全面、周到、便捷、高效的服务,营造以患者为中心的服务环境。
为让患者感到温暖、踏实、心安,类似的举措还有很多。李中良主任表示,由于对于疾病的焦虑和对于陌生环境的恐惧,一些患者检查时情绪往往比较急躁,有时甚至会提出一些不合理要求。为此,他要求前台登记人员、技师主动与患者沟通,了解每位患者的需求、想法,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提供帮助。此外,他还发现不少前一天开了检查的住院患者早上7点多就会在放射科门口等候检查,便要求科室将到岗时间提前到7:30,开会交接疑难病例,检查设备运行正常后,即刻为患者进行检查。不仅缓解了放射检查“早高峰”的压力,还能让早到的患者少等待、少排队。科室除固定电话外,还要求值班医师随身携带急诊电话,第一时间为临床、为患者排忧解难。
“与其把患者当亲人,不如把患者当成熟人。”李中良主任说:“用心对待患者,他们就会感受到我们的善意,从而用更大的善意回报医师,医患关系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今年,已是李中良主任工作的第30个年头。但对于一名医师来说,未来的路还长。作为科室带头人,他已将目光锁定在AI智能辅助诊断上。他介绍,目前,AI智能辅助诊断已能有效实现检查自动化和智能化,从而减少医师工作量,提高工作效率。科室也开展了AI智能辅助下小儿骨龄发育评估等业务。“未来,互联网+人工智能技术将不断将影像事业推向前方,为临床提供更加精准的诊断报告,同时促进优质医疗资源下沉,助力‘健康中国’的宏愿。”李中良主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