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4日,央视纪录片《雷生万物》第2集播出,揭秘雷州半岛远古生物繁衍之谜。片头镜头中,山海邂逅,大地重组在百万年间的地壳运动中,海陆界线暧昧不清,雷州半岛2000多公里的曲折海岸线被海浪反复重置,时间换来众生隐忍坚强,它们在红树林和滩涂潮间带生活中,寻觅生存的力量。
中国最大的勺嘴鹬越冬地
在雷州半岛的潮间带,一天两次涨落潮,依次后延50分钟,人和动物都严格遵循着这一规律。
在寒风的驱赶下,勺嘴鹬向着温暖的越冬地南飞。退潮之时它们如释重负,降落在滩涂上。因为爱吃,勺嘴鹬把嘴长成了勺子的形状。
勺嘴鹬极度濒危,全球数量不足800只。但其中超过1/10选择来中国越冬。每年秋末,这里吸引着许多像老程一样的摄影爱好者从全国专程赶来。对于摄影爱好者老程来说,拍到标识为53号的勺嘴鹬,是最期待的事情。
绑在勺嘴鹬脚上的标识叫做环志,是世界各地的科学家为它们戴上的身份编号,方便研究候鸟的迁徙动态规律。
体重仅有40克的勺嘴鹬,为了避寒和寻觅食物,每年从寒冷的北极圈向南迁徙。这一批在俄罗斯的楚科奇半岛出生,每年秋天飞越近万公里来到雷州半岛。
距离第一只勺嘴鹬抵达雷州半岛,已经过去了一个月。53号始终没有出现,老程仍然在等待,但他有了意外收获。今年在楚科奇半岛新生的幼鸟L7号,首次在雷州半岛被记录到。
温暖的雷州半岛,凭借超过10万公顷的滩涂,成为了中国最大的勺嘴鹬越冬地。低潮位的海水将纵深数公里的平整滩涂暴露在空气中,引来高贵冬候鸟们的欢聚。数十种鸟类千里迢迢赶来聚会,它们优雅社交时,从脚下的泥沙中拾取餐食。
高潮的海水淹没了所有滩涂,把老程和鸟群一起赶到了内陆。干燥的沙地和树林中,长征后的勺嘴鹬,恢复了精力,已经和其他远道而来的鸟儿混熟了。它们甚至说服了几只环颈鸻,给整个鸟群放哨。
个头稍大的环颈鸻,因颈部白圈状的羽毛而得名。虽然看起来憨头憨脑,但警惕性极强,它们在别的鸟休息的时候伸头瞭望,如果发现危险,会立即提醒整个鸟群注意。
在过去的7年里,53号都按时出现在雷州半岛。根据记录,这只老鸟已经超过10岁,勺嘴鹬的平均寿命不到7年,这意味着往后的每一年,都有可能是53号出现的最后一年。
进入12月,越来越多的冬季候鸟来到半岛的广袤滩涂,这让藏匿在鸟群中的勺嘴鹬更不容易被摄影爱好者们发现。
好消息终于到来!年迈的53号成功了,53号比别的勺嘴鹬晚来了近两个月,谁也说不清它今年又经历了什么,对于活了10年的老鸟来说需要怎样的坚持,才能完成它生命中的第20万公里的飞行,第8次来到雷州半岛。
鲎存在于地球上已有数亿年
紧邻滩涂的红树林里,随着低潮到来而露出的空间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藏在沙土里的生物,在潮水退去后,急忙爬出洞穴放风,在拥挤的空间里,时不时因为争抢地盘发生口角和肢体冲突。
长期生存在淤泥里的动物,长相多半不大好看,路过的“怪物”挥舞着6对大钳,搜寻着栖息在沙底的沙蚕,它们吃饭的样子一言难尽,像吸面条一样吞食捕获的食物。
这其实是正在觅食的鲎,存在于地球上已经有数亿年,甚至比雷州半岛的形成还要久远,时间造就了它们与世无争的性格。
鲎随着涨潮翻过堤岸,来到滩涂上交配产卵,亿万年的演化,让雌雄两鲎的身体构造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
一旦两情相悦,雄鲎的前爪就会紧紧扣住雌鲎的尾部死不撒手,因此雷州半岛的人们相信,中华鲎存在着天然的一夫一妻制,鲎会把卵产在水洼里,此刻它们正在酝酿爱的结晶。
鲎的生长速度很慢,10年也就只长到巴掌大小。在渔民眼里它们温顺可爱,也许就是这样的慢条斯理,然后熬过了史上5次物种大灭绝。
闲逛的鲎有时会扎进渔民留在滩涂的渔网,附近赶海的渔民会救下它们。
距鲎产下卵已经过去了两周,在雷州半岛西海岸的角头沙滩涂的水洼中,新生命即将诞生,小鲎迫不及待要见见这个世界。小鲎的身躯不及指甲盖的大小,却充满了顽强的生命力,它们即将随着潮汐再次回归大海。
招潮蟹在落潮时寻找伴侣
每次落潮都是招潮蟹寻找伴侣的关键时刻,雌性招潮蟹没有大蟹钳,这是与雄性招潮蟹的主要区别。
涨潮在即,留给雄性招潮蟹的时间不多了。早先已经花掉了大部分的时间储备食物、扩大洞穴内的空间,它们向姑娘疯狂示爱,小钳子干饭、大钳子秀肌肉,雄蟹们的竞争非常激烈,它们加速挥舞大钳,雌蟹左右为难。
海水即将淹没红树林,最后30秒,招潮蟹纷纷成队冲进洞穴,合力封上大门。
海水将之前被鸟群折腾过的滩涂抹平翻新。退潮之后,藏在泥沙里的生物也再次冒头,数以十万计的和尚蟹,一点一点地顶开沙子把整片滩涂翻松。
和尚蟹喜爱集体行动,滤食沙泥中的有机质和藻类,附近居民饲养的海鸭子,每天往返滩涂一次,掐着点在上午落潮来、傍晚落潮回,精心防备的和尚蟹成了这群鸭子的下午茶。
大眼蟹不像和尚蟹头那么铁,眼睛是它们的潜望镜,可单只折叠的潜望镜,方便在行动之前先观察外界的危险。
中国最大的玉蕊天然林
红树林的呼吸根刺出水面,像潜水导气管一样把氧气输送到地下。沿着雷州半岛2000多公里的海岸线,生长着全中国最大的红树林生态系统。
红树林的各类根茎能够固定泥沙在它们的外围再形成滩涂,红树林和滩涂共同覆盖了半岛所有的潮间带区域。
一对研究员正在追寻着某种弥散在林间的甜香,寻找进入红树林的道路,蚂蚁早到一步,它们被气味迷得躁动不安。
研究团队抵达香气的源头,并展开收集名叫玉蕊的红树林树种,新近在雷州半岛被发现。
这片紧挨河口的红树林拥有多达6700棵玉蕊,已然成为中国最大的玉蕊天然林。寻香而来的科研团队通过对树种的采样研究,了解玉蕊的生长条件,稀有的玉蕊花只在夜间盛开,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的时候凋谢,每日如此。
由于不需要直面阳光照射,玉蕊花的花瓣和花蕊非常娇嫩柔弱,雄蕊簇拥着雌蕊,形似夜空绽放的烟花,虽然花朵的寿命只有短暂一夜,但绽放的足够精彩。
在潮起潮落间,生活的挑战从未停歇,生命反复经历重要的时刻,完成时间的接力。