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宏江

若有一个地方，能让人丝缕不绝地留恋，那肯定就是渭南湭河。沿着闫村镇东边的公路南行，面前就是东塬，而东西两塬相交的地方就是湭河水库，其得名于湭河。湭河古称湭水，发源于秦岭北麓，蜿蜒东流，聚水成湖，便簇拥出这一方好风水。

万物因水而生，有水的地方自然就多了份生命的奇妙感觉。河谷中四季都穿梭着清新的风。特别是在冬日里，阳光裹挟着微风，拍打着高高的黄杨树，树叶嗦嗦作响，不时惊起芦苇荡中的飞鸟，引得芦花飞散，不停在风中起舞。

这时候，我迈着懒散的脚步，游走在湭河边的小径，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和淡然。因为是冬日，总给人一点苍凉的感觉。还好有潺潺的流水，曲曲折折穿行在河谷之中。也许是秦岭山中降雨的缘故，今天的河水不是那么清澈，有一点浑浊，带着淡淡的黄色在河道中的石块间穿梭，无论怎么阻挡都无济于事，头也不回地奔向前面的水库。貌似只有到了哪里，才能找到家的感觉，才能褪去一身的疲惫，沉淀成一潭淡蓝色的静水。

我每每看到这一池静水就心旷神怡。脚踩在松软的滩土上，慢慢向湖边靠拢。偶尔踩断一节枯枝，就惊起湖里觅食的野鸭，如离弦之箭飞鸣而去，在湖面点起圈圈涟漪。羽翅初敛，瞬间又变得安宁，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湖边上三棵树静静地矗立在水中，倒映在水面，恰是孤独的舞者，在冬日的暖阳里起舞，而我就是唯一的观众，能触碰到她的安静和孤独。

踩着落叶铺就的小径，一伸脚就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让人都不忍心下脚，因为那是树叶的吟唱，也是春天的呼唤。还是老地方，还是同样的路，不同的是这份冬日午后的苍凉。张家嘴村是河边的一个小村庄，村里的七八户人家都搬到坡下面的公路边上居住。上下也就百米距离，竟然隐匿着湭河边上一片净土和一道风景。

最早发现这个地方的是单位一同事，主要是为了满足他小小的花匠情愫，期盼有一片不大的地块，有一股山泉，最好离城近些，可以压枝育苗，鲜花满地。他跑遍整个湭河，才找到这个僻静之处，有山有水，有闲地也有电，还有人家，满足了他做花匠的所有条件。于是，我也就跟着他来了，来了就喜欢得一塌糊涂，没事就过来溜达。

我曾经徒步走遍了村子附近的所有地方。村子上面有几道坡我都数得清，哪里有一块杏树园，哪里有一眼泉水，我都寻得着。顺着小径向上爬，坡上零星地散落了几块整理出来坡地。坡下面还有一条沟，满是杂乱的灌木，因为有泉水，夏天沟里草木葱翠，鸟鸣山幽，村子周围的植被也长得非常茂密，是个走路散心的好去处。最让人心旷神怡的还是站在坡上看湭河水库，看那一片湛蓝湛蓝的水。虽然是深冬，依然能感受到水的生机，几只水鸟在水里嬉戏，不远处还散落着几张围网，不是抓虾，就是围鱼。冬季是个储水的季节，满池的水已经漫过储水线，大片的芦苇被淹没在水里，巨大的水面就像一个丰乳肥臀的睡美人，俯身在山间休憩，让人心生爱恋，久久不愿离去，常常驻足欣赏。

阳光正好，我喘着粗气慢慢爬到坡上，远处是铁路大桥和高架桥，空间上刚好把城区和库区隔开，可以说是泾渭分明。城区那边雾霾笼罩灰蒙蒙一片，库区一边是碧水蓝天，阳光洒满大地，到处是风景，冬天也不例外。我能做的就是大口大口地喘息，多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想着心能再大点、再宽些，多带些自然的味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